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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4.腐女

    警察破門而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逮捕了錢連發,他無力的辯解:「人不是我殺得,是他自己,是他自己衝過來的……」
    可惜,警察壓根就不理他。
    我用手去捂柯謹言肚子上的血,卻是怎麼也止不住,他第一次對我微笑,手顫顫巍巍的伸進了褲子口袋,拿出了我昨晚給他的創口貼,勾著嘴角淡淡的看著我,一句『貼上『還沒說出口,就沉沉的睡了過去。
    「柯謹言,柯謹言!」我使勁的搖晃著他的身體,揪著他站滿血的衣服。「柯謹言,你醒醒,你醒醒啊!」
    屠冥拍了拍我的後背,輕聲說:「他沒事,我們快點送他去醫院。」
    我無力的點了點頭,在我衝向錢連發的那一刻,我感受到了--拉著我的兩隻手。
    我們把柯謹言送去市醫院,他被推到了急診室,我和屠冥在樓道裡等候,看到之前照看柯謹言的小護士正在被護士長訓斥。
    我走了過去她趕忙跑了過來,焦急的說:「還好你們回來了,柯先生怎麼會突然這樣,我當時攔著他,可是他還是衝了出去,等我通知院方的時候,柯先生已經不見了。」
    我點了點頭,拍了一下她的肩膀說:「沒事,不關你事。」
    「柯先生現在好點了嗎?」
    她還不知道柯謹言受了刀傷,我怕說出來她會更自責,就點了點頭。
    她笑了一下,開心的說:「太好了,那我去忙了。」
    我感覺特別累,輕輕的躺在屠冥的肩膀上,也不管別人看到是否會害怕了。
    「駱靈,你為什麼要這麼衝動,你知不知道我都快要被你嚇死了,以後再不珍惜自己的生命,我就離開你的身邊,這樣你就不會不怕死了。」
    我抓著他的手,搖了搖頭,示意他千萬不要。
    他接著說:「死……其實並不是你想像的那樣是種解脫。要不是柯謹言……」
    「屠冥,怎麼辦,我本來應該恨他的,可是我為什麼會越來越自責,覺得虧欠他的太多。其實他很可憐的,我只有幫忙的時候才會想到他,現在他又成了這幅樣子,我也不知道會這樣,我當時並沒有想到他會替我挨刀子。」
    屠冥的聲音很冷,他說:「這樣很好,以後他不會來騷擾你,我們也不用擔心錢連發。」
    他話中就像帶著刺,扎向我那已經內疚到不行的心。
    「你怎麼會這樣想,我們不能那麼自私,你--」
    「我怎麼了?難道要我要祝福你和柯謹言百年好合才算是大公無私。」儘管他在努力的克制自己,但我還是看見他脖子上因為生氣而振起的青筋。
    我的喉嚨有些哽咽:「你一定要選擇這種時候,和我生氣嗎,我們不是說以後要好好的嗎。」
    他問我:「駱靈,你願意頂著別人的臉,或者別人的身體生活嗎?」
    雖然我不知道這一句沒有前因後果的話是什麼意思,但還是堅定的搖了搖頭,我不願意,當然不願意,連背著張月笙的轉世的這個名號,都讓我痛苦。
    他的眼神黯淡了幾分說:「我已經猜到了,那麼,你現在過得幸福嗎?」我點了點頭,有他陪著我,我很幸福。他又說:「如果給你一個機會,可以去古代,你願意嗎?」
    「當然不願意了,古代有什麼好,你怎麼問這麼奇怪的問題?」
    這時候,急診室的門被開開了,醫生把柯謹言推了出來,依稀間,好像聽到屠冥說了一句:「如果是和我呢?」
    可是……我來不及回答。
    雖然不說,但我心裡明白,我肚子裡的這個東西,永遠會成為我和屠冥之間的一道阻礙,而柯謹言,更像是一個定時炸彈。
    病痛中的他,睜開了腫起的眼睛,再看到我的那一刻,我看到了他的那雙眼睛裡,帶著欣喜,就像是等待了許久,終於被發到糖的孩子,他拉住了我的手,然後放心的合上了眼睛。
    我求救的看向屠冥,他走了過來抽出了我的手。過了一會兒,柯謹言似乎是知道了,手在病床上小範圍的摸索,屠冥走上前把手塞在了他的手裡,要不是因為環境有些壓抑,我一定會笑出來。
    我開玩笑的說:「屠冥,你不會喜歡他吧,要不你們倆在一起得了。」
    屠冥懶得理我似得說了一聲,腐女。
    「喔,你怎麼連腐女這個詞也知道,嘖嘖。」
    他轉過頭說:「陰間也有很多腐女。」
    「真的呀,鬼也有同性戀啊?」
