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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六章 兩個紙人

    那人歎了口氣,緩緩的點頭。他從自己口袋裡掏出一支香煙遞給爺爺,說:「你的衣兜像熨斗熨了一樣平,哪裡能掏出煙來咯!」
    爺爺尷尬的笑笑,接過他的香煙。
    點燃了煙,爺爺問道:「你確定每年這裡都出一次車禍?並且都是這幾天?」
    那人點頭:「您可能不知道,但是住在那一塊的人都可以證明。他們每年的這幾天都會看到血淋淋的車禍。他們傳言鬧鬼已經很久了,只是沒有臨到他們的身上,他們誰也不敢『插』手。」
    爺爺說:「那這幾天卻出了兩次車禍,你說哪個是這件事裡的,哪個不是這件事裡的呢?」
    那人說:「如果這兩次車禍發生的時間距離再遠一點,我就知道了。可是這兩次車禍發生的時間太接近,我也不知道哪個是哪個不是。」
    「這也是個問題喔。」爺爺抿嘴想了片刻,「既然哪個是哪個不是都分不出來,我怎麼幫忙呢?查不清楚來源,我是沒有辦法幫你的。」
    我『插』嘴道:「那就按照都是的來辦。」
    「怎麼按照都是的來辦?」爺爺問道。那人也拿詢問的眼睛看我。
    我說:「這應該和水鬼的事情是一樣的,都是找替身。這是很明顯的。是吧?」爺爺點點頭,表示贊同。鬧水鬼在這一塊地方已經不是鮮聞,那人也點頭表示意見一致。
    「那麼我們就按找替身的事情辦,如果那個樓上的男孩子還不好,就證明他是例外;如果他好了,證明他才是這個事情中的受害者。但是你的女兒,」我把眼睛對著那人說,「我們就不知道為什麼了,或許與這個不相關。」
    「那就不用打擾樓上的那對父子了。你女兒是什麼時候出事的?」爺爺問道。
    「上學時,大清早。」那人又補充說,「那個樓上的男孩子也是大清早出的事。」
    爺爺點頭說:「早上路滑,出事的情況多一些。」爺爺站起來,拍拍屁股,說:「我明天早晨在出事的地點置肇一下。置肇完了,就知道是你女兒還是樓上的男孩子與這件事有關了。」
    那人急忙問:「如果我女兒是另外的原因,那怎麼辦?」
    爺爺說:「那時候再看吧,走一步是一步,好不?」
    「誒,誒。」那人忙不迭的鞠躬點頭。
    「我還需要你配合一下。」爺爺對那人說。
    「有什麼就吩咐,只是如果我女兒跟其他事情扯上關係的話,還請您再麻煩幫幫忙。好不好?」
    「行。」爺爺簡單乾脆的回答。
    於是,爺爺跟那人如此這般交代了一番。然後我們分道揚鑣,各做各的準備。
    我和爺爺回到家裡。爺爺在後園裡剁了根竹子,削了幾根竹篾,紮成一個人的形狀,然後在竹篾上面糊上白紙,找鄰家討了碗雄雞的血淋在紙人上面。
    「好了。」爺爺說。他把血淋淋的紙人用細麻繩懸在堂屋的角落,像一個吊頸鬼。『奶』『奶』怕嚇著別人,找了件蓑衣給它蓋上。
    如果真是個吊頸鬼,我還不怕。但是這個紙人讓我心裡微微發顫,吃飯的時候總分心,轉頭看看那件蓑衣,總覺得那個紙人在蓑衣下面做小動作,或者偷偷的看著我們。
    這天晚上,我又夢見了剋孢鬼。它的嘴唇乾枯得起了皮。它向我討碗水喝。我說,我在夢裡呢,給你一碗水喝了也是沒有用的。
    小時候的我也有搞笑的時候,有時媽媽不給零花錢,夢裡就夢到自己面前有大把大把的五『毛』的一塊的錢幣。同時,我也知道這是在夢裡,等一醒過來這些錢就都沒有了。於是我想了個辦法,把錢緊緊的攥在手心,不讓它溜走。那時幼稚的我心想:這樣從夢迴到現實的過程中,錢沒有任何機會離開我的手。
    可是每次醒來都很失望。
    後來再想想,先把錢換成糖果,那不就好了?於是夢中的我拿著錢去小賣店買零食。可是小賣店的阿姨說,你這是紙,不可以買東西的。我將阿姨退回的錢拿起來一看,原來是我做家庭作業用的草稿紙。
    第二天我醒來,記起昨晚的夢,才知道這幾天呆在爺爺家,沒有給月季澆水了。難怪它說口渴的。我決定辦完這件事後立即回去給它澆水。
    我和爺 爺沒有吃早飯就去了約定的地點。
    爺爺見那人手裡也抱著一個紙人在那裡等候,大吃一驚:「你怎麼也弄了一個?昨天不是跟你說了,我弄這個紙人,你去叫輛車嗎?」
    那人說:「我女兒昨晚給我托夢了,說她的死是因為另外的事情。在坡上面那個橋的地方,曾經有個工程師被吊起的水泥板壓死了,所以找了我女兒做替身。」
    爺爺一拍腦門,說:「哎喲,我怎麼就忘記了這個事呢?」
    我忙問:「怎麼了?你也知道嗎?」
    爺爺說:「怎麼不知道呢?去年這個橋壞了,村裡叫人來抬預制板,我也來了呢。當時一個外地的工程師在橋墩下面測量,吊車吊起的一塊水泥板突然脫落,把他給砸死了。我真是老糊塗了,怎麼就沒有想到這個事呢。」
    我說:「這些天你夠忙的了,哪能想這麼多?」的確,這些天爺爺沒有消停過,跑到鄰縣治梧桐樹樁,回來又捉鬼『妓』,中間還有雜七雜八的事。我都有些暈頭轉向了,連給月季澆水都沒有時間。
    爺爺說:「對了。要你叫一輛車過來的,怎麼沒有看到車?」
    那人為難的說:「您自己也不想想,哪家的車願意幫這個忙啊?萬一人家的車以後出了什麼事,還要找我麻煩呢。」
    我『迷』『惑』的問道:「找車幹什麼?這個置肇還要用車麼?」
    爺爺並不回答,他問那人說:「那你這個紙人有什麼用?」
    那人說:「我女兒告訴我了,說要把這個紙人埋在橋下面,再用水泥板壓在上面就可以了。」
    我笑道:「難道你要在橋上拆一塊水泥板嗎?」
    那人說:「我女兒告訴說,原來砸死那個工程師的水泥板在橋的左面五十多米處。現在上面蓋著草垛,揭掉草垛就可以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