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4.楊晞她來找我

    我拿著那張紙，久久沒有平復，媽媽問我:「這是什麼意思，他要去哪裡。 」
    我吱唔的說:"我跟柯謹言說，讓他……等我十年，十年之內我們不聯繫，如果十年之後他還喜歡我的話，我就嫁給他。"
    「我的傻丫頭！」媽媽給了我一個爆栗「到手的鴨子你給弄飛了！」
    鴨子……用鴨子來形容柯謹言是不是有點不太合適。
    「十年之後你就是個老姑娘了，還有什麼資本啊，趁現在人家喜歡你，不好好的把握，你以為愛情跟你想像的一樣能夠至死不渝，經得起考驗？錯過了這麼好的男人，你以後打著燈籠都找不到，我怎麼生了一這麼個不開竅的丫頭，還十年之後……真是要氣死我的。人家柯謹言給你寫這個字條，就是委婉的和你掰了，哪個男人會傻乎乎的等你十年，況且，像他這麼優秀的男人身邊，你知道有多少女人圍繞著，你這不是拱手讓人嗎！」
    媽媽的手上帶著昨天柯謹言送的表，真是拿人家手軟，這麼為柯謹言講話。
    「媽，我現在還小，我想自己去打拼，就算以後結婚了，我也不想有了孩子之後離婚，誰知道他喜歡我是因為新鮮感還是別的。」
    其實我心裡想的是:誰知道他喜歡我是不是因為張月笙。
    十年，是因為我們都需要時間去沉澱，去忘記，去明白自己的心。
    突然電話鈴響了，媽媽去接的，嗯了幾聲然後欣喜的看向我，說:「靈靈，楊晞找你來了，就在樓下。」
    媽媽不知道我和楊晞已經僵了，所以還挺高興的。
    我說了一聲知道了，便下樓了，雖說我不想見她，但是畢竟來都來了，我不下去也不好。
    不知道她這次又要對我說什麼。
    下樓見到楊晞發現她整個人都變得不一樣了，現在的她，特別的成熟漂亮，擱她面前一站，顯得特別的low，正如柯謹言所說，就算沒有他在，我也很low，看來，我一定要提升自己的氣質。
    楊晞對我笑了一下說:「沒想到這麼久沒見，你還是老樣子。」
    「也沒多久，也就一年吧。」要是十年後她再對我說這樣的話，我一定會吐血吐死。
    「我們聊聊吧，上我的車。」
    我也不知道她開的是什麼車，好像是寶馬吧。
    我說:「你買的車？」
    我覺得特別的汗顏，這一年的時間，楊晞發生了那麼大的蛻變，而我，卻在原地踏步。
    她頓了一下沒有說話，而是帶上高檔的眼鏡，直視前方，我看到她的脖子根處，有一道淤青。
    過了很久，她歎了口氣說:「是包養我的男人送的。」
    我驚訝地看著她不知道該說什麼了，不知道她這一年間經歷了什麼？
    她見我沒有說話也沒有吭聲，我知道她此時的心情一定不好受，在曾經最好的朋友面前揭開自己的傷疤。
    她又開口說話了:「駱靈你一定覺得我很賤吧，出賣自己來獲得物質上的滿足，當初以為自己離開柯謹言就活不下去了，後面才發現原來是離不開他給我的那種富有的生活，我們家小時候很窮，你是知道的，錢對我來說一直很重要，我媽得了癌症，我這麼做也是逼不得已。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苦衷，而我說出來就好像是在給自己的犯賤找一個推脫的理由一樣。駱靈，在我心裡你永遠是我的好朋友，以前做過很多對不起你的事，希望你能原諒我。不，不乞求你的原諒，只希望你不要記恨我。走錯了一步就只能步步都錯下去了。」
    我說:「楊晞，你明明還有改正的機會，不是什麼都一棒子打死了，你還那麼小，還有大把的青春年華，其實，現在想起來覺得有點對不起你，當初不應該因為自己心冷了就不管你了，不該沒有在你的旁邊，讓你現在走到這一步。」
    「楊晞，我現在在上學要說真的幫你我也幫不了什麼，可是這些都是身外之物，就算沒有，也沒什麼大不了啊，我們以後畢業了，也可以自己賺錢啊。」
    她哼了一聲說:「不像你說的那樣簡單，我已經不上了，因為要給我媽治病，交不起學費。走上了這條路以後，就回不了頭了。之前扒著柯謹言，是因為他多金，而且帥，不像我現在這個，是個糟老頭，你不會體會到我把身體給他時的那種噁心的感覺。無論如何，你一定不要走上這條路。」
    我沒有說我不會的，因為如果我這麼說，楊晞一定會覺得我看不起她。她現在處在一個特別敏感的時候，因為她自己看不起自己。
