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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 純屬推測(一)

    鄧琨果真中午就回到了貴陽。
    他直接到了我家,見到我,他的眼睛有些紅潤:「哥,我還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我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肩膀:「怎麼會呢?」他問我:「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我見到了那個陸少,他把槍還給了我,但我問他怎麼回事,他沒有告訴我,他說如果我想知道什麼自己來問你。」我倒了杯茶,細細地聞著香氣,我問鄧琨:「你難道一點都沒有發現嗎?」他搖搖頭,我把茶遞到他的手裡,然後對他說:「其實整個事情我已經掌握了大概,不過一時半會我還真不知道應該從哪裡向你說起。」我看著他焦急的樣子,不禁感覺好笑,我問他:「當了一晚上的精神病人,感覺如何?」他恨恨地看著我:「明知道茶裡有藥也不告訴我。」我說道:「我想告訴你的,但你那時候好像正忙著聞香,觀色,品得那麼仔細哪顧得上我的眼色啊?」
    他說:「那好吧,你就從怎麼知道茶有問題開始說起吧。」我搖了搖頭說:「我還是必須從到凱裡開始說起。」他說:「不管你從哪說,趕緊說吧。」
    我點了支煙,慢慢地說道:「我到凱裡後找了個酒店,然後就直接去了市文化局。」我把傳達室的那一幕一五一十地敘述給他聽,他聽得臉色不停地變化,他說:「還真是噁心。」我笑了笑說:「當時我也被這個噁心的故事給搞得亂了心神,我離開的時候心裡不禁為關心的家世感到難過。這在我回到酒店的時候,我感覺到有人跟蹤我,而且還有濃濃的殺機。」我喝了口茶,繼續說道:「後來我才想通,那個老頭並不是傳達室看大門的,他那眼神,那表情,我居然當時並沒有看出任何的破綻。」鄧琨問道:「既然看不出破綻你怎麼會懷疑到他?」我說:「就是因為沒有破綻所以我才懷疑,沒有破綻本身就是破綻。雖然他給我述說關德寧的故事的時候,表現得很正常,但他錯在對我太熱情了。素不相識,他給我說了那麼多,而且甚至是一種恐怖的回憶,正常人多半會避而不談的。」鄧琨點了點頭說道:「是的,我們在破案的時候經常會遇到這樣的情況,對一些恐怖的回憶當事人多半會選擇逃避。然後呢?」「所以後來我想他在那裡只是為了等我,他要傳達給我的信息不過就是引我到醫院去的餌。而跟蹤我的人出現的時間剛好是在我見過他之後,那麼我的行蹤也是他給透露出去的。」我笑了笑:「這一點上,我倒是錯怪你的那個朋友了。」
    鄧琨也嘿嘿地笑道:「我就說嘛,我的朋友怎麼可能做出那麼不地道的事情。」我點了點頭繼續道:「你還記得那個長著酒窩的護士嗎?」他說記得。我說道:「當我向她打聽關德寧在哪個病房的時候她並不覺得奇怪,甚至根本就沒有問我們和關德寧是什麼關係,而是直接打電話給她們院長,這說明她應該是知道我們會來的,而且也一定有人事先和她打過招呼,等我們到了一定要先通知院長。」我說到這,問鄧琨:「你回憶一下院長出現時的情形。」他想了想說:「當時他正帶著七八個實習醫生查房,見到我們,你就上去打了招呼。」我笑了:「那時你沒有感覺到有什麼不對嗎?」他問道:「哪不對?」我說:「世態炎涼我也是後來才感覺到不對勁,那已經是坐在院長的辦公室以後的事了。那幾個實習醫生不對,身體都很魁梧,體格健壯,最主要的,他們的目光一直鎖定我們,如果我沒猜錯,那個時候杜建林就是帶著他們準備爬住你我的。