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另一個我

    焦油味，就像是一種瀰漫在空氣中的粘合劑，讓恐懼感再一次和我的內心粘合在一起。
    儘管我的視力得到了一些提升，可以看見的景象仍然不多，有些時候只是猜測著在走。幸運的是，我走對了方向。當那扇石門出現在我視線裡面的一瞬間，我還看到了一些不想看到的，一個蛇人正在外面的走廊行走。它走到走廊的一面牆壁前，按了幾下，牆壁之上開了一扇小門。
    讓我想不到的是，在那扇小門開啟的一瞬間，非常之濃郁的焦油味道傳了出來。從我站立的這個角度，剛巧可以看到那扇門後面的情景。那是一個石室，裡面火光沖天，很多魔蛇和卡姆爾蛇被燒死了，那種焦油味道如果不出意外的話就是從蛇群的屍體上散出來的。這讓我想到了蛇油，此刻我聞到的焦油味還真跟蛇油有著一些相似。不過能聞到的這種焦油味道，更多的是一種刺鼻的腥味。
    蛇人扭動著蛇尾，從小門外面鑽了進去，那扇門又開始緩緩地閉合了。然而就在我準備把目光移開的時候，我無意間看到了一個細節。火光沖天的石室裡面，有著一扇門，那扇門外面的地面上正在往裡面流著燃燒著大火的黑色燃料。
    這樣說來，這間火光沖天的石室，一定是那個台階走廊深處的那一間。
    石門慢慢閉合了，我沒能在看到更多的細節。為了安全起見，我沒有立即出去，怕還有其它的蛇人過來。等了一陣，見沒有什麼動靜。才從現在所處的地方，慢慢走了出去。回憶著來時的路，開始往遇見季青的位置上行去。
    沒多長時間，我大概是回到了那個地方，因為四周的環境很像。就是這時，我看到一個人躺在地上。這人穿著衝鋒衣，樣式跟我身上的差不多。從外形上看，像是一個男人。不過由於距離太遠，我沒有看清他的臉。
    他頭燈上戴著一個頭燈，但是光亮全都往天上照射，這成了一個地燈。以至於，他的臉被徹底隱藏在了黑暗當中，我被改善後的視力還看不到那麼遠。出於疑惑，我慢慢地走了過去，等到了一定距離的時候，我看清他的臉。可正是因為我看清了，所以我才覺得背後一股子冷汗就冒了出來。
    心中的震驚更是無以復加，說真的，任何詞語也形容不了我當時的心情。
    他的臉，竟然是我！
    那是我的臉！一模一樣的臉！
    還有，他所穿的衣服，頭上戴著的頭燈，跟我的全都一樣。
    我簡直就是看到了另外的一個自己！
    這世界上還有比這更荒誕的事情嗎？
    人皮面具？！
    那一瞬間，我開竅了！想到了這麼四個字，因為一而再再而三的被人皮面具給戲耍，我已經把這種玩意記的死死的了。所以，當時的我認為有人在偽裝我。心裡邊頓時沒來由的就升起了一種怒火，我幾步跑了過去。
    「讓我看看你是哪個王八蛋犢子！」我嘀咕了一句，把自己的右手放到了這人的脖子下面，反覆摸著，可就是找不到人皮面具的縫隙。
    難道這張人皮面具和其他的不同，做工更加精細，以至於連縫隙都沒有了？我有了一些不明就裡，琢磨著是不是用點暴力手段。誰曾想，那人突然醒了，一把就抓住了我的右手。他看著我，眼神裡面先是疑惑，然後是震驚，最後變成了恐懼，在這之後直接開始懷疑。
    這個過程，跟我自己非常的像。有些時候，我就是這麼一個順序，或者說是一種習慣。
    他開口了，問道：「你是誰？」
    我把自己的手，從他的手中掙脫出來，說：「這話應該我問你吧？你他娘的到底是誰？為什麼要假冒我？」
    「假冒你？」他從地上站了起來，和我對視。
    現在給我的感覺，就是在照鏡子一樣。
    他皺起了眉頭，說道：「老子為什麼要假冒你？是你在假冒我！就你這種假貨，老子不是第一次見了。人皮面具這種東西，的確是個很神奇的玩意。但是你要知道，見到的次數多了，也就不在那麼好用了。」
    我笑了笑，道：「這真是天底下最大的笑話，不過我想告訴你的是，我才是真的孫曼。而你，只不過就是一個假冒產品。你們這種人，總是能偽裝的非常之像。不僅僅是容貌，就連聲音都可以一起偽造。厲害，實在是厲害。可是有一點你算計錯了，你偽裝別人或許我還看不出來什麼。但是你竟然偽裝成我的樣子，這實在就是敗筆。我明白了，你是想假裝成我，接近胖子他們？」
    他搖了搖頭，道「你是真的孫曼？那我又是誰？」
