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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三章 養蛇之人

    還沒等我和爺爺回過身來看看背後的是什麼人,那個娘娘腔又大驚小怪的嚷嚷道:「您手裡抱著的可是剋孢鬼?」
    我轉過身,看見一個面容俊秀得像女人的男人,他的手指也纖細得如同習慣了拿針捏線,食指微微翹起,指著爺爺手裡的月季。
    之所以我能看出他是男人,是因為他的上唇上面冒出了須須幾根鬍子茬,像秋後收割過的稻稈。而他的喉結也比一般人要明顯很多,讓人多餘的擔心那個喉結會捅破皮膚『露』出來。
    「你是……」爺爺看了那人半天,想不起他的名字。
    我也不認識他,既然他把我們叫做「馬師傅和他的外孫」,說明他只認識爺爺,不知道我的名字。對於這種被忽略的感覺,我早已習慣成自然了。直到現在我回了家,在自己村子裡人們都指指點點道:「你看,那是童某某的兒子。」在畫眉村則聽見類似的聲音:「你看,那是馬某某的外孫。」熟悉一點的人則多說一點:「他小時候呆在這裡的時間比呆在家裡的時間還多,上大學後就一年只來一次了。」
    那個娘娘腔男人以為爺爺最後會說出他的名字來,可是爺爺晃了晃手道:「我好像不認識你啊?」
    那人並不在意,熱情的自我介紹道:「我是那個養蛇人的兒子啊。您不認識我,但是您一定認識我父親吧!」
    爺爺哈哈一笑,將月季交給我,伸出手來要跟那人握,「原來你是張蛇人的兒子呀!你父親我認識,方圓百里最有名的養蛇人嘛!我還看過你父親吹口哨逗蛇玩呢!哎呀,你家裡不是離這裡很遠嗎?怎麼一大早就跑到這裡來了?走親戚?還是辦事啊?」
    那人誠惶誠恐的伸出手跟爺爺握住,很不自然的彎了彎腰,恭敬得有些誇張。他笑得比較尷尬,用另一隻手『摸』了『摸』鼻子道:「是啊,我父親原來喜歡耍蛇,還出去賣過蛇藝。很多人都認識他。」
    爺爺握他的手停住了,問道:「原來?你父親現在不養蛇了嗎?那真是可惜了!以前誰家的人被蛇咬了,只要找你父親就沒事了。多厲害的毒蛇都不怕。我還以為他會把手藝傳給你呢。」末了爺爺喃喃自語道:「他怎麼就不養蛇了呢?」
    那人臉上的笑更加僵硬了,他抿了抿嘴,然後說道:「馬師傅,我父親現在販蛇,所以不養了。他說養了的賣出去心疼,還不如到山頭上去捉了蛇再賣。這樣一來,成本也低,野蛇的賣價也要高很多。」
    爺爺的嘴角抽搐了一下,鬆開手來『摸』了『摸』下巴,側頭問我:「我還有煙嗎?」
    我皺眉道:「你一大早就出來了,我哪裡知道你還有沒有煙?」
    那人慌忙在自己褲兜裡『摸』索了半天,終於掏出一根相思鳥的香煙出來,又從另一個衣兜裡掏出打火機,然後將煙遞給爺爺,順手將打火機打燃。動作連貫,但是不夠熟練。那人笑道:「我自己是不抽煙的,但是身上總帶幾根散煙。遇了熟人總要敬煙或者接煙嘛。」
    爺爺將煙頭放在打火機的火苗上,深深的吸了一口,然後道:「謝謝。」
    那人顯得手足無措,彷彿一個沒有零錢的小姑娘想要小賣部裡的糖果一般。他嘴巴張開了好幾次又閉上,最後終於說出話來:「不用謝。其實,我不是去走親戚,也不是去辦事,而是來找您的。」
    「找我?」爺爺瞇了眼問道。
    那人認真的點了點頭。
    「找我有什麼事?」爺爺問道。
    我見『奶』『奶』還站在門口朝我們這邊望,便勸爺爺道:「到屋裡了再說吧。『奶』『奶』站在門口等了好久了。」
    那人彷彿怕得罪我似的,連忙接口道:「是啊是啊,我們到屋裡了再說吧。」
    於是,我們三人一起踏著被夜『露』打濕的小道向前走。
    爺爺彈了彈煙灰,忍不住問道:「是不是你父親出了什麼問題?是他叫你來找我的嗎?」
    那人搖頭道:「不是的。是我自己要來的。我聽父親講過很多關於您的事情,所以來找您幫幫忙。」
    爺爺問道:「那麼,我又能幫你什麼忙呢?該不會是蛇的問題吧?如果是這方面的事情,你還不如求你父親幫忙。」
    我心想道,難道是他與養蛇的父親產生了什麼矛盾,叫爺爺來化解一下嗎?如果是靈異方面的問題,那麼他父親自己來不是更好嗎?為什麼叫爺爺不認識的兒子來呢?如果不是靈異方面的問題,那麼會是什麼問題?總不會是蛇方面的問題吧?
    我剛這麼想,那人立即說出一句讓我和爺爺都驚異的話來:「對,就是蛇的問題。我來請您幫幫忙!」
    爺爺手裡的過濾嘴剛要塞到嘴裡,卻又停住了。「那你來找我就找錯啦!你放著那麼精通蛇藝的父親不找,怎麼偏偏來找我呢?」
    這時,我們已經走到了爺爺家前的地坪裡,『奶』『奶』迎著我們走了過來。那人連忙向『奶』『奶』到招呼:「您老人家身體可健旺?」
    『奶』『奶』愣了一下,但是立即認出他來:「健旺得很呢!呵呵,你可是張蛇人的兒子張 九?」
    那人笑起來,聲音如黃鸝一般悅耳。聲音雖然好聽,但是眼看著是一個男人發出的,未免讓人渾身不舒服。他朝『奶』『奶』點頭,為這個老人家還記得他感到高興。
    『奶』『奶』驚訝道:「哎喲,張九都這麼大個人啦!你父親來這裡玩蛇的時候,你還沒有我家的飯桌高呢!拈菜都要站在椅子上!現在比我都高啦!」『奶』『奶』認人的眼光精準,誰家的小孩只要讓她細細看過,許多年後再突然出現在她面前,她總能辨認出誰是誰家的孩子。但是,『奶』『奶』似乎從來意識不到孩子會隨著時光的流逝而長大,乍一見面免不了要大呼小叫說孩子長高了長壯了。
    「真是稀客呀!快進來坐!」『奶』『奶』連忙上前拉住他往屋裡拖,好像生怕他不進來。
    在他進門的時候,我聽見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彷彿一條蜿蜒的蛇爬進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