    她說:「我到今天才知道一件事情的真相，原來當初柯謹言並沒有碰我，是他的一個手下把我……我還在自以為是著，他只是在試探我，試探我能不能生孩子，後來的事情你都知道了，現在說起來真的挺可笑的，我為了他當初還那樣對你，真的覺得自己活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麼意思了，失去了朋友、家庭、愛人、還有尊嚴。如果不是物質的支撐我絕對活不下去了。」
    我誠懇地勸她:「楊晞你別這麼說，我並沒有怪你的意思，你既然知道那樣的生活不是你想要的你就應該有勇氣去開始新的生活，我陪你一起好嗎？放下一切，重新開始，不會有人知道你經歷了什麼，你只要過去你心裡邊的那個坎，以後什麼事情都不成問題。或許你會說我幼稚吧，但就是這樣不假思索的的樂觀才能讓我們活得快樂。」
    我話音剛落，她就停下了車，她看著我眼神隱藏在墨鏡底下，她說:「駱靈我們現在真的已經成了兩條平行的線，不會有交點了，你是好女孩我是壞女人，這次過來是跟你道別的，也為那時候被蒙蔽了雙眼的我，而道歉。如果你能原諒我，我心裡就不會那麼難受了，也不會每晚做夢都會夢到，推你，跳下樓的那一刻。」
    我說，言語極其溫柔，生怕觸到了她敏感的神經:「楊晞，你看我現在活得挺快樂，也健健康康的，當初那件事我也早都忘了，我只記得我們之間快樂的日子，無憂無慮，你笑，我罵你。你總是傻呵呵的什麼都不會計較，別忘了，這麼多年的感情不可能是說斷就斷的，你永遠都是我最好的朋友。」
    楊晞還是沒有摘下眼鏡，但我看到他的嘴角在抖動，我想她一定是哭了，可是現在的她，那麼堅強，就算是偽裝的，也不會讓我看到她在哭。
    她深深地抽了一口氣，然後對我說:「駱靈，你真的很幸福，有屠冥，有柯謹言，這兩個男人去愛你。屠冥我不清楚，但是柯謹言我看在眼裡，他真的很愛你，可以放棄一切的那種愛，沒有人能做到。」她的語氣很肯定，又帶著些羨慕。
    我還沒來得及說話，她就開著車子絕塵而去，我似乎能透過那黑色的玻璃，看見她因為哭泣而抽斗的身體，我不知道他為什麼會那樣堅決，那樣堅決地認為我們回不去了，在我心裡，她一直是一個好女孩，一個敢愛敢恨的好女孩。
    天空是土黃色的，有飛機穿插而過，來往的人群，像是流袋一樣，繞得我眼暈。
    楊晞或許要去一個很遠的地方，一個沒有人認識她，一個可以重新開始的地方，如果她真如她所說的沒有悔改，今天，她就不會來找我。
    十年，不知道十年之後我們還會不會再見，而我的婚禮，會不會像當初所說的那樣，楊晞當我的伴娘。
    冗長的暑假就要結束了，我不知道，宿舍裡又發生了什麼變化？紀念慈的突然消失，又引起了什麼波動？劉雯雯呢，又變成了什麼樣，而尚佳，林聰的死，對她又產生了什麼影響。
    我滿心期待和她們重新見面的樣子，縱使在她們眼裡我還是原來的那個我。
    可是，當我走進宿舍的時候，我徹底呆住了，因為宿舍，積滿了灰塵，空無一人。
    雖說可能是因為放假了不會有人來住，但奇怪的是，所有的位置上都沒有東西，連我的床，也是空的。這宿舍好像許久沒有人住過，怪不得剛剛有鑰匙開門的時候有些費勁兒。
    我跑到樓下去找宿管阿姨，她似乎已經忘記我了，也許是因為胡三法的離開，她的頭上又新增了不少的白髮。
    過了一會兒，她才告訴我，我們那間宿舍，是凶宅。一個失蹤，一個在宿舍跳樓自殺，另一個，瘋了。還有一個，就是我，選擇了退宿。我無法將這些人，跟這些事對號入座，這期間發生的事情，我全部都不知道！
    如果是我的話，我一定會極力的阻止，現在事情落到這個田地，我也有責任，我不該當初把事情處理得那麼馬虎，就像尚佳，我應該把她從林聰要走的陰影中拉出來，再放下心的。
    我渾身發抖，牙齒都在打架。
    宿管阿姨說:「我看你有些眼熟，你是不是和胡三法……」
    我點了點頭，眼淚流了出來:「嗯，三法爺爺他……他去世了。」
    「你說什麼？我還以為他，他只是失蹤了，我還在埋怨他，為什麼這麼長的時間都沒有來看我，你竟然告訴我他死了……」
    她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哭得泣不成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