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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 草木皆兵

    反正今天沒有預約,我沒到中心去,至於明天的和康志斌的約見並沒有多少需要準備的。我等風偉到了我家,然後又當面和他交待了些事情,就出門了。
    我打電話問李曼玲在哪,想見見她,和她聊聊,她告訴我在報社,今天沒什麼採訪。我約她到時代廣場見面,我此刻的內心焦急,我想證實自己的判斷,如果李曼玲沒有什麼問題,那或許原先的推測就是錯誤的,這樣的話,老婆就真的面臨著危險了。
    時代廣場每天早上都會聚集著一群老頭子老太太,在那跳著蹦著鍛煉身體,我找了個相對安靜的地方,在長椅上坐下,點了支煙等李曼玲過來。其實我並沒有把握去判定她是否已經受到催眠,因為只要催眠沒被喚醒的時候她的一切都和平時沒什麼兩樣,我只能抱著僥倖的心理,希望變次見面能夠發現一點什麼。我知道我已經有點亂了分寸,甚至已經有些失態了,這個時候我的臉上一定也掛著焦慮和不安,拿著煙的手微微發抖,這樣恐懼的感覺,就算是在面對破解「血詛咒」的生死關頭我都不曾有過,我寧願是我自己處於危險之下,我不希望家人因此而受到無辜的連累。抽完一支煙,她還沒有到,我又點上一支,我覺得只有這樣我才能夠感覺到一些平靜。
    電話響了,我在電話裡把我的具體位置告訴了她,她找了過來。
    「大清早的找我什麼事啊?」她在我身旁坐下,我仔細地看了看她,和平常一樣,沒多大分別,只是今天穿的一身職業套裝很是誘人,但我卻無心欣賞她的美色,我努力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緒,我對她說:「也沒什麼事,今天上午不太忙,就找你聊聊天。」她很奇怪地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四周,說道:「你找的這個地方哪像聊天的地方?」我說:「你就將就吧,呼吸下早晨的新鮮空氣多好,再說現在這個時間點上你又能找到什麼地方可以坐的?」她沒再糾纏時間地點的問題,很直接地問我:「你找我不光是為了陪你聊天這麼簡單吧?應該還有什麼事情的。」我點了點頭說:「是的,我想問你最近幾天有沒有遇到什麼讓你感覺奇怪的事?」她略略深思了一下說:「有啊。」我急切地問:「什麼事情?」她笑了笑說:「你這個瘋子一大清早就打電話把我約到這樣的地方來。」我苦笑著搖了搖頭說:「你能不能正經一點,別開玩笑。」她聽了我的話才說:「怎麼了?是不是出什麼事了?」我說沒有,只是問問。她說:「不可能的,一定有什麼事情你瞞著我?如果你不願意說,那我就走了。」她站起了身,我抬頭看著,並沒有開口說話,我清楚她不可能走的,她會和我糾纏這個事情。
    果然,她又坐了下來。她說道:「今天你很不對勁。」我歎了口氣才說:「我擔心你會不會已經被『置入性催眠』了。如果那個瘋子的目標是陸亦萍,他很有可能把你作為實施催眠的媒介物。」她很不理解地看著我說:「怎麼可能?你是說他利用我去對亦萍實施催眠?」我點點頭。她卻連忙說道:「不可能,一定不可能,最近幾天我都在忙於我的採訪任務,哪有可能被人催眠?我自己什麼狀況,我最清楚了。」我看破著她,她的情緒有些激動,我示意她平靜下來,我可不希望一大早就變成周圍人們的焦點。我輕輕地說:「我不是說一定,而是懷疑,所以我才會問你最近幾天有沒有遇到什麼奇怪的人或事,你不用那麼激動的。」她才安靜下來,仔細想了想,搖了搖頭:「沒有,這幾天工作忙,但接觸到的人或事都很正常,應該不會出現你說的那種情況。」
    她的話讓我的心更加沉重起來,如果真如她所說,那我應該把目光轉向我的老婆了。可是,我怎麼才能證明李曼玲真的沒被催眠?真正的被催眠,她自己應該是一無所知的。我真希望能夠找到發現和破解「置入性催眠」的辦法,我突然感到自己這幾年的心理學研究根本就是白忙活,真正遇到事情了去毫無用處。
