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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六章 詭異的笑

    他和馬忠等那對男女離開後,才從茶樹後面怏怏的爬出來,彷彿大病初癒。馬忠踮起腳來看,只見那個女的走到水庫旁邊就不見了,而那個男的走到山頂拐了彎也隱沒在茂盛的樹後面了。
    他們再無心思釣魚。他問道:「那個女的你認識麼?」
    馬忠說:「好像有些印象,但是一時想不起來她是誰。不過那個男的我完全不認識。喂,你注意到沒有,那個男的後背上有個刀疤。」
    他細細想來,不能確定那個男的背後是不是有個刀疤。他當時有些蒙,沒有注意看。
    馬忠見他沒有回答,說:「可能你沒有看到。那個刀疤很小。」
    浮標在水面默默的沉思,馬忠冷不丁的問:「喂,我們明天還來釣魚嗎?要是你沒有意見的話,我們明天還來?」
    他看著馬忠別有用意的眼神,知道他的暗示……也許明天那對男女還會來這裡。真是釣者之意不在魚也。他送給馬忠一個同樣的眼神,兩人一拍即合。
    於是,他們天天來水庫旁邊「釣魚」,往往把魚竿往地上一『插』,就躲到那棵固定的茶樹後面去了。本來他們這些天也沒有釣到什麼大魚,而釣些小魚根本沒有成就感。
    也真是奇怪,他們等了片刻,那對男女又出現了。
    爺爺打斷他的回憶,問道:「你注意看了他們從哪裡來的嗎?」他的媽媽忙點點頭,轉過眼光盯住兒子。
    他的眼珠遲鈍的轉了轉,舌頭添了添了乾枯的嘴唇,緩緩說:「那個男的從山頂的路上出來,那個女的從水庫那邊過來。因為我們躲在茶樹後面,看不到更遠的地方。」
    他說,每次那個男的在女的身上辦完事站起來的時候,馬忠的臉上都要出一陣汗,好像每次都是馬忠在那女的身上忙活。他跟馬忠趴在茶樹後面,『毛』『毛』蟲掉在身上了都不敢出聲。
    但是有一次,馬忠忍不住發出了聲音,不是因為『毛』『毛』蟲掉在他身上。
    那次,正當男的在那女人的身上動作越來越快時,馬忠發出了「啊」的一聲。
    他掉過頭來看馬忠,見馬忠捏著褲襠的手跟著對面的男女的頻率活動,不是以前那樣僅僅是緊緊捏住。
    他連忙摀住馬忠的嘴巴,但是那聲「啊」已經傳了出去,從枯燥的知了聲中穿越而出,穿過強烈的陽光,直達那對男女的耳朵。那對男女的動作立即緩了下來。女人的頭像蛇一樣從草地上仰起來,探尋的眼睛很快找到了茶樹後面的兩個未成年人。男人順著女人的眼睛也看到了他們。
    他心想,這下完了。被那個男的打一頓也就算了,就怕告訴家裡了,還不被所有人恥笑?馬忠也愣住了,知道自己闖禍了,呆呆的看著那對男女,不敢動彈。
    他們四人都停頓了,彼此望著。茶樹,陽光,還有樹上的知了,都靜靜看著他們,想著接下來會發生的事情。他們對視了好一會兒,那一刻彷彿世界停止了運轉。
    馬忠嘴角一拉,幾乎要哭出來。
    他的心裡也是彭彭的跳,對視著他們有些害怕,卻又不敢把眼睛挪開。
    就在他要崩潰的前一秒,那個女人突然『露』出一個詭異的笑。
    兩個漂亮的酒窩出現在她那紅潤的臉上。隨即,那個男的也笑了,沒有笑聲的笑,會意的笑。他說,那個男人的笑就像爸爸知道他丟了兩元的零花錢一樣寬恕的笑,卻又不完全是這種意味。到底有什麼其他的意味,他也不知道。
    在那個男人對他們笑的時候,他清楚的看見了男人後背挨近頸部的地方有條細小的如蚯蚓的刀疤。他不清楚自己是不是眼花了,他分明看見那個刀疤在陽光下閃閃發光,似乎也在對他微微笑。
    而那個女人的笑,卻是很溫柔很嫵媚甚至有些誘『惑』的笑,令他和馬忠不知道該用什麼樣的表情回答。
    那個女人鬆開緊抓青草的手,轉而輕柔的撫弄男人的胸脯。男人重新動作起來。不過,興致顯然沒有剛才那麼高漲。
    他和馬忠仍趴在茶樹後面,雖然知道茶樹都在笑話他們,可是他們不敢站起來就走。他們等那對男女像往常那樣分開,一個走向山頂,一個走向水庫,才垂頭喪氣的回到釣魚的岸邊。
    回到水庫的岸堤上,他和馬忠沉默了許久,誰也不想說話,直愣愣的看著靜止不動的浮標。浮標也直愣愣的看著他們。
    「他們怎麼沒有責怪我們?」馬忠終於受不了這樣的氣氛,打破沉默問他道,一隻手有氣無力的抽出『插』在泥土裡的釣竿。
    他搖搖頭,說:「不知道。」
    馬忠的釣竿的浮標似乎聽到了他們的對話,忽然劇烈的抖動,猛的向水下沉。
    「有魚上鉤了!」為了緩解這樣僵持的氣氛,他故意提高聲調喊道,「馬忠,你的魚上鉤了。快拉。」
    馬忠抹了抹臉上還沒有曬乾的汗水,『亂』了手腳。
    「肯定是大魚,你看,浮標都沉到水下面去了。」他激動的拍馬忠的手臂,指著浮標消失的地方喊道。
    馬忠也顯得比較激動。他們釣了許多天的魚,可是只有偶爾才收穫一兩條不到中指長的小魚苗。浮標從來沒有這樣劇烈的抖動過。釣魚的絲線都拉直了,釣竿的前端彎成了一個問號。
    「嘩啦」一聲,浮標附近激起一個波浪,似乎是大魚的尾巴撥弄的效果。他和馬忠變得更加興奮。那個波浪向水庫中間延伸過去。
     他喊道:「魚向中間游啦,快收線,提魚竿啊,快,快!」
    馬忠的臉憋的通紅,雙手緊緊握住釣竿,向岸堤的邊沿走:「提不動。是不是下面有水草,絲線被水草還是其他東西纏到了吧?」承包水塘的人往往扔一些大的樹枝到水塘裡,不知道是為了防止別人偷魚還是喂草魚,或者是其他作用。所以釣魚的時候絲線被這些樹枝纏住是有可能的。
    「別往前走了,堤邊上的土很鬆的。」他提醒馬忠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