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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5.我就要結婚了

    戊戌被我的聲音震懾到了,臉上的表情僵硬了起來。
    「愛?」他沉沉的重複道,突然輕佻的笑了:「如果我說愛過……」
    「你放屁!」我冷不丁的打斷了他,語氣尖酸且刻薄:「我一直以為你不是一個會隨口承諾的人,如今看來,是我錯了,是我把你看的太好。」
    我垂下了頭,就彷彿在脖子上栓了一個秤砣,抬也抬不起來。
    既然都決定不認識我,又何苦用這樣的話挖苦我,看到我如此可憐的樣子,他一定無比開心吧。。。
    走在前面的隱夜和閻女一定是聽到了我那句聲音不太小的話,所以停下了步子,在等我和戊戌。
    我一刻也不敢耽誤,埋著頭就快步走了過去,隱夜背著身,閻女卻面對著我們,臉上掛著一抹不易察覺的笑容,她笑著對我說:「我早就知道你在騙我了,你跟他的關係呀,我一眼就能看出來。」
    我極其尷尬,不知道說什麼好,以我剛剛的那番話,大概傻子聽見了都能猜出來。
    閻女紅唇一挽,笑道:「你們一定是鬧脾氣了,我跟夜有時也是這麼幼稚,不過沒關係的,過幾天就又會和好了。」
    我知道她這麼說話,是出於好意,可我實在沒有辦法去領情,只是一昧尷尬的笑,戊戌也是一直默不作聲。
    隱夜淡淡的說了一聲走吧之後,就拉起了閻女的手,閻女對於他突如而來的舉動,有些驚訝,兩頰飛昇出了兩朵紅雲。
    我低著頭,跟著他們走過了一座石橋後,宮殿般的住所便緩緩地展現在了我的眼前,看來地上和地下,皆是一樣的風景,只不過地下的建築更偏向古代的風格,用瓊樓玉宇來形容也絲毫不過分。
    一串串的大紅燈籠,成片的紅色紗幔,將這漆黑的環境襯托的有些喜慶,同時又有些陰森可怖。
    我縮了縮身子,當看到幾個穿著紅色綢緞,臉色像塗了白面一般的侍女,向這裡迎了過來。
    她們朝著閻女和隱夜鞠了鞠躬之後,嘴裡畢恭畢敬的叫了一聲閻女,還有閻外子,我這下算是明白閻外子到底是什麼了,估計就是閻王的女婿吧。
    閻女對她們說:「所有的房間都收拾好了嗎。」
    「收拾好了。」
    閻女笑嘻嘻的拉起我的手,朝著戊戌皺皺鼻子,悄悄的對我說:「他們男人心粗的跟塊木頭似得,就會欺負我們女人,所以我給你們準備了兩個房間,你就晾晾他。」
    我尷尬的笑了笑,對閻女說了一聲謝謝,但我更疑惑的是,這個閻女為什麼這麼關心我跟戊戌的感情了?難道說是因為她在地府裡常年一個人所以變得有些寂寞,喜歡關心別人的事麼?
    她總對我一副笑嘻嘻的樣子,可我卻仍覺得有些隔閡,是因為身份,還是別的?
    「阿凝。」隱夜叫了一聲她的名字,說:「不是要讓我試穿下喜服嗎?」
    「對了,我差點給忘了。」阿凝走到隱夜身邊,攬起了隱夜的胳膊,貪戀的靠在他的肩膀上,然後扭頭問我:「對了,你們在陽間是怎麼稱呼自己的丈夫的?」
    我聞言,接觸到隱夜眼角射過來的目光時,臉上不自覺的發燙,我底下頭,有些結巴的說:「叫……叫、叫老公。」
    「老公?」閻女疑惑的重複了一邊,像是掌握了這個詞彙似得,整個人黏在戊戌的身上,甜甜的叫了聲老公,隱夜順手攬上她的肩膀,應允似得點了點頭。
    這時我聽見身後傳來的一聲冷哼,一回頭,發現戊戌正不悅的看著我被羞得發燙的臉。
    他蔑了我一眼之後,便把目光重新投到隱夜和閻女的身上,只是他的目光,沒有太多的焦距。
    閻女想要叫我,可她卻不知道我的名字,她問我叫什麼,我如實回答。
    她說:「宋瑤……瑤是瑤池的yao嗎?」
    我想了一下之後,點了點頭,卻也眼尖的發現,隱夜一點點鬆去了他放在她身上的手。
    閻女看了一眼戊戌,又看了一眼我,沖戊戌癟癟嘴,說:「我不想知道你的名字。」
    戊戌面無表情的府了一下首,藏在眼底的輕視彷彿在說:我也不想讓你知道我的名字。
    剛進到殿內,我的肚子就發生了咕嚕嚕的響聲,這樣的響聲讓我欣喜的發現,我竟然還活著,因為,我可以感受到飢餓,我揉了揉肚子,警告它不要不合時宜的在哪亂叫。儘管在微笑,我也捕捉到了戊戌唇角帶著的,一抹促狹的笑意。
    閻女的耳朵這麼靈敏,怎麼可能會聽不到,她有些詫異的回頭,問我:「你餓了?」
    我知道她為什麼會這麼詫異,因為殭屍即使在餓,也不會發出咕嚕嚕的響聲。
    我捂著肚子說:「我也不知道它怎麼會叫,以前從來沒有過的,可能是因為好久沒有吸血的緣故吧。」
    說完,我還故意的舔了舔牙齒,閻女大概對殭屍這個族類不太瞭解,便沒有再說話。
    偌大的房間正中擺了一個十幾米長的實木桌子,桌子上面除了蠟燭,別的什麼也沒有擺,連半點瓜果都沒有,也對,我們這四個人,除了我沒有一個需要食物的支撐。
    地府之所以還保持著古代的模樣,是因為它沒辦法與時俱進吧,地府裡的怪異磁場,或許是主要的阻礙,使得現代的通訊工具沒辦法在地府使用。
    這分不清白天與黑夜,每時每刻在重複的日子真是沒有半點意思,在這地府裡生活一天和一年,能有什麼區別呢,都是無止盡的重複與消磨。
    我不由得內疚,也止不住的好奇,當時隱夜和閻王做的約定到底是什麼?