只是,杜建林太自負,他覺得智取好過用武力,而且也不會造成太大的影響,所以,他把我們騙進了他的辦公室,才上演了茶裡下藥的一幕。只可惜,他只知道我喜歡喝茶,喜歡喝好茶,他卻不知道我已經算得上一個高級品茶師了,而且他又拿的是我熟悉的貴州茶葉,輕輕呷上一口,就知道味道正不正了。那茶果然是好茶,但甜得不太正味,真正的雷公山銀球茶,甜而微澀,但他泡出的茶還帶了些微的苦,所以我感覺應該是下了藥的,再結合回想到在咨詢台見到的那些實習醫生,我就已經知道不妙,我不停用眼神提醒你,你卻只顧著看茶,我咳嗽你也沒反應。」他聽到這裡苦笑道:「你不知道,和你在一起後我都迷上茶了,聞到那茶香,忍不住想仔細看下茶色。」我搖搖頭:「你也不分時間場合。我看到你沉沉睡去,便也假裝中了迷藥,當我悄悄看到他在窗邊打電話時,我摸出你的手槍藏在了身上,他打完電話,便叫人來抬我們出去,我掏出手槍,威脅著杜院長,想帶你一起離開,誰知道進來的幾個人並不把他的生命安危放在眼裡,那帶頭的也掏出槍,我沒辦法只能先扔下你,我朝那人腳夫邊開了一槍,然後趁亂跑了,開上你的車離開了。」然後我又把後邊發生的事情告訴他,他聽得驚心動魄。我說完後,他又問我:「對了,陸亦雷說你已經知道了整個事情的原委,到底是怎麼回事?你知道那個隱形人是誰了?」我點點頭說:「我當然知道,如果我猜得沒錯,我應該見過她的。」鄧琨瞪大了眼睛:「你見過他?什麼時候?」我笑了笑說:「這大半年的時間經常見著的。」他問道:「他是誰?」我說:「關心的母親,陸亦雷的小姨,杜建琴。」鄧琨說:「那杜建林是?」我說:「關心的二舅。」他問我:「你怎麼知道的?」「你忘記了,陸亦雷的父親是誰?」他說:「是陸副總長啊。」我又笑了笑:「總長的夫人呢?」他說:「這我還真不清楚。」我告訴他道:「軍事科學研究院的副院長,生命科學專家杜建霏。而關心的爺爺就是和吳老齊名的我國心理學的泰斗,杜宇成。」我重新點了支煙接著說:「我昨天晚上才想通了其中的各個環節,我最後去找那個老頭,但是想證實自己的想法,因為我懷疑那個老頭就是關心的爺爺,他是在國內第一個提出行為心理分析的人,也由於如此,他才能夠瞞住了我的眼睛。」我苦笑著:「輸給他並不丟人,但卻差點讓我們倆丟了命。」鄧琨喝了口茶,他說:「我只是搞不明白,他們為什麼要對付你?」我說:「因為我發現了一個秘密,一個足以讓他們有理由除掉我的秘密。」他說道:「是因為你發現了隱形人就是關心的母親?」我搖搖頭說:「比這個秘密要大得多。畢竟,只是發現隱形人是關心的母親,一個精神病人就算殺了人法律也無法追究,何況是杜家那種家世背景,但我發現的秘密卻足以能夠影響到杜家的存亡。」他忙問道:「那是什麼?」我嚴肅地看著鄧琨:「這個事情你就別管了,你不能再參和進來,因為我已經不知道應該怎樣收場了。」
    他說:「如果需要我幫忙的,你就吱聲,我鄧琨一定盡全力來幫你。」我說:「有心就行了。」他繼續問道:「你說你見過關心的母親,是誰?」我笑了,說道:「杜阿姨,就是在我們中心打掃衛生的那個婦人。」這下鄧琨徹底驚呆了,他說:「怎麼可能?」我點點頭說:「開始我也覺得不可能,但太多的不可能反而讓它成為了可能。第一,杜阿姨來的時間剛好大半年,符合陸亦雷說的那個精神病人逃跑的時間,第二,關心的父親殺人的事你記得吧?剛巧也是半年前,第三點,自從我接到最後一次預警電話以後她人就不在了,還有第四點,只有她,才能夠對我的病人瞭如指掌,第五點,她的家學淵源,注定她對心理學有很深的研究,雖然她並沒有從事這份職業。」
    鄧琨說:「可你只是假設,並沒有真正的求證過。」我看了看時間,說:「都快兩點了,你不餓我還餓呢,先下去吃點東西吧,一會再接著告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