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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鳳姐

    我心裡有些忐忑,對龍哥的一切我是那麼的陌生,他需要我做什麼,他和那個真的安先生又都說過些什麼我一無所知。
    我現在最大的希望就是他別再在網上遇到安先生,那樣我的身份就暴露了,至少要等我幹上個把月,身上有些錢再說吧。
    芳姐見我沒說話,也靜靜地坐在沙發上,我看了看她,大概四十多歲,一張普通的大眾臉,臉上爬著皺紋,看來她是個經歷了生活滄桑的人,但我沒有問,才相接觸,是要避免交淺言深的。我笑道:「芳姐,別那麼拘束,你看電視吧。」她說道:「不影響你想事情吧?」我搖了搖頭說道:「不影響。」
    我們坐著一邊看電視一邊閒聊,我拐彎抹角地打聽了很多關於龍哥的事情,終於在她的嘴中知道了個大概,龍哥和小鳳是親兄妹,自幼死了父親,母親一手把他們拉扯大,由於龍哥從小不太愛學習,結識了一些社會青年,後來便上了道,漸漸在道上混出了名堂,成立了「龍鳳會」兄妹倆倒也運氣好,拼出了一片天地。
    他們開了兩家夜總會,還有一個洗浴中心,兩家電玩城,手下也有一幫子衷心的弟兄,只是最近他們不知道怎麼惹到了另一個幫會的老大肖老三,這肖老三心狠手辣處處與龍哥兄妹作對,龍哥幾次都敗在他手裡,龍哥覺得自己缺少謀略,所以才三番五次地請這個安先生來。知道了原因,心裡有了些底,雖然說既來之則安之,可我還真不知道這個師爺應該怎麼做才好。
    我問芳姐:「有煙麼?」她笑道:「龍哥早就讓我給備著呢。」她打開電視櫃下方的抽屜,拿出一條精裝的「嬌子」,然後折開,取出一包給我:「煙就放這的,要完的時候支會一聲,我再去買。」我點了點頭,她把煙灰缸放到我面前。
    看看時間才九點多鐘,我卻有些困了,我說道:「芳姐,我去洗個澡,想早點休息了。」芳姐說道:「換洗的衣服給你拿出來放在衛生間的洗衣機上了,換下來的扔洗衣機裡吧,一會我來洗。」我不好意思地說道:「那怎麼好?」她笑了:「有什麼好不好的?這是姐的工作,龍哥開那麼高的工資我,哪能夠不好好做事。」我笑了,站起身來向衛生間走去。
    洗過澡,和芳姐打了招呼,我便回房睡了。
    這一夜我睡得很好,直到窗外大亮我才起來。
    芳姐應該早就起了,她已經從外面買來了豆漿、油條。我吃得狼吞虎嚥,我覺得早餐吃這個很不錯。待我吃完,芳姐一邊收拾一邊說道:「鳳姐一會過來接你,她說帶你到處走走。」我「嗯」了一聲,但心裡卻並不想和這個女人一起出去,我能夠感覺得出她並不喜歡我,話語間有很多的針對性。
    坐在客廳裡抽煙,看著芳姐大早買回來的報紙。
    大約十點多鐘,門鈴響了,芳姐去開門,小鳳走了進來。
    「大哥讓我今天陪你到處走走,走吧。」他的語氣並不友善,我淡淡地說道:「如果太勉強那就算了,我可不想整天對著一張牛肉臉。」她怒道:「你說誰是牛肉臉了?」我沒再看她,繼續盯著報紙。她衝上前來,一把扯下我手中的報紙說道:「你倒是給我說清楚,誰是牛肉臉。」
    我看了看她,其實說老實話,她長得也還不錯,就是看上去太野,沒半分女孩子的模樣。一身男裝,讓我很不習慣,太春哥了。
    我對芳姐說道:「芳姐,請這位小姐出去,我想安靜一下。」芳姐在一旁為難地道:「先生,鳳姐,你們……」我對小鳳說道:「如果你覺得我不應該到成都來你大可對你哥明說,我無所謂,別總是給我臉色看。」她的臉色真的很難看,就像滿腔的怒火快要迸發出來似的。
    但她還是忍住了,她硬生生地擠出了一個笑臉:「安先生,我哥讓我今天陪你到處走走,請吧。」我看著她,突然感覺很想笑,但終於忍住了。我站起來說道:「芳姐,一起去吧。」芳姐楞了一下:「我也去?」我點了點頭說道:「嗯。」她明顯有些驚喜,忙「哦」了一聲,然後理了理身上的衣服。
