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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八十二章青龍白虎

    爺爺將手放下來歇一會兒。我想叫爺爺停下,可是心裡的好奇正是最最強烈的時候,哪裡忍得住?爺爺捏了捏手臂,又舉起來指著頭上的星星,繼續一邊指點一邊說:「井是南方朱雀七宿之首,有八顆星,此星明亮,代表國富民安,天下太平,如『色』變則動『蕩』不安。鬼是南方七宿之二,有四顆星,星『色』比較暗淡,如雲非雲,如星非星,是不祥之兆。柳是南方七宿之三,有八顆星,其星明亮主百姓豐衣足食,如果失其『色』,則失收饑荒。星是南方七宿之四,有七顆星,此七星代表有偶發『性』的急事。張是南方七宿之五,有六顆星,其星明亮,代表國強民富。翌是南方七宿之六,也叫翼,小心翼翼的翼,知道吧?有二十二顆星,其星明亮,象徵禮樂與興邦等,四海一心。軫是南方七宿之七,末星,有四顆,其星明亮,代表風調雨順,天下太平。」沒想到爺爺的視力和記憶力還這麼好。雖然我沒有看清楚,但是可以肯定爺爺將整個天空指劃了一遍。那情形就彷彿爺爺領著我在後院的菜園裡走了一遍,一邊走一邊告訴我,這壟種的是黃瓜,那片種的是八角豆。輕而易舉,信手拈來。
    爺爺呵呵一笑,雙手環抱胸前,瞇著眼睛對我說:「亮仔,知道了吧?諸葛亮就是這樣夜觀星象的。」
    在星光的照耀下,爺爺的眼睛發出微光,似乎它們也是星宿其中的兩顆。
    「原來這樣啊!」我不禁感歎。「這麼說來,星星是天的掌紋面相了?」
    「說的不全對,但也差不多。」爺爺將目光轉對夜空。
    我想,當年姥爹跟爺爺說起星宿的時候,爺爺是不是也曾像我這樣感歎。甚至,是不是姥爹也是這樣躺在竹床上跟爺爺說起的。在歷史的長河裡,星宿往復變幻,二十八宿一個不少;世間滄海桑田,人卻換了一輩又一輩。
    我才感歎星空的浩瀚與神秘,卻又感歎人世的死別與生離。
    也許,某些人的生離死別旦夕福禍這些星宿都已經給過暗示,但是他們視若不見。
    我的心中突然冒出一個疑問:「諸葛亮不只預測福禍,還能呼風喚雨,火燒赤壁就是他借東風成功的。這又是為什麼?」
    爺爺笑道:「這還是星宿的作用。看星宿可以預測天氣的,東風本來就會有,他已經預測到了,故意賣關子說要借東風。」
    「星宿還可以預測天氣?」我驚訝不已。
    「當然了,這是有口訣的。並且四個季節的口訣不一樣。其中的道理跟我們民間諺語俗語差不多。比如說燕子飛得低,趕快穿蓑衣之類的。或者比如說,大雨之前,池塘裡的魚會浮到水面來。」爺爺挪了一下身子,老舊的竹床就吱呀吱呀的叫喚。爺爺說過,這個老竹床在爺爺出生的時候就有了,年齡比爺爺還大。這竹床就像他能夠橫流倒背的口訣一樣,都是姥爹帶給他的,贈與他的。如果要問他為什麼會這樣,爺爺多半會說它就是這樣的。
    「如果說星空是一片池塘,星宿就是裡面的魚。」爺爺很少見的打了一個這樣的比方。
    「現在是夏天,就給你說個夏天的口訣吧。」不等我問,爺爺就開始說了,「虛危室壁天半陰,奎婁胃宿雨冥冥,昴畢二宿天有雨,觜參二宿天又陰,井鬼柳星晴或雨,張星翼軫又晴明,角亢二星太陽見,氐房二宿大雨風,心尾依然宿作雨,箕斗牛女遇天晴。還有春天秋天冬天的,就不跟你多說了,一次說太多,你也記不住。」