    對峙進行到這裡，我突然現了不對勁。因為他的思維邏輯，和想問題的方式，還有說話的口氣，都和我極為相似。這不得不讓我更加疑惑，難道有人一直在按照我的習性生活？就像是一個模仿者，模仿了我二十多年，從小到大，一直如此。只有這樣，才能跟我如此之像。
    不然，只會有一個說法，說得通現在的這一切。那就是，我眼前的這個跟我長的一模一樣的人，根本就是我自己。
    這種想法一出現，無論是前面的，還是後面的，都讓我無比的害怕。
    因為，我不知道，一旦真的是這種局面，我該怎麼做。
    「證明給我看。」頓了一下，我繼續說道：「你證明給我看，你是真的孫曼。」
    他把雙手插進了褲兜裡面，後退了兩步，道：「老子就是孫曼，如假包換。為什麼要證明，有什麼好證明的。還是你這個假貨，快快現出原形吧。」
    「好。那你說，你是怎麼到這來的？」我再次問道。
    聽我說完這話，他臉色變了一下，應該是意識到了一些什麼，他把目光看向了自己的褲子。
    「是不是被一個蛇人給拖到這裡來的？」話罷，我仔細盯著他的臉，希望可以看出一些破綻。
    他看著我，目光裡面無比的震驚！
    「你他媽到底是誰？難道一直躲在暗處監視著我？」他扯著嗓子喊了起來。
    搖了搖頭，我直接把自己的衣服掀了起來，把自己的後背給他看，「看到了嗎？我的胎記。我不信你也有，背上的胎記，沒有幾個人真正知道，除了我的父母。把你的背也給我看看，老子倒是要看看，你這假貨，能假到什麼程度！」
    把衣服撩了下來，我轉過身去，看著他。
    他現在的表情，就像是吃了一隻蒼蠅一樣。
    一開口，就讓我吃了一驚：「你的胎記，我也有！」
    為了證明，他同樣給我看了他的後背，只見他的後背之上有著和我一樣的胎記。看那胎記的樣子，不像是做的假東西。
    我們全都傻了眼，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在說些什麼，都沉默了下來。
    如果說真有一個人一直是在模仿我，那麼這個人肯定是從小到大就知道我所有的信息。這個胎記應該也說明不了什麼，這時我想到了一種可能性。那就是胖子，因為有些時候我和胖子之間是有著一些小秘密的。
    這種秘密，外人根本無從得知，只有我們兩個人才知道。
    「既然我們都說服不了對方，那我們就去找找胖子。找到他，你這個假貨立馬露出馬腳！」我說完這話，辨別了一下方向，沿著來時的路，走了回去。
    扭頭看了一眼，他跟了上來。
    我們走上了台階，回到了蛇人短暫停留了一會的那面牆壁前面。
    幾乎是同時，摁下了那朵隱藏著機關的花瓣。門緩緩地打開了，我們走了出去。這時的我，重新回到了那間全是石棺的石室。
    可是現在的這個石室，所有的棺材都是完好無損，根本沒有一個被打開了棺材蓋。這是怎麼回事？而且石室還非常的暗，凹槽裡面的黑色燃料難道燒完了？這不應該吧！我看了他一眼，他也同時把目光投向了我。
    我敢誓，現在我們兩個表情簡直就是一模一樣，真的成了照鏡子。
    除了他腦門上戴著的頭燈是亮的，這一點不同，剩下的，幾乎都完全一樣。
    就在這時，我聽到了說話的聲音，那聲音是胖子的。
    「靠！」胖子罵了一聲，接著說道：「老子能不知道？反正打死我也不會在進那個石門了，他娘的忒邪門了。比索的宮殿裡面怎麼會有這種怪物？這有點不對路數啊！話說那怪物，為啥不敢出來呢？是不是這裡有什麼克制它的東西？」
    這話，貌似是很久之前，胖子跟我說過的。
    此時突然來了這麼一句，我一下子就徹底懵了圈。在去看旁邊站著的假冒貨，也是一臉的震驚。
    這是怎麼回事？他震驚什麼？
    然而，更加震驚的卻是在後面，因為我又聽到了有人說話，而且這個聲音竟然是我的！
    「即便是真有克制它的東西，咱們也利用不了，還是先看看新找到的這條出路，能不能出去再說吧。再者說了，你怎麼知道是人家不敢出來？不過我感覺那怪物應該是有著智慧的，估計智慧跟我們人類差不了多少。反正是小心點吧，千萬別放鬆警惕。」
    這他媽的，到底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