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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八章 新年特輯

    呵呵,我回來了。這章是這次回家之後的感受哦。
    這次回家過年,不開心多過開心,心情非常複雜,夢裡經常夢見自己的牙齒咬碎了,然後像瓜子殼一般吐了出來。但是我還是用力的咬牙,直到一口本來就不好的牙齒碎得一顆不剩。再然後驚慌失措的醒來,用手觸碰嘴唇,幸好牙齒還在。
    我本來想問問爺 爺的,問問我這個夢有什麼預示。可是見了爺爺的面,我卻不想問了。看著爺爺數十年不變的裝扮,看著他皺紋橫生如一塊剛剛犁過的田的臉,看著他一向仁慈而善良的目光,我實在說不出一句話來。
    舅舅的新樓房終於建了起來,離爺爺的舊房子比較遠,所以爺爺的舊房子沒有因為新的建築而損壞半分。可是爺爺的舊房子因為經日曆月的風風雨雨,已經變得搖搖欲摧,彷彿只要誰在路過的時候輕輕一推,這間老房子就會如隔了夜的豆腐渣一樣垮掉。這樣,我對爺爺還住在裡面不免生起一陣擔心來。
    由於車票緊張,我沒有買到回家的坐票,在列車上站了足足十六個小時。可是剛剛回到家的我,迫不及待想去爺爺家一趟。
    腳在自己家裡還沒有站穩,便拉著媽媽要一起到爺爺家去看看。
    很多親愛的讀者提出請求,說要我回家後幫忙請爺爺給算算八字或者其他。可是當我見到爺爺之後一個字都說不出來,只有生硬而不那麼熱情的叫了一聲「爺爺」。就像我在外千思萬想的爺爺的舊房子,以前總想著進了爺爺的房子之後會有種種感想和感歎,但是真真正正走到爺爺的房子外面時,我甚至不想抬步走進去,卻想繞過這個蒼老的建築,直接走到舅舅的陌生的新樓房裡去。
    以前來到爺爺家,只要我或者弟弟在地坪大喊一聲「爺爺」,老房子裡立即會響起爺爺的笑聲,接著他的身影就會出現在門口,笑瞇瞇的等著我們進去。
    這次我在外面叫了好幾聲,期待著他以同樣的方式出現。可是他的影子遲遲不見。媽媽走進去然後出來,告訴我說爺爺不在,也許是去了舅舅的新樓房裡。這是現實給我的第一個打擊。也許在別人看來這算不上什麼,但是對我來說,卻意味著某種重大的改變,某種強烈的失落。
    我跨進了大門,朝爺爺經常烤火的房間瞄了一眼,沒有任何火焰冒出的紅『色』光芒,更沒有辟辟啪啪的燒柴聲。於是,我便不忍心再走進裡屋,去看冷冷清清的火灶,去看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是蒙著一層薄塵的桌椅,更不想去看掛在牆頭離爺爺的床不遠的『奶』『奶』的遺像。
    就這樣,我剛剛跨進爺爺的房子,呆了不到十秒鐘就急速出來。這是我這次回家後第一次跨進爺爺的家,也是返回北京之前的最後一次。雖然大年初二的時候我又去了一次畫眉村,但是我再沒有跨進那個門檻都開始腐朽的老屋。
    媽媽告訴我說,這一年,畫眉村少了四位老人,以往從未見過一年去世這麼多老人的時候。頓時,我的心中生出無限感慨來。
    走到舅舅家,我急忙問爺爺在哪裡。舅舅說他應該在老屋裡的。
    媽媽看出我臉上的表情,急忙說,不用著急,他可能去別的人家坐去了,聽到鞭炮聲就會到舅舅的新樓房來的。
    因為是頭一次進舅舅的新樓房裡,我在進門前是放過一掛鞭炮的。這掛鞭炮對舅舅的新房來說是一種祝福,可是,如果爺爺的老屋有一雙耳朵,那麼這一連串的鞭炮聲對它來說又意味著什麼呢?沒落?疏遠?變遷?還是別的什麼?
    果然像媽媽說的那樣,不一會兒,爺爺身子稍顯佝僂的出現了。推開冰涼的鐵門,爺爺高興而略顯羞澀的朝我笑了笑,說聲:「亮仔回來啦?我聽到這裡的鞭炮聲,便猜想是你回來了。」
    那天的氣溫很低,濕氣也很重,我哆哆嗦嗦的坐在爐火旁邊。爺爺推開門的時候,一股寒風隨之進入,硬生生的掠過我的臉。舅舅立即朝爺爺喝道:「快點進來,把門關上!屋裡本來就冷。」
    我想起幾年前在爺爺的舊屋裡時,有次爺爺指著老屋的屋頂自豪道:「這屋頂的每一根梁,都是我用肩膀從洞庭湖那邊挑過來的。」從洞庭湖到畫眉村,不止百里。屋頂這麼多的木樑,根根粗而長且直,靠一個人的肩膀運到這裡來,簡直不可思議。
    就在我要驚歎的時候,舅媽在旁冷嘲道:「是呀,您老人家可是立了功啦!可是現在值不得誇耀了,人家都開始做樓房了。」
    爺爺可不會像我這樣記著這些事,他總是一副樂呵呵的樣子。他不會像我一樣對著舊房子傷感,因為他會為舅舅搬進了新樓房裡高興。哪個做父親不希望兒子的生活比自己好呢?不過,也許當一個人躺在老屋的床上,或者蹴在老屋的火邊,他才會將往事一頁一頁的翻出來回味。也許只有這時候他才會生出一些感傷來,像柴火上的輕煙,裊裊升起。
    在舅舅家吃過午飯,突然天空一陣雷聲滾過。
    爺爺望了望外面的陰沉天氣,道:「雷打冬,十個牛欄九個空。」
    聽了這話,我立即一如以前那樣問道:「爺爺,您這話說的是什麼意思?」
    媽媽接過爺爺的話,道:「意思是說,冬天打雷的話,來年種田會很辛苦。牛的體力活很重。所以說十個牛欄九個空。」
    爺爺點頭笑了笑,溫和道:「不過幸好現在是春天了。」
    是的,雖然天氣依然很濕冷,但是我已經感覺到春天來了。特別是當我離開畫眉,在畫眉村與文天村之間的那座山頭,回頭一看,爺爺的老房子顯得更加低矮了,而舅舅的新房傲然挺立,一個如霜打的冬草,一個如雨後的春筍。心中的悲切,就如煮沸的水蒸氣一樣發散開來,燙疼了我的每一根神經。
    我想,我還是要將爺爺的這個故事講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