    我們跟在鳳姐的後邊下了樓,院子裡停著一輛帕薩特。車了除了駕駛員還有一個男人,正是小暴。小暴看到我說道:「安先生,您來了。」說著拉開了後車門,我搖了搖頭說道:「不用坐車了吧,我們走走就行。」鳳姐看了我一眼,沒有說道。小暴看了看鳳姐,鳳姐假裝沒看見。我笑了:「讓司機把車開回去吧,小暴,和我們一起逛逛。」
    小暴高興地說道:「哎,好的。」然後交待了司機,車子開走了。
    一行四人就這樣在街上閒逛,我已經好久沒能夠像這樣逛街了。其實我蠻喜歡小暴的,他永遠有說不完的話,他簡直就把自己當了嚮導,一路上說東道西的,倒也排遣了很多沉悶,只是鳳姐好像對他不太感冒,有時候還微微地皺皺眉頭。
    芳姐卻不多話,有時候我問她一句她就回答一句,而且總是不時的用眼睛偷偷看下鳳姐,看來她對鳳姐很是畏懼。
    我們去了武侯祠、杜甫草堂和浣花溪公園,我游得很仔細,因為對我來說一切都是新鮮的,因為我根本沒有任何的記憶。
    中午的時候鳳姐問我想吃什麼,我說讓她作主,她看了我一眼,然後把我們帶到了一家麻辣火鍋店。當看到我吃辣的勁頭,她呆住了。她突然說了一句:「你不是上海人,上海人是不會這樣吃辣的。」我看了她一眼,心裡暗道不好,看來她是有意在試探我,我笑了笑說道:「聽我口音也不會是上海人了,我是四川人,只是一直呆在上海罷了。」因為她這樣說,說明那安先生應該是上海人才對,除非她在詐我。
    她說道:「你是四川人?四川哪的?」其實我也是隨口亂說的,因為在福州的時候那個出租司機就猜測我的口音應該是四川人。聽到她這麼問道,我還一時不知道應該怎麼回答,我說道:「這個暫時保密。」她也沒再說話。
    這時我居然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那個乞丐,他怎麼會來成都,他是奔我來的麼?那他又怎麼會知道我到成都來了?
    我忙大步走上前去,攔在乞丐的前面,乞丐抬起頭見到是我,猛地一下把我抱住,跟在我後邊的小暴衝上前來準備拉開他,誰知道他竟然輕輕一推把小暴推出幾米,我忙說道:「別動手,他是我朋友。」這句話不僅僅是對乞丐說的,也是對小暴說的。鳳姐她們也站了過來,鳳姐來到我們身邊,卻讓乞丐身上的氣味弄得急忙摀住了鼻子,乞丐看著我,眼中竟然流下了淚水。
    雖然我並不知道乞丐到底是誰,但我卻感覺到他對我不僅沒有惡意,而且見到我很開心也激動。我問道:「你怎麼也到成都來了?」他說道:「我一直就跟著你的,只是在福州你身邊的人太多,我不敢直接和你接觸。」我楞了楞,在福州我身邊只有關心,他怎麼會這樣說?他繼續說道:「下了火車,出了站,眼睜睜看著你上了他們的車,他們是什麼人?」乞丐望著鳳姐他們問道。
    小暴可能剛才挨他那一推心裡窩火,也反問道:「你又是什麼人?」我忙說道:「都別吵了,回去再說吧。」然後一行人又步行回到了家裡。一路上很多人的看到一個乞丐跟在我們身邊,都有些詫異,特別是認識鳳姐和小暴的人,把他們鬧得有些尷尬。
    進了屋子,我對乞丐說道:「先去洗個澡,換身衣服,這氣味的確難聞。」他也笑了:「只有這樣我才有機會接觸到你,沒辦法。」說完倒是很聽話地進了衛生間,裡面傳來「嘩嘩」的水聲。
    小暴問我:「他是誰?」我根本回答不了他這個問題,我說道:「在福州認識的一個朋友。」鳳姐聽了說道:「你不是說一直呆在上海的麼?怎麼又到福州去了?」我白了她一眼:「去旅遊不行啊?我是從福州直接過來的。」她聽了我的話倒也沒再反駁。
    乞丐出來了,洗得乾乾淨淨的,鬍子也刮掉了,露出一張剛毅的臉,換了一身黑色運動服,倒也精神抖擻。我突然開口問了一句話,滿屋的人都被雷住了,包括那個乞丐:「你叫什麼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