    我有種答案就在眼前,需要我認真尋找的錯覺。
    「宋瑤,你要睡哪間?」
    我隨便指了一下,說:「這間好了。」
    閻女的神情有一絲出竅,像是在自言自語似得:「這間是夜跟我合房前睡得呢。」
    我後知後覺的啊了一聲之後,指了指別的房間,說:「那我就睡這間吧。」
    「這是我們的婚房。」一直未跟我說話的隱夜,冷不丁的出聲。
    我抬頭看了一眼他們,面色極囧,閻女掩唇笑了一下,指著我第一次指的那個房間說:「你就睡這間吧,夜不住那裡之後,很久都沒有人住了。」
    我聽懂了她話裡的意思,她的意思就是說她和隱夜早在很久只見就住在一個房間裡了,其實要說久的話,應該也沒有多久,因為從隱夜消失的那天到現在,不過一個多月。
    我為了早些擺脫尷尬,早早的進了房間,我不明白,閻女她為什麼要讓我跟戊戌留下來參加她的婚禮呢,而且她,為什麼又要我跟戊戌做她和隱夜的電燈泡呢,還有,她似乎想讓我和戊戌和好。
    我帶著疑惑,躺在那張所謂的床上,冰冰涼的,連床鋪蓋都沒有,我蜷縮起身體,能清楚的看見自己哈出的氣在空氣中凝成水霧,我就像是個變溫動物,隨著溫度的降低,我能感覺的到,我自身的溫度也在降低。
    只有身體變得跟塊冰似得,才能在地府裡矇混過關吧,既然這樣,閻女為什麼沒有發現我的體溫不是屍體的體溫。
    我自我催眠,在心裡不斷的催明天的婚禮快點到來,想到婚禮,我不由得有些迷茫,閻女說了,婚禮過後就把我和戊戌送回人間,回到人間後的我,又該怎麼辦?
    會不會我在離開的時候,連一聲到別的話都沒辦法對隱夜說。
    我感到煩躁,在冰冷的地板上輾轉難眠,我想要推開們,看看一片漆黑的空氣裡,此時正佇立著什麼。
    我剛打開門,就被一個身體衝撞的後退,看樣子,他應該是靠在我的門上的,所以我這麼一開門,他便垂直的倒了下來。他的肩有些削瘦,有些單薄,在倒向我的時候,濃濃的酒氣撲鼻而來,我皺著眉頭將他拖到了比起地板來稍軟一些的床上,他的雙頰帶著酡紅,眼裡透著微醺。
    他喝酒了嗎?他是殭屍,怎麼可以喝酒呢?
    我看著有些迷糊的隱夜,不敢出聲說話,思忖著我現在是否應該去叫閻女,我在他的身邊站了一會兒後,說了一聲我去幫你叫閻女,就準備走。
    可我還沒來得及邁出腳步,他就一手扯上了我的腳腕,將我的腳腕往前一推,我整個人就朝後仰去,不偏不倚的砸在了他的身上,我有些歉疚,慌忙的想要爬起來。
    他按住了我的手,緊緊關著的眼睛徒然睜開,漆黑且深邃。
    「我就要結婚了。」
    他看著我,聲音有些沙啞,眼睛明亮的就像天邊最明亮的星星,可是此時,所有誇讚的話都噎在了喉嚨裡,說不出口。
    那麼熟悉的隱夜此時就在我面前,我卻沒辦法對他說出一句話。
    我們之間像是有一道深溝,隨著時間的推移越變越大,我只能用沉默回應他,我的沉默掩蓋了我想說的千言萬語。
    「可我忘不了你……宋瑤,你告訴我,這個婚應該怎麼去結……」
    他說的話有些含糊,我以為他醉了,在說胡話,我無意的看了他一眼,卻在看到他的那一瞬間,心臟猛烈的抽痛起來。
    我看見隱夜,單手捂著臉,哭的就像一個被拋棄的孩子。
    眼淚從他的指縫間鑽了出來,他用力的按蓋住自己的整張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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