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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八十九章人勝於鬼

    我開始還沒弄清楚狀況,愣愣的看著這群蠻不講理的人。
    他們又撞開爺爺的房門,衝進爺爺睡覺的房間。來的人真不少,一下子堂屋裡,臥室裡到處都是人,個個凶神惡煞一般。
    我急忙從地上怕起來,顧不得被磕出血的膝蓋有多疼,直奔爺爺的房間。
    爺爺單衣單褲的坐在床上,臉『色』有些蒼白,眼眶裡有明顯的血絲。估計他昨晚胸口又疼了好一陣,覺沒有睡好。
    「方桃?」爺爺詫異的看著領頭的男子。
    原來來者正是亡者的丈夫。
    方桃二話不說,上前一把抓住爺爺的前胸,像審犯人一樣質問道:「你這個死老頭子,快點給老子老實交代,我妻兒的墳墓是不是被你挖了!」他另一隻手拖著鋤頭,鋒利的鋤刃將地面劃出一道痕跡。爺爺的房間不是水泥地板,地面的泥土已經經歷了幾十年踩踏,顏『色』比一般泥土要深很多,也比一般泥土瓷實許多。鋤頭從上面劃過,將表面的泥土劃破,下面的新鮮泥土暴『露』上來,乍一看上去就如人的傷痕一般。
    那道傷痕印在了我的心上,相信也在爺爺的心臟上劃了一道。
    未等爺爺說出緣由,那個凶悍的『婦』女已經開始爆粗口大罵了。她的怒火似乎被自己的話點燃了,猛虎一般撲到床邊,卻不知道該怎麼發洩,看了看蒼老的爺爺,不敢下手打,扭腰將爺爺床上的紗帳拽了下來。
    紗帳是由兩根乾枯的竹竿橫串了懸在床頂的。那兩根竹竿哪裡經得起她 猛力一拽,一下子兩根竹竿都折斷了,紗帳無依無靠的蓋在了爺爺身上。
    「你們幹什麼呢!」我怒火中燒,一把將那『婦』女推開。
    「你給老子滾開!」方桃掄起巴掌,要朝我扇過來。
    「你敢!」爺爺嘶啞的大喝一聲。
    方桃的巴掌就停在了半空。
    一陣陰風憑空生出,從床那頭吹拂過來,掠過我的頭髮,飛向方桃的臉。
    方桃臉上一陣抽搐,眼睛用力的眨了眨,腦袋不由自主的縮了縮。他的手軟了下來,搓了搓他自己的臉。
    「你敢動我外孫一下,你今天就出不了我家的門。」爺爺撥開紗帳,冷冷的看著裝腔作勢的方桃。
    在場的人都是給方桃壯勢的,我擔心要是他們一旦失控,不但我跟爺爺阻擋不了,連房子都會被他們拆了。我不知道爺爺怎麼說出那句話來的。
    方桃的眼珠子左瞟瞟,右瞟瞟,彷彿這個房間的暗角里還躲著什麼東西。那個凶悍的『婦』女甚至彎下腰,朝床底下看。其他人見他們兩人這樣的動作,紛紛不安的挪了挪身子,氣焰收斂了不少。
    方桃沒發現什麼異常的地方,又伸直了脖子,瞪著眼問道:「馬師傅,別看我平時挺凶,其實我不是不講理的人。今早有人告訴我,我妻子的墳墓被人家扒了。並且也有人看見你和你的外孫去過凹凸山,去的時候身上乾乾淨淨,回來的時候滿身是泥。」
    他身後的『婦』女又跳了出來,指手畫腳道:「我家弟媳是懷著孩子死的,有人警告過也許懂陰陽術的人會盜走弟媳的屍體,做什麼人胎鬼仔,法力大得很。這就怪不得我們懷疑你了。誰不知道這方圓百里就數你最厲害。加上也有人看見你們鬼鬼祟祟的,那就更加……」
    「放屁!」我抑制不住大為惱火,「我爺爺用得上那些歪門邪道嗎?」
    方桃冷笑道:「你小子不懂人情世故,只要是對自己有利的,有幾個人不為自己著想?表面廉義君子,背地裡偷盜小人的事情多得是。誰知道呢?」
    爺爺說道:「亮仔,別跟他多說。」
    方桃找了椅子坐下,翹起腿道:「不說也行。你得跟我們解釋清楚,你們為什麼那天去了凹凸山,去幹什麼了。這個不說清楚,我們這幾十號人是不會走的。我們方家莊的人可不是好欺負的,如果你想叫你們村的人來硬的,我也不怕,我們不是空手來的。」