    我對李曼玲說:「那就好,沒事了,你是回去上班還是回家?」她說:「這樣把我叫來,說了事就想打發我走啊?飯都不想請我吃?」我抬抬手腕:「才十點多鐘,離飯點還早呢,我還有點事,就不陪你了。閃了,拜拜。」說完,我便轉身離開了,我想她一定獨自在那噘著嘴生氣吧。
    我打車回家了,我決定這段時間只要沒有中心的預約我一定都會陪在老婆身邊,她不可以出事的,我不可能讓她出事的。
    回到家裡,三人都在,好像正在議論著最近正在熱播的一部電視劇,叫什麼《靈魂裂變》吧。看到我回來,他們都覺得奇怪,我解釋說:「今天中心沒什麼事,我就回來了。」我搓了搓手問道:「老婆,中午吃什麼?」她瞇眼一笑:「你就知道吃,當著客人的面,也不知道害臊。」
    大家在客廳坐著,風偉學著擺弄我的茶具,他泡茶的樣子倒也有點意思,就是手法比較生澀。我們很隨意地聊著,風偉和陸亦萍都知道我心裡的擔憂,時不時會傳遞過來一個安慰的眼神,我臉上掛著微笑,我不想讓她們看到我的心亂了,我必需沉著應對著接下來會出現的危險。
    這時陸亦萍的手機響了,她接通電話,只聽見她說道:「哦,好的,一會我過來,嗯,嗯,行,沒問題。」掛掉電話,她對我們說:「我有事要出去一下,我讓風偉陪我一起去,是影子找我。有什麼事電話聯繫,估計可能要晚上才能回來。」我點點頭說:「去吧,路上注意安全。」
    兩人離開了,家裡就剩下我和老婆,老婆這才問我:「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你今天好像很不安。」我問道:「有嗎?沒什麼事發生,是你想得多了。」她笑了:「我和你在一起那麼多年,我還不知道?」我笑了笑道:「你又知道什麼了?還不快去搞點吃的,我餓壞了。」她說:「知道了,等著,馬上就給你做來。」說完她向廚房走去。不一會,兩碗香噴噴的麵條就抬了上來,老婆說:「今天中午就麵條對付吧,裡面放了辣子雞。」我說:「這就很好了。」
    下午我們沒有出門,老婆在客廳看電視,而我在書房寫毛筆字。
    寫了一會,我感覺情緒舒緩了很多,收拾好筆墨,就到客廳去,重新泡了一壺茶,和老婆有一搭沒一搭地聊天,她總是心不在焉的,雙只眼睛根本就沒離開過電視。我索性也不說話了,品著茶,抽著煙,閉上眼睛胡思亂想。我在腦海中設想隱形人會用什麼方法來接近我老婆,其實他這樣做是很危險的,我隨時都有可能發現他,無論誰陪在我老婆身邊,對他來說要接近都是有難度的。風偉,陸亦萍都有著異於常人的能力,有他們在,我倒是比較放心的。
    快五點了,風偉打來電話說一會過來吃飯,我便讓老婆準備一下。
    不久,風偉來了,可是卻沒看見陸亦萍,我問道:「怎麼就你一個人回來啊?」他嘿嘿笑道:「我們從影子那回來,在路上遇到李曼玲,李曼玲說想去逛逛買幾件衣服,誰知道也正好合了陸亦萍的心意,兩人便一起到國貿去了,我不喜歡逛街,就提前回來了。哦,亦萍說她會趕回來吃飯的,可能李曼玲也會來。」我搖搖頭:「你們把我當開飯店的了?到飯點就來報個道?」風偉笑道:「誰讓嫂子的手藝那麼好,吃了還想吃。」
    老婆把飯菜端了上來,但陸亦萍和李曼玲還沒到,看看時間已經快七點了。我把了個電話給陸亦萍,但提示說暫時無法接通,我又撥打李曼玲的電話,提示關機了。我的心裡突然覺得不太對勁,又讓風偉打下陸亦萍的電話,終於通了,她說她已經快進小區了,馬上就到。我終於放下心來,我暗自笑自己太敏感了,幾乎到了草木皆兵的地步。
    吃過晚飯,大家又聊了一會,風偉才告辭回去,他嘻笑著說明天再過來報到,我讓他早點來,我要到中心去會會康志斌。
    這個晚上我睡得很早,我需要一個良好的精神狀態去應對將要發生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