    「別和我說,我最煩這些。」說完,他看柯謹言的眼神變得特別嫌棄。
    警察帶我去錄了口供,錢連發說他的那間房子裡面有監控,要求警察調監控,可是監控調出來以後卻是實實在在的錢連發持刀刺向柯謹言,這下反而還提供了證據,也不知道是屠冥還是柯謹言搞得鬼。
    錢連發說:「是鬼,這是鬼弄得,不是我……」
    那警察湊近了錢連發的耳朵,深怕他聽不見似得,大聲的說:「老先生,我們警察是最不信有鬼人,我們查到你的家裡埋有炸藥,這可是違法的。」
    我記得柯謹言之前變成了蛇的樣子,錢連發突然也想起來什麼似得說:「你回放,那個男的是個蛇妖,你趕緊回放。」
    警察特別不耐煩的按了一下回放鍵,只見那個時間段的監控是一片雪花,錢連發指著我破口大罵:「你個死丫頭,等我練成了鬼行者有你好看的。」
    我心想,他可能就老死在監獄裡了,自然不怕他的什麼鬼行者。
    可是,他死了以後怎麼辦……
    「他這種人死了以後會下地獄,不會存在於人世。」
    我一回頭,竟然是屠冥。
    「剛剛是你?」
    他點了點頭說:「幸好我來了,你怎麼也不叫我。」
    忘了說,剛剛屠冥和柯謹言牽著手睡著了,這畫面太美,我就沒有叫醒他。但是,屠冥好像是睡著,又好像是暈倒了。
    我們一出了警局,我就摸上了屠冥的臉,不知道是不是夜裡的原因,他的皮膚特別的涼。
    「屠冥,為什麼我總感覺你最近身體不好,好像很虛弱。」
    他揉了揉我的頭髮說:「別擔心,我沒事的,我倒下了誰來照顧你呀。」
    「別貧了,你要是有一天掛了,我就去扒你的墳去,對了,你埋哪了?」
    他頓了一下說:「怎麼了?」
    「我想看看你的遺體,看看你是不是長這樣,萬一你是個大胖子,幻化成這麼帥,我豈不是被騙了。」
    「沒什麼好看的,都朽成灰了,我自己也不知道埋在哪。」他似乎在迴避這個問題。
    「唉?那柯謹言沒醒嗎。」
    他搖了搖頭說:「不過他已經脫離危險了,要不是不想他輕薄你,看他那麼虛弱,我就把他手裡塞個炸彈。」
    我被屠冥逗得咯咯的笑,還輕薄?真是文言文裡才有的詞語。
    我對屠冥說:「這次柯謹言救了我,不管他對我做過什麼,但是我們不能忘恩負義,況且也沒有什麼人照顧他,等他好了之後,我就保證再也不聯繫他了好不好。」
    「我聽你的,其實不是我不信任你,我只是認為自己不夠好。」他撓了撓頭。
    我在心裡腹誹,他要是覺得自己不夠好,那我是不是臉皮太厚了,因為遇到這麼優秀的屠冥,只有一開始有些不自信。
    我和屠冥回了醫院,給柯謹言買了一份皮蛋瘦肉粥,也不知道他醒了沒有。
    我站在門口,看到柯謹言半直著身子坐在病床上,潔白的顏色,顯得他特別刻板,他的眼睛沒有焦距的看著前方,看起來有些不開心。
    我叫了一聲柯謹言,「我給你帶的粥,趁熱喝了吧。」
    我對他笑了一下,然後開始忙活起開,把粥倒到碗裡,然後拿上小勺給他說:「來,可以自己喝嗎?」
    他看著我,沒有說話,那雙眼睛透漏著我看不懂的訊息,但我知道,他想讓我餵他。
    我不知所措的看了一眼屠冥,突然有一個人影竄了過來,她手裡拿著熱水壺,是楊晞。
    我還沒來得及打招呼,她就一壺水向我潑了過來,屠冥瞬間把我給拉開了。
    楊晞語氣尖酸的說:「在自己的男朋友面前照顧別的男人,這種噁心的事情只有你能做的出來,別說我翻臉不認人,是你一而再而的挑戰我的底線。請你以後離謹嚴遠一點,你看看你都把他弄成什麼樣了。要不是咱倆以前是朋友,我現在一定更你沒完。」
    對於我們的那段友情,我選擇把它放在回憶裡,不再有期望了。
    我把粥交到她的手裡:「既然這樣,你照顧他吧,粥是剛買的,趁熱餵他喝。」
    屠冥走了過來,對楊晞說:「本來是你們兩個之間的事情,我不該插手,我也不知道你們的事情。但是單單從『野孩子溝『的那一次,駱靈她是挖心挖肺的待你。如果你要是傷到駱靈一根汗毛,我不管你是男的還是女的,你懂?」
    「呵--你這個已經死了的人在這裡跟我叫囂個什麼勁。」
    她雖然這麼說,也不再有什麼出格的行為,我覺得現在走,是不是有些不太人道。
    沒想到,柯謹言竟撫了撫額淡淡的說:「駱靈,你們走吧,這裡有楊晞照顧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