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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被遺漏的細節

    李曼玲等在軍區的門口。
    她今天穿得很休閒,一件白色的運動T恤,一條白色的緊身短褲,一雙鑲嵌著許多水鑽的白色高跟涼鞋,她修長筆直的雙腿更顯得誘人。她的臉上沒有任何化妝品的堆飾,自然白淨,紮了個馬尾,顯出青春活力。我呆呆地看了幾秒鐘,她笑著說:「怎麼?見鬼了?」我點點頭說:「嗯,漂亮的女鬼。我說,怎麼看你也不像快三十的人,簡直就是一個青春美少女。」她說:「哪有你這樣直接的?女人的年齡別老掛在嘴上,犯忌諱的。不過你的話讓人聽了很舒服,原諒你了。跟我來吧,爸爸在等著你呢。」
    我們又走了十幾分鐘,一路上都能看到巡邏的衛兵,到了一個幽靜的所在,有幾戶獨立的院落,門口也有衛兵站崗。我問李曼玲:「你父親是做什麼的?」她說:「保密。」她把我領進了院裡,面前是一座三屋樓的洋房,進到裡面,看到客廳的沙發上坐著一個人,看到我們進來他沒有動,只是笑笑說:「小朱,來了?快來坐。玲玲,去給小朱倒水。」我在沙發上坐下,有些侷促,因為我現在終於知道李曼玲的父親是誰了,省軍區的李副司令。接過李曼玲遞過來的水,我讓到了茶几上後又坐直了。
    「聽小玲說你當過兵?」李副司令問道。我點點頭說:「是的,在西藏亞東。」他說:「嗯,我知道那個地方,條件很艱苦吧?」我笑了笑說:「還行吧。」他也笑了:「苦就是苦,什麼叫還行吧?」頓了頓他又問我:「知道我是誰嗎?」我說:「來之前不知道,現在知道了。」他點點頭說:「今天讓小玲請你來,是想麻煩你點事。」我忙說:「您客氣了,有什麼事您吩咐一聲就行了,如果能做到,我一定會盡力的。」李副司令正色道:「聽小玲說你是學心理學的?」我回答是的。他接著說:「是這樣的,我一個老首長的孫子,今年大概二十多歲,他的總是會有些亂七八糟的想法,而且非常固執,行為也有些反常,總是對一些微不足道的事情很在意,就比如散落在茶盤裡的糖果他只要看到就會用心地把它們理得很整齊。原本他在軍校是個優秀的苗子,但現在這樣已經影響了他正常的學習和生活了,你看看能不能幫下他。一來看在老首長的面子,二來,這樣一個優秀的軍官就這樣毀了就太可惜了。」聽了他的話,我才鬆了一口氣,這件事對我而言並不十分的困難,我忙說:「沒問題,他人現在在哪?」李副司令見我答應了他,說道:「在路上,大約明天就會到貴陽。」然後他很嚴肅地對我說:「有一點,他的事情要絕對保密,他及他的家庭作為治療者你有權知道,但僅限於你自己。」我突然感覺到事情並不像我想像的那麼簡單,我很小心地問了一下:「為什麼選擇我?」我相信他應該聽得出我語言中的意思,像對方那麼大的來頭,應該有更多更好的選擇。李副司令笑著拍了拍我的肩膀:「以後你就會知道了。」
    這頓飯我吃得並不好。原來身份,地位的懸殊竟然能夠給人如此大的壓力,面對李副司令我就已經這樣了,到時候見到那個孩子我還能夠很堅持平常心嗎?李副司令的老婆看到我並沒有多大的胃口,問我道:「小朱,怎麼了?飯菜不合味口?」我連忙搖頭說:「不是啊,很好吃,就是我一向食慾都不怎麼好,吃得便少了些。」
    李副司令吃得很快,也吃得很少,就一滿碗,吃完便放下碗了。我感覺到有些尷尬,李曼玲解釋道:「別管他,他就這樣,每次吃飯都是那麼一小碗。我們慢慢吃吧,他走了你應該能吃得自在一些吧?」我不好意思的笑了,的確,李副司令的離席,使我放鬆了許多,才真正嘗到了飯菜的味道,的確沒得說的。
    吃完飯,回到客廳,坐了一小會我便起身準備告辭了,李副司令卻說:「等等,到我書房去坐坐,我讓小玲給你泡壺好茶,我知道你好這口。」我知道這只是一個借口,我想他一定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告訴我。我跟著他走進了書房。
