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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一章 前世回憶

    「原來是這麼一回事啊!」爺爺感歎道,「那麼,我們首先要處理的是綠『毛』水妖,然後才能救起孩子的魂魄。」
    我從《百術驅》上瞭解了對付綠『毛』水妖的方法,可是問題是怎麼把綠『毛』水妖引出來,並且留出時間跟她爭鬥。
    爺爺看穿了我的心思似的,眼睛盯著我說:「我們可以到那塊草地上去會他們。當然,他們可能已經知道我們要對付他們,隱匿起來不直接跟我們對抗。」
    「對啊,如果他們這樣,我們怎麼辦?」我說。
    爺爺說:「那我們先對那個男的墳墓下手。綠『毛』水妖可以隱匿在水庫裡,可是那個男人的墳墓總不能長了腳跑掉吧。」
    「那倒也是。」
    爺爺安慰孩子的媽媽,又安慰孩子,說一定幫他們的忙。孩子的媽媽感激的送我們出來。
    接下來兩天,我和爺爺在馬忠原來呆過的茶樹後面等待綠『毛』水妖出現。綠『毛』水妖果然那幾天一直沒有出現。
    「他們肯定知道我們的行動了。」爺爺說,「我們用其他的方法吧。」
    爺爺把事先準備好的一捆紅布繩拿出來,朝我揮揮手,叫我一起向山頂走去。走到山頂,我們找到了一座被荒草淹沒的墳墓,沒有墓碑,僅有幾塊壘起的磚標記出哪邊是正面。爺爺走到墳墓的正面,用勸慰式的口吻說:「本來是冰冰的父母拆散了你們這對苦命鴛鴦,我知道你們是有怨氣的。你們情投意合,死了還要幽會。我也不會因此『插』手。可是現在那兩個偷窺的小孩,一個已經淹死了,一個掉了一魂一魄。死了的不能復生,那也就算了。可是現在這個還沒有死的,我是非救不可的。」
    一陣風吹來,墳墓上的荒草像水庫裡的波浪一樣起伏,似乎在應答爺爺的話。嗚嗚的風聲令人『毛』骨悚然。
    爺爺似乎聽懂了風的語言,溫和的笑了笑,說:「你也是個通情理的人。你們要幽會,應該選個偏僻的人煙稀少的地方。雖然大中午人們都在睡覺,可是還是不太妥當嘛。他們偷窺是不對,可是你們也有責任。」
    又是一陣嗚咽的風聲。
    爺爺說了聲「對不住了」,便拉開紅布繩。他在墳墓面對水庫的方向找了兩棵柏樹,將紅布繩一棵樹上系一頭。高度跟膝蓋差不多。爺爺口念道:「紅布繩,紅布繩,天上銀河隔一層,牛郎織女渡不能。」然後將兩張黃紙符分別貼在兩棵柏樹上。
    風突然變得非常大,吹得我睜不開眼睛,頭髮直向腦袋後面拉伸。衣服在風的鼓噪下呼啦啦的響,舉步維艱。
    那兩張黃紙符雖然沒有用力粘,可是風再劇烈也吹不下來。
    爺爺震腳道:「好話說了一籮筐不頂用是不!」
    風頓時弱了許多,嗚嗚的在爺爺的腳下形成一股旋風,拉扯爺爺的褲腳。爺爺並不理會,拉起我的手往山下走。那股旋風跟著爺爺走,可是爺爺跨過那條紅布繩時,旋風跟不過來了。但是旋風的聲音像一隻蒼蠅一般往我的耳朵裡鑽,那是有意識的要我們聽見。
    走到水庫旁邊,爺爺停止了腳步。我揣測著爺爺將要幹什麼。
    爺爺在岸邊站了不一會兒,前面兩三丈處的水面出現了水泡,像一隻大鯉魚伏在底下。爺爺笑了笑,說:「冰冰,我知道你來了。為什麼不敢出來見我呢?」山頂上的旋風聲還在耳邊。水面又冒出「汩汩」的水泡聲。這兩個聲音交織在一起,如同一首幽怨曲。
    水泡慢慢的朝我們移動過來。我不禁後退了兩步。爺爺依然微笑著等待它的靠攏。
    水泡挨近岸邊,不再靠近。
    爺爺蹲下來,對著水泡說:「如果你要來找我,請到北面的畫眉村。你順著老河走,走到那個橋邊,然後上岸,再順著大道走,走到大道的盡頭,然後向左拐。再走個百來步就到了我的家。」
    我在旁邊聽得目瞪口呆。從來只有我們出去捉鬼的,這次難道爺爺要綠『毛』水妖送上門來麼?我不理解。
    爺爺的話說完,水庫裡的水泡漸漸的消失了。我隱隱感覺到水底下有只大鯉魚擺動它笨拙的尾巴緩緩離去,重新鑽入稀軟的淤泥。
    爺爺看著水泡慢慢消失,雙手支腿站起來,說:「亮仔,我們走吧。」
    我問道:「這樣就可以了嗎?」
    爺爺自信的點點頭,順手『摸』出一支煙點上。
    我說:「爺爺,不要老抽煙。要你戒煙就不說了,說了也是耳邊風。但是你可以一天少抽幾根啊。」爺爺笑笑,並不搭話,兀自抽煙。
    回到家裡,爺爺搬出姥爹曾經坐過的籐椅,放在屋前的地坪中央。
    媽媽跟我說過,姥爹老得不能動的時候,就經常坐在這個籐椅上。那時我不到五歲,姥爹總喜歡把我也放在籐椅上,讓我在姥爹的身上打鬧。
    人家說小孩子五歲之前是沒有記憶的,可我記得姥爹剛死的那天。那天我到了爺爺家,唯一一次看見姥爹沒有坐在籐椅上,而是躺在房中央的門板上。那時的我根部不知道人還有死的說法,以為姥爹在門板上睡覺呢。我就在姥爹的旁邊打滾,責怪姥爹不把我放在籐椅上。我還疑『惑』,爺爺媽媽他們怎麼在姥爹旁邊哭呢?
    那是我在五歲之前唯一的記憶。你要 再問我五歲之前還有什麼別的記憶,我會搖搖頭。雖然我還記得這唯一的場景,可是我已經記不起姥爹的模樣了。雖然我可以回憶起我在已經僵冷的姥爹旁邊打滾,可是我透過朦朧的回憶怎麼也看不清姥爹的臉。我只記得有過這樣一個人存在,卻記不起這個人的容貌。
    我想,使我能回憶起這些的,還要歸功於這把老籐椅。它是我回憶的線索。難怪爺爺說,如果某個人看到了特別的東西,有可能使那個人回憶起前世的事情。我想,那個特別的東西肯定在他的前世有非常大的意義,所以使他下輩子都不能完全忘記。我們不能回憶起前世,也許是因為一直沒有遇到那個特別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