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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九章 「神仙打架」

    第二天一大早,影子把帕薩特給開了回來。他告訴我們,那兩部越野車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被拉走了,而路上也打掃得乾乾淨淨,只有我們的車子橫在路邊。看來我們的對手也不願意留下蛛絲馬跡。
    陸亦雷十點多鐘才帶著陳克,丁一和邵海鵬回來,他的氣色很好,見到洛英,他很熱情地打了招呼,又問了一些生活上的問題,但他也沒有主動詢問太多關於洛英與「空氣」之間的事情。從他的目光中,看不到一點疑惑,經歷了這樣多的事情,陸亦雷更加成熟了,他已經能夠把自己的思想常常地掩藏。
    午飯過後,他把我叫到了書房,我原本以為他是想說洛英的事情,可他的第一句話卻是晚上將有一個重要的人物要來大連,讓我和他一起去機場接機。我笑道:「什麼人?值得我們陸少親自去接機?」他看著我說道:「朱哥,不帶這樣損人的,我記得我好像也給你接過機的吧?」我想了想,硬是沒想起來。我笑道:「有嗎?」
    他笑了笑說道:「其實我也不記得了,不過如果你覺得沒有那下次有機會你提前通知我,我也去機場接你,這樣你應該滿意了吧?」
    我擺了擺手道:「還是算了,對了,什麼人要來?」他輕輕說道:「洛雁的公公,申家的老頭子。」我皺了下眉頭,其實對於申家,除了那個申曉松,別的人我還真不熟悉。陸亦雷說道:「申老爺子可是海軍的中將,不過這次他來是私人性質的到訪,所以沒有驚動當地的官員。」我問道:「他的目的是什麼?」陸亦雷笑道:「可能是想感謝你吧,你可是把他媳婦給解救出來了。」
    我相信事情一定沒有那麼簡單,我說道:「以他申家的家世,就算沒有我,洛雁也不會有什麼危險。」陸亦雷搖了搖頭,正色地說道:「這你就說錯了,其實這樣的鬥爭到了一個層面上,很多事情反而上不了檯面,有時候敗的一方吃的也是啞巴虧。」
    他給我倒了杯茶,接著說道:「就拿上次洛河中毒的事情來說吧,其實那個時候洛河,不,確切地說洛老爺子和洛河便已經和方浪勾搭上了,只不過我們並不知道,在結盟的情況下,方浪還綁架了羅浩的親人,逼迫羅浩對洛河下毒,你想想,事情敗露以後洛老爺子會不知道嗎?肯定知道,生氣麼?當然生氣,但是他不會因此而對付方浪,為什麼?」
    我想了想,搖了搖頭,說實話,對於這些上層的鬥爭,我可以說是一竅不通的。
    陸亦雷笑道:「其實很簡單,只是你從來沒有在場面上呆過,所以有些事情你無法理解,看來我得好好給你補補課了。」他端起茶杯,在手裡輕輕搓了一下,慢慢說道:「這樣給你說吧,如果當時羅浩真把洛河毒死了,雖然洛老爺子可能會難過一陣,但相比之下他會更開心。」我問道:「為什麼?」他輕輕呷了一口香茶,然後說道:「因為一旦洛河真給毒死了,那麼我,我們,甚至我父親在這場遊戲中就徹底出局了。」
    我不解地問道:「又是為了什麼?」他說道:「因為我們是一個團體,一旦出了這樣的事情,只要有人借題發揮那麼矛頭的指向就不是你我這麼簡單了,而是我身後的人,也就是我的父親。你想想,以我父親那樣的身份去毒害一個晚輩,那個時候怕是京城裡很多大佬都會坐不住了,矛盾會更加升級,那樣就遠遠超出了事情的可控範圍。」
    我說道:「很多事情可以解釋啊,解釋不了可以調查的。」陸亦雷笑了:「解釋?怎麼解釋?只怕真是那樣羅浩那一家子人可能就真的再也活不了了。用一個洛河就能掰倒我父親,他們會在乎多死幾個人麼?所以,如果洛河真的被毒死了,那麼黑鍋肯定是我們來背,因為是羅浩下的毒,大家不會去關心他為什麼會下毒。而父親為了息事寧人,使更多無辜的人不受到傷害,唯一的選擇,只能退出。」
    我點了點頭,算是明白了他的話,我說道:「也就是說一旦洛河那次真的死了,我們就成了殺人的兇手,原因已經不重要了。」他點了點頭:「那時候我們還是盟友,洛家說我們殺了洛河,別人是肯定會相信的。」我笑道:「這不是黃泥巴沾在褲襠上麼?」陸亦雷問道:「怎麼說?」我說道:「不是屎也是屎了。」陸亦雷笑了:「雖然不雅,卻很形象。」
