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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八章 緊追不捨

    此事過了不兩天,那個男孩子就康復出院了。那個女孩子的父親再也沒有來找爺爺。
    我從爺爺家回來,百無聊賴了許久。也不知道為什麼,月季也很少進入我的夢鄉。不過我從未間斷的給它澆水。日子雖然寧靜了一些,可是我的心裡老有怪怪的感覺。特別是那個逃脫的宛箕鬼,我不知道它什麼時候會來報復我和爺爺。
    這段時間裡,我經歷中考,順利的升入了高中。雖然我從來沒有想過完成九年義務教育後還要接著讀書,但是既然已經收到了高中的通知書,未免要憧憬一番。我們初中沒有圖書館,所以,我最期盼的莫屬高中的圖書館了。
    高中的學校離家比較遠,並且學校實行封閉式管理,規定一個月才放一次假。因此我跟爺爺在一起的時間比較少了。《百術驅》我一直帶在身邊,不過我不讓其他同學看見,只在睡覺前偷偷看一點,並且看的時候要拿另一本書覆蓋在外面。這樣,如果同學問起,我就說我在看另外的一本書。因為爺爺交代過,這書不能讓其他人隨便看,萬一別人粗心的模仿,將造成很嚴重的後果。
    當然,《百術驅》每天只能偷偷看一點點,更多的空餘時間是泡在圖書館。但是頭一次進圖書館就把我嚇得夠嗆。
    那時我最喜歡看世界名著。圖書館裡的世界名著都是比較舊的書,書頁很容易脫落。
    一個下午,我在圖書館逛了半個多小時,才借了兩本書。從圖書館出來的時候,一不小心手中的書滑落在地,書頁從中脫落出來被風吹散了,我連忙去追趕被吹得到處都是的淺黃『色』書頁。
    才跨出兩步,背後就傳來一聲痛苦的尖叫,緊接著是幾個女生受了驚嚇的尖叫。我撿起停止翻滾的書頁,轉過頭來,風把一股難聞的腥味灌進我的鼻孔。接著刺眼的猩紅讓我感覺地球在高速旋轉,我差一點跌坐下來……
    其實在圖書館大廳的時候,我就莫名其妙地忐忑不安,彷彿有什麼東西跟在後面。我的心理暗示一向很靈准。圖書館的大廳死了一般沉寂。門口的管理員趴在桌子上睡著了。桌子、椅子、吊燈、字畫都在它們應該在的地方,看不出有什麼異樣。它們也知道那個東西的存在,但是它們說不出來。
    有什麼東西在跟蹤我?
    這麼一想,我的腳步慌『亂』了,加快了速度向大門走去。身體突然一陣劇烈的搖晃,失去平衡。我的腳居然絆上了平鋪在地面的紅『色』地毯!我跌到了,手擦破了一塊。就在這一剎那,我感覺那個東西趁機趕上了我。
    我用力抱住頭,地球的旋轉緩了下來,過了好久才漸漸穩定。
    我本來以為這樣就沒有事了,沒有想到走出門來,那個東西還是緊追不捨。
    扭過頭一看我的背後,一個巨大的石球壓在一位陌生男同學的身上,旁邊幾個女生睜著因害怕而放大的眼珠。被壓住的那個男生張著嘴想呼救,但是發不出任何聲音。手和足正用力的抽搐。血水像一條條鮮紅的舌頭漸漸將那白『色』外衣上的蠟筆小新圖案吞噬。
    剛進這個高中時,我就仔細的考察了圖書館的周圍。大石球本來放置在一塊黑『色』的大方石上面。這是學校的標誌『性』建築之一。大石球的半徑有一米多,底下的方石大小跟它差不多。從五十年前建校起,它們就在那裡了。聽學校年長的老師說,建校後招收的第一批新生中就有一個男同學被大石球壓死了。後來經過調查知道壓死的時間是半夜,但為什麼好好的石球會滾下來仍然無法解答。
    而今,它穿越了五十年的光陰,穿過無數小鳥唧唧喳喳的早晨,穿過無數夕陽染紅天際的傍晚,穿過無數萬家燈火寧靜安詳的深夜,毫無阻攔地滾了下來,奪去了又一個年輕的生命。
    我感覺那石球是向自己滾過來的,再晚一秒鐘,倒下去的就會是自己。我心中暗想,難道是我哪裡衝撞了不乾淨的東西?
    我慌忙用眼睛在周圍掃瞄,似乎在尋找一件方才丟失的物件,但是沒有找到。我知道那個東西沒有完全離開。它像一個攻擊失手的狙擊手,遠遠地躲在難以發現的角落,死死盯住它的目標,等待下一次機會給目標以致命的傷害。難道是宛箕鬼追到這裡來了?
    大石球太重,許多人只能圍觀,卻拿不出救人的辦法。有經驗的老人說不能滾動石球,只能搬開。不這樣的話,可能碾碎傷者的骨頭及內臟,情況會更加糟糕。可石球是幾個壯漢就能輕易搬動的麼?況且這裡沒有建築用的工具。
    等到急救車「嘀嗚嘀嗚」趕來時,傷者已經沒有了呼吸。附近的建築工隊聞訊趕來,用專門的工具移開石球。
    可是一切都晚了,死者已經如同一隻被人用皮鞋踩暴了肚皮的青蛙趴在那裡。
    我清晰的記得,當天的風包裹著刺骨的冷氣。幾名醫務人員將死者放上擔架,蓋上蒼白得無力的單布。大概是肚皮的位置滲出黃油般的『液』體,沾濕了單布。黃『色』中心透出不大不小一塊紅『色』,那是血。所以遠遠看來像一朵秋菊,病態的秋菊,失水的秋菊,懨懨的頹廢的。風又起了,單布好像一塊起了波瀾的水面,起起伏伏,彷彿布下的人因睡在擔架上不太舒服而扭動身軀,尋找一個比較舒適的姿勢,或者是風太冷了,布下的人因沒有了體溫而想緊緊裹住單布,不要讓僅剩的熱氣溜走。
    死者的一隻手從擔架上滑落下來,在醫務人員的跑動中左右搖晃。這使我覺得那人並沒有死,或許我的臉正在單布下做淘氣的鬼臉,嘲笑大家瞎忙乎呢。
    回到寢室,我仍然心有餘悸,一閉上眼睛就浮現大石球向我撲來的勢頭。我覺得那石球是在方石上等著我的,等了風風雨雨的五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