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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猜忌

    視線逐漸清晰了很多,胖子蹲在我身前正用手拍著我的臉。
    「我昏迷了多久?」我扭動了一下幾乎已經快僵硬的脖子,問道。
    胖子沒有戴夜視眼鏡,正看著我,眼神裡面全是關心。我不由得心裡一暖,跟他說你戴著那夜視眼鏡還挺酷的,幹嘛不帶了?他哈哈一樂,笑的很爽朗,對我說:「不是老子不想繼續戴,剛才手榴彈爆炸的時候,我被炸飛了出去。眼鏡也不知道滾到哪裡去了,那會著急救你們。就沒有想著這茬,估計是掉到這石洞某個地方了。你怎麼樣,還能堅持嗎?」
    「沒事」我剛說完,身上就他娘的各種疼,檢查了一番。背上最起碼得有五處傷口,都是被地獄犬咬的。胸口徹底爛了,正往外冒著鮮血。右腿上掉了一小塊肉,估計有拳頭大。這個疼啊,此時此刻老子才算是明白了啥叫撕心裂肺的疼痛。
    「都成這樣了,還能開玩笑。就證明沒啥事!」阿諾的聲音傳到了我的耳朵裡面,我尋著聲音看去,阿諾和季曉蝶正蹲在左邊,在黑包裡面翻找著什麼。
    胖子不讓我說話,說是先休息一下。悶葫蘆的這堆藥,他們也不知道都是幹啥子用的。只能瞎貓碰死耗子,碰准了沒準就把我救了。碰不准,大不了十八年後又是一條好漢。去了陰曹地府不要埋怨你老哥我就成。我剛想著罵回去,一張口話還沒說出來,就一陣咳嗽,喉間一甜,吐了一口黑血。
    那黑血裡面夾雜著一股子臭味,胖子叫了我兩聲,突然兩眼一黑,我就再一次暈了過去。
    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我漸漸恢復了意識。剛一醒來,就感覺腦袋昏昏沉沉、耳暈目眩,難受的要死。胖子正背著我,腦袋上戴著我原先戴著的那個頭燈。顯得有點滑稽。阿諾和季曉蝶一左一右,臉色不是太好看,氣氛非常沉悶。身上還是有一些疼痛感,不過要減少了很多。他們一直在朝著一個方向走著,我看了一眼,還有十來米就到了那口巨大的青銅棺材跟前。
    跟胖子知會了一聲,讓他把我放下來。他問我能不能走,我說應該差不多。他剛一把我放下來,我就感覺兩條腿都是麻的,差點就拽一跟頭。胖子急忙扶住我,說不能走,就不要硬撐著。大不了,他在背著我就是,反正已經背了一會了,也不差這麼段時間。
    聽到這,我就調侃道:「要是我雙腿殘了,你是不是還要背我一輩子?」
    「竟他媽說片湯話。」胖子罵了一聲,掏出根煙,遞給我,自己點燃了一根,抽了一口,說道:「你要真是他媽殘了,老子怎麼著也得管你。從小到大,你每次有事,老哥我哪次沒管過?問題是,不要說這種喪氣話。尤其是在這個時候,你明白沒有?」
    緩了一會,雙腿的麻木感漸漸消退了很多。在胖子的攙扶下,我走動了起來。
    阿諾手上拿著槍,她端了起來,看了我們一眼,說道:「當時,我看到啞巴衝了過來。一直走到這口棺材後面。之後,就再也沒有見他的蹤影。也不知道現在去了哪裡,是生還是死。」
    一聽到阿諾這話,我心裡一緊,忙問道:「當時是怎麼回事,我記得我暈過去的時候,還有好多的地獄犬。現在怎麼都不見了蹤影?這一路上倒全是地獄犬的屍體,難道是你們用了比手榴彈更牛逼的武器?」
    「靠!」胖子幫我把煙點上,罵了一聲,說道:「說到這個,老子就感覺有些奇怪。原本那些吊在牆上的軟爬蟲又爬了回來。哦,對,按照阿諾的話說那些玩意叫蛤齜。比之前更多,疊著羅漢往這邊湧,真跟他媽的跟漲潮了一樣。我當時已經徹底絕望了,這麼多玩意一過來,估計連骨頭都不剩啊。更何況那會還有那麼多的地獄犬在圍攻我們,可誰曾想,蛤齜群一過來就跟地獄犬掐起來了。那架干的叫一個慘烈,現在這些地上的屍體,基本都是那些蛤齜弄死的。蛤齜也死了不少,不過屍體都被活下來的給拖走了。」
    季曉蝶接過話頭,道:「當時我徹底懵了,不知道這幫玩意怎麼搞起了內訌。說真的,如果不是它們內訌,可能我們現在早就見上帝了。這也算是救了我們一命,我估計蛤齜群回來的最主要原因,應該是跟悶葫蘆有關。他絕對是做了一些什麼,迫使了這些東西回來。你們覺得呢?」
    我搖了搖頭,說道:「不一定,他即便是做了什麼,影響到了整個蛤齜群。但是它們為什麼要攻擊地獄犬。這一點,說不通。如果說,這個龐大的蛤齜群是有人指揮的話。就說的通了!假設,悶葫蘆找到了指揮蛤齜群的人。威脅這個人,給蛤齜群下達了命令。威脅...指揮...命令......」
    念叨了幾遍威脅指揮之類的詞,我突然想起來看到過一個臉色慘白的人,那時這人的面容分明就是舅姥爺!還有,蹲在青銅棺材前面的那個背影!很像舅姥爺的背影!最後這個背影竟然不見了,而我又看到了一個臉色蒼白的舅姥爺。雖然當時只是看了那麼一眼,到底是不是我出現了幻覺,還是真的有這麼個人在石洞裡。這一點,幾乎沒有辦法證實。
    但如果說,這兩點是可以練成一條線的話。那麼也就是說,舅姥爺這個人有問題!