    我又說道:「那洛雁的事情和這個事情可是兩回事了。」他說道:「一回事,申家為什麼在洛雁為有獲救的時候會受到洛河的節制,為什麼不親自動手救了洛雁,那是他們投鼠忌器,他們不敢用洛雁的生命冒險。你想想,洛雁充其量只是申家的兒媳婦,但卻是洛家的兒女,洛雁被洛家綁架,甚至殺害說出去有誰會相信?就算洛家真的害死了洛雁,隨便把洛雁往什麼地方一扔,一旦屍體被發現,被證實,洛家反咬申家一口,申家也百口莫辯。」
    我苦笑道:「真複雜,本來是一件很簡單的事情,卻讓你們玩得那麼的複雜。」陸亦雷說道:「這就是上層的搏弈,我們也可以也叫它神仙打架,當然,面上看得過去的時候你好我好大家好,一旦牽扯太大,那麼大神仙,小神仙都會冒出來了。那時候,本來事情不大,卻會變成兩個陣營的你死我活之爭,這是誰都不願意見到的,也是誰都不敢去挑起的。所以,更多的時候,一方會選擇妥協。」
    我終於聽明白了,在心裡也模糊有了一些概念,我問道:「我想當時你聽到洛河出事的事情心都涼了半截吧?」他嘿嘿一笑:「不瞞你說,當時我們就已經做了最壞的打算,只是沒想到你們居然又把這局死棋給走活了。」
    我歎了一口氣:「世事如棋,而我們卻只是棋局裡的一枚子。」陸亦雷說道:「我們都是,甚至包括我父親,但棋局一旦開啟了,便只能夠勇往直前,誰都停不下來,除非是出局。」
    我把玩著茶壺,陸亦雷把杯子伸了過來,我給他倒上:「我想申老將軍此次來訪應該不只是感謝我們那麼簡單吧?」陸亦雷說道:「當然不會,他此次來是代表申家,之前申家一直置身事外,但洛河的行為卻把他們徹底地推向了我們,如果我沒猜錯,申家這次的主要目的應該是想要向洛家發難,這對我們來說倒是一個良好的機會。」
    我點了點頭:「陸伯父什麼時候到?」陸亦雷驚訝地看了看我:「你怎麼知道父親來大連了?」我笑道:「申老將軍到訪,就憑你我的份量鐵定是不夠的,而這兩天你總是外出,多半也和陸伯父有關吧?」
    他笑了:「居然這也瞞不住你?父親就在大連,而且晚上和申老爺子見面的地方就在父親那裡。就你,我,鄧琨,帶上鳳凰和呂宋,其他人留下來。」我說道:「鳳凰和呂宋都走了,萬一洛英……」我話還沒說完,陸亦雷擺了擺手道:「放心吧,不會出什麼事的,如果洛英有什麼企圖,那麼一定是我和我父親,如果他要對付殺你,昨晚就是最好的機會。只要我們不在,他便不會有什麼動作。」
    我說道:「我只是覺得他有些來得不明不白。」陸亦雷說道:「我倒覺得他不會有什麼別的心思,對於他的過去我還是有一定的瞭解的,當然,這麼多年過去了,會不會變我不敢說,讓大家小心一點就是了。」
    五點多鐘,我們便動身了。
    六點二十,我們到達了周水子國際機場。
    六點四十五分,從新京飛來的班機準時到達了。
    我終於看到了申符堅,華夏國海軍副司令員。這是一個身材魁梧的老人,雖然頭髮已經花白,精神卻很好,腰板挺得筆直,一付軍人的氣質。他穿的是便裝,一條黑色的西褲,一件軍綠色的夾克。在他身邊有四個二十五六歲的年輕小伙子,個個都精神抖擻,虎背熊腰。申老走到陸亦雷身邊便盯著我看了半天問道:「小雷啊,這位小朋友應該就是朱毅吧?」
    陸亦雷笑道:「申伯伯,他就是朱毅。」申老伸出右手說道:「朱毅,謝謝你啊。」我忙雙手把他的手握住,輕輕說道:「首長好。」他手一擺說道:「我們之間不來那套虛的,就和小雷一樣,叫我申伯伯吧。」我說道:「申伯伯好。」陸亦雷在一旁說道:「先上車再說吧。」申老說道:「嗯,走吧。」
    上了車我才知道,申老身後的四個小伙子並不簡單,是海軍陸戰隊裡選拔出來的皎皎者。申老再次對我說道:「小朱啊,小雁的事情真的很感謝啊,不然我被動啊。」我說道:「申老別這樣說,這都是我們應該做的。」
    他對陸亦雷說道:「好,好,年輕人能夠不驕不躁,這很好,對了,有什麼需要申伯伯幫忙的你儘管說,只要申伯伯能做到,一定滿足你的要求。」我淡淡地說道:「我沒有什麼需要,謝謝申伯伯了。」他哈哈大笑說道:「那先記著,什麼時候需要了就說一聲。」
    (第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