    爺爺呆坐在床邊,半天沒有說話。
    我本想說我們是去保護他家墳墓的。可是轉念想想,就算說出來了,他們會相信嗎?猴子已經帶走了人胎鬼仔,人證物證都沒有。於是,我負氣道:「既然你們不相信,那就找吧。你們能在這裡找到,我們就認了。」
    其他人正要動手。方桃舉手制止,說道:「你把我想得太笨了。你以為我會聽你的在這裡找嗎?誰知道你們是不是轉移到其他地方了?如果翻箱子倒櫃子找了卻沒找到,又是我們的不對了。」
    「那你想怎樣?」爺爺咳嗽了一聲,問道。
    方桃兀自拿了一個茶杯,給自己斟滿茶,說道:「我看你們直接說放在哪裡好了,省得我們浪費時間。」那架勢,鐵定認為是我跟爺爺掘走了人胎鬼仔。
    「我們要人胎鬼仔幹什麼?」我反問道。
    方桃一口喝進半杯茶,茶水還鼓在嘴裡,咕嘟咕嘟漱了漱口,然後脖子一伸,將嘴裡的茶水全部嚥下。他這才騰出舌頭來說話:「我也曾聽人說起過,你爺爺命中有一坎難過,就在近幾年。人胎鬼仔法力那麼大,肯定是你爺爺想用來平安度過那個命坎。這不用想,都是顯而易見的。」
    那個剽悍的『婦』女又跳了出來,用幾乎破音的嗓子叫道:「就算你爺爺要保自己平安,但是也不能使用這樣卑鄙的手段啊!」她那樣子,已經是將猜想當作事實來看了。
    跟那樣的人評理爭論,簡直沒有可能。
    叫他們找他們也不找,跟他們講理他們也不講。明顯是仗著人多,不承認也得承認了。這可如何是好?
    這時,頭頂的樓板上響起了腳步聲。
    「他命中的坎,你們不用多『操』那份心,這個自然由我來負責。」樓板上居然有人說話。那個聲音應該是由一位年紀跟方桃不相上下的人發出的。
    可是,我們都沒見任何一個人爬到樓頂上去。難道他在方桃他們來之前就已經躲在樓頂了?甚至在我跟爺爺回來之前就藏在那裡了?
    樓頂上是經年已久的腐朽木板,伴隨著一步一步的腳步聲,樓板發出咯吱咯吱的難受的哼叫,彷彿踏在它身上的重量再重一點,就要突然折斷。照這樣看,樓頂上的「人」應該很胖。
    這個突如其來的聲音讓所有人都吃了一驚。仰頭去看的人都迎來一臉的隔年老灰。據說,那種經歷了許多歲月的灰塵可以治療小孩子的各種痘痘和瘙癢症。
    「誰?」方桃驚得茶杯從手中落下。
    眾人紛紛『操』起手中的「武器」。
    我也很驚訝。但是朝爺爺看去,他居然平和得彷彿沒有聽見腳步聲一樣,彷彿很久很久以前,這個樓頂上就住著這麼一個「人」。他和那個「人」熟得不能再熟,只是年幼的我從來沒有發覺而已。
    「我是誰?你上來看看不就知道了?」腳步聲和樓板難受的哼叫聲一起響起。聽腳步聲,那個「人」走到了方桃的頭頂。
    方桃將茶杯撿起,神定氣閒的說道:「別裝神弄鬼了,下來吧。」
    方桃朝身後兩個人示意。那兩人馬上搬來梯子,放在樓頂的入口。一個人佝僂著身子往上爬去。
    在鄉下,那種樓頂都是非常簡易的,就是在房樑上墊一層刨平的木板,然後將幾塊主要的木板釘死。這樣的樓板,一則可以擋住從瓦的縫隙漏下的灰塵,畢竟瓦片再細密,也擋不住一些更加細小的灰塵;二則可以在上面存放一些不常用的東西,比如秋收回來的稻草,留著紅白喜事用的椅子,建房多出來的房梁等。當然了,更多的人將給老人預備的棺材放在上面。可是,爺爺預備的棺材放在堂屋的樓板上,沒放在這裡。
    小時候很淘氣的我自然不會放過這個房間的樓板,早就偷偷爬上去過許多次。那裡無非是一些常見的落滿灰塵的椅子,還有姥爹曾經用過的東西。手一碰就會留下一個指印。
    那個爬上樓梯的人,腦袋剛伸進樓頂入口,就大叫一聲從上面滾了下來,身子在樓梯的橫桿上磕了好幾次,最後癱軟在地上,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