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勾去了魂魄

如果不知道她去過酒鬼的家裡,而酒鬼的家裡此時只有他兒子一個人的話,我肯定會認為傻愣愣的酒鬼是被這個妖艷的女人勾去了魂魄。

雨這麼大,她為什麼手裡連一把傘都不打?

「酒號子。」女人向酒鬼打招呼道,「你弟弟呢?」

酒鬼的身體晃了一下,又定定的不動了。

「已經送到赤腳醫生那裡去了。」我代替酒鬼回答道,感到嗓子裡發癢。

她瞟了一眼酒鬼身後的我,手掩住嘴巴笑了笑,然後扶住酒鬼的肩膀,說了一句話。那句話說得非常清晰。如果那句話是從村裡其他女人嘴裡說出的,說不定酒鬼會洋洋自得的點頭。可是這句話從這個女子嘴裡說出,酒鬼非但沒有笑,反而雙腿篩糠似的抖了起來。她嬌喘微微道:「酒號子,你的兒子真可愛呢。」

或許她也剛剛跑完一小段路,說話的喘氣聲很明顯。

她沒有理會酒鬼的異常反應,給我一個淡淡的笑,抬起腳步向馬中楚的老房子走去,很快就消失在我們的視線裡了。

我看著她離去,然後回過頭來看酒鬼。酒鬼仍舊傻愣愣的立在原地。我靠了過去,輕輕推了推酒鬼,問道:「酒……呃……你怎麼了?」我不好當面叫他「酒號子」或者「酒鬼」,而他的真名我還不知道。

他像是被我突然驚醒,大叫一聲:「不好!」

他撒開了雙腿朝家的方向跑起來。我被他這一驚一乍弄得懵裡懵懂,只好一路跟著他跑。雖然我自認為身體比他強多了,但是根本追不上他。隱隱約約中,我彷彿看見他的身子拉長了一般,從地上蹦起又落下。

等我追到他家門口,看見他抱著他枯瘦如柴的兒子哭泣時,我才後知後覺的知道了酒鬼剛才的一驚一乍。

酒鬼的兒子在他父親的懷抱裡嗚嗚的哭泣,臉上除了稍顯蒼白之外沒有其他怪異的地方。可是,當酒鬼將他兒子的手拿到我面前時,我驚呆了!

若不是看見一截骨頭從皮肉下面刺了出來,我絕對不會認為那隻手上的血是這個可憐的孩子的。他的手上皮膚剝落的狀況跟酒鬼的弟弟幾乎一模一樣!不過幸好他只有手上的皮膚爛了,其他地方暫且沒有大礙。

我打了一個寒戰。

「是她!是那個惡毒的女人!是她幹的!」酒鬼渾身戰抖,表情扭曲變形,「我知道她誇我兒子可愛是沒安好心的!她是在威脅我哪!」

這個可憐的孩子兩眼無助的看著他的父親,哆嗦得如被雨淋濕的小雞。嘴裡發出含糊的嗚嗚的哭泣聲。

我摸了摸孩子的額頭,火熱如炭。我急忙道:「他發高燒了。我看我們先把他弄到赤腳醫生那裡再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