    我笑道:「也是。每次你說了一大堆,我都只能勉強記住一點點。十有八九忘記了。」
    我的話還沒有說完,爺爺就一下子坐了起來,叫了一聲「哎喲!」
    我一驚,連忙問道:「爺爺,你怎麼了?」
    爺爺擺擺手,微笑道:「沒什麼沒什麼,就是剛剛跟你提到星宿預測天氣,心尾依然宿作雨,哎,今天半夜會有一場雨。我們還是不要在外面睡覺了,萬一睡著了,被雨淋了那就壞了。」
    爺爺剛說完,一滴雨點就落在了我的額頭上,清涼清涼的。接著,我的腳背上也滴了一個小雨點。我們這個地方的雨似乎跟其他地方不一樣,陣雨來臨之前,經常會先落下幾滴,或者打在鼻子上,或者打在頭髮上,給你一點預警。如果你在路上行走,就要加快腳步了;如果你在地裡幹活,就要早早收工了。
    後來我到了北方,似乎每次大雨都是突然襲擊,並且辟辟啪啪的大顆粒,幾乎沒有感受過「雨細如絲」的小情調。這種區別不知道真是這樣,還是我沒有仔細觀察。
    於是,我們倆都站起來,準備將竹床抬回屋裡。
    我抬著前頭,爺爺抬著後頭,我們趔趔趄趄的朝大門走。這竹床說來奇怪,每次抬出來不覺得有多重,但是每次抬回去就覺得沉甸甸。我問爺爺有這種感覺沒有。爺爺半開玩笑半認真的說,這是因為竹床能吸收空氣中的水分。
    我自然不會相信。因為我自己家裡也有一個相對較小的竹床,但是那個小竹床從來沒有出現這樣的情況。
    但爺爺還有他的解釋,說是古人形容發展勢頭快,都喜歡用「雨後春筍」。這就是說,竹子的吸水『性』能是特別強大的。
    不過有一個細微的現象我倒是注意過。每次在我自己家睡竹床之前,爸爸喜歡對竹床淋上一兩桶涼水,然後等竹床幹掉再睡,這樣會更加涼快。小時候的我總是迫不及待的要坐到上面去。很多次,我見竹床的表面已經完全乾燥了,先前的水痕一點也沒有,但是一坐下去,褲子就濕漉漉一大片。
    離開竹床,這才發現,原來以為乾燥的地方已經重新出現了大片的水痕。它就像海綿一樣,看著沒事,伸手一捏就出來許多水。
    這相當於一個小小的騙局。而滲濕褲子的我因為這個懊惱不已。
    當時,我跟爺爺就抬著這樣的竹床往大門方向走。我在前面走得好好的,突然感覺竹床不能朝前進了,好像竹床被拉住了一般。
    爺爺在後說道:「亮仔,歪一點,竹床的腳勾到石墩了。」
    我正要將竹床側過來,這時聽到背後有個聲音喊道:「打擾一下了,請問前面兩位就是馬師傅和他外孫嗎?」
    我和爺爺將竹床放下,轉身去看後面是誰。爺爺家的門檻比較高,竹床的橫桿就擱在門檻上,竹床翹來翹去,活像小學校園裡的蹺蹺板。
    那個聲音像上次一樣突然。
    「嗯。我們就是。找我們有什麼事情嗎?」爺爺問道。地坪裡沒有人。估計那個問話者還在前面的小巷道裡。兩邊的牆擋住了星星的微光,看不到那個人的影子。
    「你好,是我呢。」一個矮小而又佝僂的影子從小巷道裡走了出來。
    剎那間,我驚呆了。我分明看見的是一隻 渾身長滿汗『毛』的猴子,嘴巴和眼睛大得不可思議,額頭的皺紋比爺爺犁過的地還要多,臉皮粗糙而微紅。這活脫脫就是一隻猴子嘛!猴子怎麼會說人話呢?
    我偷看了一下爺爺的表情,爺爺也愣住了。
    「你是……」爺爺抬起手指著它,後面的話說不出來。
    爺爺怎麼會認識一隻猴子呢?我心裡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