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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八章 紅線紙人

    清明果然是適合野合的時節,清明更是適合種植的時節。他不禁這樣感歎道。
    小槐樹在新的地方展現一派生機,很快就長得枝繁葉茂。
    自從在那裡種上小槐樹以後,他幾乎每天晚上都去那裡,站在小槐樹旁邊等待。果然不出所料,他時而能碰到那個撿錢的姑娘,自然又少不了一番翻雲覆雨。
    時間久了,那個姑娘便問他道:「怎麼我每次來這裡你都在啊?是不是我們心有靈犀?」
    他回答道:「哪裡!我是每天都來,只能隔三差五的碰到你一兩回。」
    姑娘聽了,感動得掉下淚水來,抓住他的肩膀輕搖道:「你怎麼這麼傻呢?為了這點事,要你天天晚上在這裡等待!」
    兩人自然免不了說一番貼心的情話,這裡暫且不表。只講那個姑娘告訴他一個秘密:「你以後不要天天來等,我會在逢七的日子到這裡來。其他時候我是不能出來的。以後你算好了日子過來就是了,免得影響了休息。」
    他雖不懂為什麼這個姑娘要逢七才出來,但是從此以後,他每個月逢七號,十四號,十七號,二十一號,二十七號,二十八號,都到這棵小槐樹下與那個撿錢姑娘幽會。而那個姑娘每次都如約而至。
    村裡人雖然發現這條路旁無緣無故多了一棵小槐樹,但是沒有人發現他與那個撿錢姑娘的事。
    事情一直延續到那個人來找姥爹。姥爹問道:「你們不是一直這樣的麼?為什麼現在卻想要將野鬼引到家裡來呢?人鬼殊途,你們這一段情事也就罷了,怎麼可以真正的呆一輩子呢?她既然願意跟你在槐樹下幽會,自然有著她的意思。」
    那人不解道:「她有什麼意思?」
    姥爹解釋道:「槐樹葉子為縮縊呈串珠狀,縮縊處很細。是吧?槐樹莢角縮存樹上,一旦遇到降雨,縮縊處受雨水浸濕就會斷裂落下,果皮被浸泡腐爛而『露』出種子,把樹蔭下的地面染成暗綠『色』。同時呢,槐樹容易遭受蚜蟲的危害,蚜蟲分泌物落到地面也會把地面染成黑『色』,槐蔭下因此常常呈黑『色』。暗綠『色』和黑『色』,都具有晦暗之意。所以,槐樹一名源自『晦暗』。知道了吧?」
    「晦暗?」那人驚問道。
    「看來她是怕別人知道你與她之間的事情,但是有了槐樹之後,她與槐樹同時晦暗之物,可以借槐樹的晦暗隱藏自己的蹤跡,讓常人不能發覺。」姥爹道,「我以前經過你說的那條道路時,也曾懷疑過那裡存在蹊蹺,但是終究沒有掛在心上。看來她的心機縝密,藉著槐樹隱藏了她存在的痕跡。」
    「原來如此啊。」
    姥爹又道:「槐字與晦字讀音相 近,槐樹就是晦樹。不過呢,這裡還有另一層意思。槐,就是望懷的意思,人站在槐樹下懷念遠方來人。這是她對你表達愛慕和想念的方式。」
    那人恨拍自己的腦袋,自責道:「原來她花了這麼多心思啊,可恨我自認為讀了不少書,卻像個白癡似的沒有明白她的用心!如果是這樣的話,那我更應該將她邀請到家裡來,像正常的妻子一樣對待她。甚至可以跟她一起談論學問呢。」
    姥爹歎道:「雖然她要逢七才能出來,要借槐樹才能隱藏行蹤,但是她畢竟是鬼,陰氣很重。你跟她隔一段時間見一次面還好,若要是天天夜夜呆在一起,恐怕會影響你自己的身體。你可要想清楚了。」
    那人大大咧咧揮手道:「怕什麼!我早就知道她是鬼類了,要是害怕,早就不跟她在一起了。你就不用多給我『操』閒心啦!幫幫忙,將她收到我家裡來吧!」
    「那你以後不娶妻子了?」姥爹提醒道,「如果你把她收進家裡了,一旦以後你要再娶媳『婦』的話,那還得先將她趕出去。那樣就可能造成一個冤鬼了。鬼的冤氣大了,那就很難對付。你要想仔細想明白了。」
    那人稍一尋思,斬釘截鐵道:「我想仔細想明白了,收她進我家來!」
    就這樣,姥爹只好幫忙將那女鬼收進他家。
    姥爹請了文天村的做靈屋的人紮了一個紙人。當然了,那時做靈屋的人是我認識的老頭的父親。然後,按照那人的描述,將紙人畫上女人的鼻子嘴巴眼睛等等。那人還特意請人做了一件不厚不薄的小紅襖給紙人穿上。
    到了他與女鬼約好的逢七的日子,姥爹帶著紙人,他牽著一根紅線,從畫眉村往老河那邊走。他手裡的紅線一頭繫在門栓上,從門口一直拉到小槐樹那裡。頭一天他就跟村裡的小孩子們打好了招呼,叫小孩子們當晚不要調皮,不要『亂』撞『亂』跑弄斷了紅線。每人得到幾顆糖的小孩子們當晚都乖乖的繞開那條紅線。
    村裡的大人們經過那條紅線的時候要麼抬高腳跨過去,要麼低了身子鑽過去。一個村子就被這麼一根經不起外力的紅線分割成兩個部分。
    姥爹將紙人靠著小槐樹放下,叫他將紅線繫在小槐樹的主幹上。他照辦了。
    等天『色』暗了下來,姥爹又將紙人和紅線檢查了一遍,然後跟他一起耐心的等待那個一邊撿錢一邊咯咯發笑的姑娘出現。
    月上樹梢,雲像黑紗巾一樣從天空掠過。姥爹掐算了一下,將紙人扶了起來,用手輕輕彈了一彈不鬆不緊的紅線。
    「她來了。」那人推了推似乎是漫不經心的姥爹,聲音有幾分緊張,有幾分驚喜。
    咯咯一聲笑,那個姑娘影影綽綽的出現了。她漸漸向這邊走來,越來越清晰。她如同從一幅粘滿了灰塵古畫中走出,帶著幾分香艷,卻也帶著幾分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