    而且,這個問題背後,很有可能隱藏著更為巨大的陰謀!
    不過到目前為止,這些都只是我的一個猜想。先不說舅姥爺是不是真的來到了這個石洞裡,就算是他也過來了。那麼他為什麼要跪在這個青銅棺材的前面?由於實在是想不通,我把自己的猜想,跟胖子他們說了一下。
    季曉蝶做了一個停的手勢,示意我們停下來。
    她皺著眉頭,想了一下,說道:「記得在二樓的時候,那血屍的棺材上刻著一個「梁」字。我想知道,這個梁字,代表著什麼。還有一個問題。」
    我們都把目光投向了季曉蝶,她看著阿諾,說道:「其實有些問題,在我心裡憋了很久了。第一次見你的時候,你是跟老吳家的刀疤臉在一起,那個傢伙可不是什麼善類。其實吳家人本身就沒有幾個好東西。你為什麼會和老吳家的人攪和在一起?還有,我記得秦童叫過一次你的名字,許諾。」
    她頓了一下,再次說道:「許諾,是你的名字吧?你不姓吳。一個不姓吳的外姓人,跟老吳家的人在一起。我真不知道,這種荒唐的事情是怎麼生的。不過我後來想起了我父親喝醉時說的一句話,『吳狼許狽,一群鼠類』。這個許,說的是你們許家吧?當初那個老爺子,設了一個套,揭穿你的時候。你並沒有做任何過激的舉動,我也就沒在對你怎麼樣。其實我很想知道,你到底是為了什麼來的?現在大家都是一條繩上的螞蚱,你沒必要在藏著掖著。說出來,對大家都好!」
    啪啪啪啪的聲音響了起來,許諾用胳膊夾著槍,微笑著拍手鼓掌,她眨了眨眼睛,說道:「刀疤臉說的不錯。季家的大小姐果斷是非常厲害。有一些事情,我知道的並不多。只是知道你們設的這個套,家裡那幾個老傢伙都知道了。他們將計就計,執行了一些計劃。對不起,忘了,你對於家族裡面的事情應該一無所知。不過沒關係,很快你就會知道的。別的我無可奉告,只能告訴你,那個梁字代表著梁家。」
    「我們?」季曉蝶用質疑的口氣再次重複了一遍,道:「你是說我們?我們設了一個套?」
    阿諾聳了聳肩膀,表示不置可否。季曉蝶轉過頭來,把目光投向了我和胖子,她看了看我,足足有一分多鐘。那是一種帶著懷疑的目光,我被她看的很不自在。正想著問些什麼,她把目光轉頭向了胖子。
    胖子對她笑了笑,抽著煙,一臉的吊兒郎當樣。
    季曉蝶自嘲的笑了兩聲,搖著頭,說道:「好你個胖子,藏得這麼深!」
    歎了一口氣,胖子用手揉了揉自己的臉,道:「有些事情不是我不願意告訴你們,而是我自己也是身不由己。有人在博弈,我們不過都是棋子。」
    可能是覺得自己說漏嘴了,他急忙改口道:「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等有時間,我會跟你們解釋清楚。眼下的問題是,悶葫蘆生死未卜,我們卻在這裡互相猜忌、製造隔閡?省省吧,我胖子做事沒有對不起你們任何一個人。如果誰想退出,回去的路就在身後,現在就可以走。」
    雖然我聽不懂他們在說什麼,但是也有自己的一番推測。我拍了拍胖子的肩膀,給他使了一個眼色。他不在說話,把目光投向一旁。
    我笑了笑,對季曉蝶說:「事情總會有水落石出的一天,三年你都等了。還差這點時間?跟你們在一起,有著太多的疑惑。我很少去問什麼,因為我知道,能說的事情你們早就告訴我了。剩下的,肯定是不能說的。至少,不是現在可以說的。對嗎?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