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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五章 洛江(二)

    到了車上,我把情況和大家說了一遍,影子沉吟道:「就你們倆去當然不行,不要人沒換到還把你們倒貼進去了。」鄧琨沒有任務安排,今晚是專職的司機,他聽了說道:「影子說得對,我覺得還是得從長計議。」
    我說道:「你們也一起過去,我和菲兒打車,你們跟著。到了以後還是按原先我們的分工,大家都小心安全。」
    他們看我們上了的士車後才發動了車子,我們的車在前面,他們在後邊跟著,在快到「水岸花都」的時候他們的車停下了,為了不暴露目標,他們只得步行二百多米,悄悄地潛進去。
    的士車在得到保安的許可後,開到了別墅的門口。我和戴菲兒下了車,我走上前去,摁了門鈴,半天沒有反應,我的手扶上門把,輕輕一擰,門開了。我看了看戴菲兒,她的臉上倒蠻鎮定,依舊帶著微笑。
    我推門進去,她就跟在我的身後。
    別墅裡面亮著燈,可走進客廳去空無一人,我大聲叫了兩下:「有人麼?」卻沒聽到回答,戴菲兒的臉上開始嚴肅起來,也帶了幾分戒備。我們沿著樓梯上去,先看了看褚紅的臥室,裡面沒有人,又查看了每一個房間,都是空的。
    退回到了樓下,我坐到了沙發上,戴菲兒問道:「朱哥,這是怎麼回事?」我說道:「我也不知道,只能等。」戴菲兒說:「等他們的電話嗎?」我點了點頭:「他們應該還會換地方的,我們就在這等等。」
    幾分鐘後,陸優他們也進來了,他問道:「怎麼?又撲空了?」我說道:「很正常,要是一次就見到他們,這遊戲就沒意思了。」陸優說道:「接下來又等電話麼?」我說道:「不然還能怎樣?」
    這次呂宋他們沒有跟進來,應該潛藏在門口的暗處,我告訴過他們別一下子把自己的實力全暴露出來。有一點我沒有想通,就是別墅的門為什麼是開著的?好像是特意為我們打開的一樣。
    這時門口響起了腳步聲,走進來七八條漢子,而領頭的是一個二十多歲的男子,長得很標緻,典型的小白臉,和孔繁榮一樣,也是白白淨淨的,戴了一副金絲邊的眼鏡,文質彬彬的。他們走到我們面前,陸優他們警惕地看著進來的人。
    那個小白臉一臉的笑容,望著我道:「你就是朱毅先生吧?」我點了點頭,屁股卻沒有離開沙發。他倒也不在意,在我的對面坐了下來:「自我介紹一下,洛江!」雖然從他一進門我就想過他會不會就是洛江,但當他親口告訴我的時候我還是一驚。那麼年輕的一個人,竟然就是洛江。
    我笑了笑:「付東呢?」他看著我說道:「應該在『嘉年華』上班吧。」我皺了一下眉頭:「不是在你們手上麼?」他說道:「其實我手上有沒有他你都會來,我何苦去難為一個孩子?」我在心裡苦笑,這個結果是我沒有想到的。我說道:「那你想怎麼辦?」
    他看了看我身邊的戴菲兒,然後說道:「我想帶她走。」我淡淡地說道:「如果我們不答應呢?你覺得你真能夠從我們手上帶得走人麼?」他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陸優和唐宛兒,然後搖了搖頭說道:「帶不走。」
    可他又說道:「不過你會同意她跟我走的。」我笑道:「你就那麼自信?」他收起了笑容,點了點頭說道:「我想和你單獨談談。」沒想到他會提出這樣的要求,我望著他,他的眼中竟然有些誠摯和渴望,我點了點頭,陸優和一姐忙說道:「哥,你不能答應他,當心他耍花招。」我淡淡地笑了笑說道:「沒事,我也想聽他要對我說些什麼。」
    我徑直向樓上臥室走去,洛江也從沙發上站了起來,跟著我上了樓。
    臥室裡有個小茶區,擺著一張小茶几和兩把椅子,我坐了下來,掏出香煙,點了一支靜靜地看著他。他在我對面坐下,也點了支煙,靜靜地望著我。我們誰都沒有先開口,一支煙抽完,他在煙灰缸裡摁滅了煙頭,才緩緩地說道:「讓我把戴菲兒帶走,我保證她會很安全。」
    我說道:「這就是你要帶走她的理由?」他搖了搖頭說道:「不是,是條件。」我說道:「你拿什麼和我談條件?」他看著我說道:「褚紅!」我心裡一驚,但臉上卻不敢表露出來,我問道:「我不明白你什麼意思。」他笑了:「你應該明白,戴菲兒所做的一切無非就是為了保住褚紅。」
    我沒有回答,雖然他說的很正確,但也許他是在詐我,想從我口中證實些什麼,戴菲兒曾經給我說過,就是這個洛江查出了她的底細,面對這樣一個陰沉的年輕人,我也不敢大意。他見我不說話,又說道:「只要把戴菲兒交給我,褚紅的事我當做不知道。」
    我又點了支煙,吐出一個圓圓的煙圈:「你到底想說什麼?」他說道:「我想說的很簡單,很多事情,並不是像我們看到的,聽到的那樣。」我覺得他話裡有話,我又問道:「對不起,我還是聽不明白。」
    他歎了口氣:「你見過我家老頭子了,你覺得他是一個什麼樣的人?」我沒有正面回答他的問題,而是反問道:「你當初派人對付他的時候你是一種什麼感覺?」他凝視著我,皺起了眉頭:「有些事情我是逼不得已,但我必須要這樣做。」我冷笑道:「包括跟在方浪的屁股後邊,為日本人做事?」
    他說道:「褚紅和戴菲兒是不是在為日本人做事?」他的話讓我呆住了,我並不是不知道應該如果反駁,而是想到了另一層意思。他說道:「我剛才說過,很多時候很多事情都不能夠只看表面的,或許你覺得他是好人,可他偏偏是個十惡不赦的大壞蛋,或許你覺得他是該死的壞蛋,可他卻是個好人。」
    我當然明白他的意思,就像剛才他提到褚紅她們也是在為日本人做事一樣,他想說明的是「身在曹營心在漢」,我笑道:「是好人還是壞人你自己怎麼證明?況且我們交手的次數還少麼?」他咬了咬嘴唇說道:「你真以為和你交手的人是我麼?」我說道:「從蒙自,到大漠再到鄭州,哪一處沒有你的影子?」他苦笑著:「看來我是沒辦法解釋清楚了。」我說道:「事實擺在面前,解釋有用麼?」
    他輕輕說道:「如果我說『空氣』並不是我在掌控,你相信麼?」他並不像在說謊,但我還是搖了搖頭:「我無論從哪裡得到的情報,都證實了你就是『空氣』的主腦,現在你說他們不是你在掌控,你覺得我會信麼?」
    他沒有回答我的問題,而是問我:「看過牽線木偶嗎?」我點了點頭:「你別告訴我你就是那木偶。」他說道:「我還真是那木偶,而且我可以很負責的告訴你,對於你說的蒙自也好,大漠也好,鄭州也好,與你們交鋒的指令沒有一個是我下的。」
    我突然覺得眼前的洛江很有意思,這樣的見面還真是出乎了我的意料,我無法證實他的話是真是假日,我說道:「那麼你能告訴我你為什麼一定要帶走戴菲兒?」他說道:「因為只有戴菲兒死了,褚紅才會安全。」我目光一擰:「你要殺了菲兒?」他點了點頭:「戴菲兒會死,但死的並不是她。」
    我彷彿明白了他的話,我又問道:「孔繁榮是誰?」洛江說道:「洛海,你一定沒聽說過,洛家可能除了老爺子知道他的存在,再也不會有人知道了,如果老爺子不把他放到『空氣』中來,就連我也不會知道。」我露出詢問的目光,他繼續說道:「洛建軍的私生子,他母親是難產死的,是老爺子托人把他帶大的,老爺子很多時候都會去看他,特別是他長大以後,老爺子對他就更器重了。」
    我說道:「他為什麼姓孔?」洛江說道:「寄養他的那家姓孔。」
    我站了起來:「很感謝你給我說了這麼多,不過我說服不了自己應該怎樣去相信你,所以,你提出的要求可能我不能夠答應你。最後我想問一下,你今晚既然是想和我談談,為什麼會臨時換地方?」他說道:「我想確定哪一個地方更安全。」我「哦」了一聲:「你覺得這裡安全麼?這可是她們的老窩。」他笑了笑:「他們現在應該是在去付東家的路上。」
    我看了他一眼:「消息一定是你放出去的吧?」他說道:「是的,我只是告訴她們戴菲兒要回去取點重要的東西。當然褚紅也幫了我一個小忙,就是留下了一幢空別墅。」
    我向樓梯口走去:「好了,我們要走了,你的話我會好好想想,不過今天是不可能答應你什麼的。」他和我一起走下樓說道:「希望你能夠仔細考慮,這件事無論是對褚紅還是對我都很重要。對了,別對和洛河的合作抱太大的希望,有時候希望越大,失望也越大。」
    我回頭看了他一眼,他的臉上淡然,並沒有多大的表情變化,我笑了:「謝謝提醒,那我們就告辭了。」
    (二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