    他示意我在沙發上坐下,扔過來一支煙,我忙給他點上了火,然後才點上自己的。
    他直接說到了正題:「他是陸老將軍的孫子,叫陸亦雷。」我自己是軍人出身,我自然明白他口中的陸老將軍是誰,那是一位參加過解放戰爭和抗美援朝戰爭的老革命,並且還參與指揮了中越自衛反擊戰,現在在總參擔任著要職。我苦笑,和有著這樣背景的人相處於我還是頭一次,我突然對自己沒了信心,不是因為自己的專業技能,而是根本不敢想像他會對我的治療進行配合。李副司令彷彿看出了我的擔憂,他安慰道:「放心吧,他不是紈褲子弟,從小受到軍人家庭的影響,紀律性,原則性都很強的。」
    李曼玲的茶端了上來,放下茶她便出了書房,並把房門帶上了。看得出這也是長期的家教形成的良好素質,我看了看李副司令,我說:「那明天我什麼時候過來?」他笑笑道:「你不用過來,到時候我會把他送到你家去,他身份特殊,還是住在你家裡方便一點,對了,我已經讓你老婆的單位安排她明天出差,小雷什麼時候走,她什麼時候回來。至於孩子,我們也給幼兒園打了招呼,全托,想的時候就看看遠程視頻吧。」我楞住了,雖然他們考慮得是很周到,但這樣的對我的生活指手畫腳卻是對我很不尊重。李副司令當然明白我的想法:「對不起,吃完飯我就安排的,沒徵求你的意見。不過情況特殊,你就體諒一下吧。」我無奈地搖搖頭道:「沒事的。只是我還是那個疑問,其實大城市在心理學方面的治療能力更強,而比我能力好的人多的是,為什麼會選擇我?選擇貴陽?」李副司令說:「還是等明天讓他自己告訴你吧。」這樣,我們的談話所算是結束了,李曼玲把我送到門口,早有車等在那了,上了車駕駛員問清楚我家住的地方就再也沒多說一句話,專心地開著車,直到把我送到我家樓下。
    回到家,老婆說單位安排她臨時出差,大概要去十幾天,孩子單位也幫助安排了全托,她讓我一個人在家注意飲食,別總是飽一餐餓一餐的。我笑了笑,對她說:「這次去哪啊?」她有些開心地說:「去九寨溝,那裡有一個全國經貿研討會,局裡就派我過去參加,我倒覺得領導蠻照顧我的,那地方完全就是去旅遊嘛。」看到她這樣的高興,我倒有些感謝李副司令的安排了。
    明天有又個「麻煩」要來,而我的麻煩已經夠多的了。我在書房泡好茶,在書桌上鋪好毛氈擺上筆墨紙硯開始寫毛筆字,這是長期來我舒緩心情的最好方法,我拿起毛筆在紙上端端正正地寫下了「道法自然」四個大字,落上款,蓋上圖章,然後很自戀地欣賞著。
    老婆悄悄進了房,走到我的身邊和我一起看著,她說:「你的字越來越好了。」我笑了笑說:「可千萬別在我爸面前提,不然又得他一頓好罵。」父親是省美術協會的會員,書法上也有很深的造詣,我年幼的時候他就曾經給我找過省裡一些有名的書法家做老師,可我卻是志不在此,只是憑著興趣玩玩,惹得老爸一提到這事就是滿肚子的火。
    明天老婆就要出差了,而她根本不知道這次出差完全是因為我。
    這個夜晚,月色很溫柔,而臥室裡也春色無邊。
    早上我起來送老婆出門,我叮嚀著:「在外面要多注意身體,注意安全。」她笑著說:「知道了,又不是第一次出門。」
    到中心的時候才八點過幾分,杜阿姨照舊還在做衛生,打了個招呼我便進了自己的辦公室,我要好好安排一下時間,畢竟最近我的重心都會在那個叫陸亦雷的身上。我給鄧琨打了個電話,問問他調查的進展,他說要有進展早就聯繫我了。我說那就慢慢查吧,反正急不來的。他說:「我們是不是調查的方向有問題?我總覺得這條線索根本就查不出些什麼。」他的話彷彿是一顆火苗,瞬間點燃了我內心一處黑暗的所在:「鄧琨,你提醒了我,我們被那本日記迷惑了,所有的調查都圍繞著阮墨欽去做,我們好像忽略了一個很重要的人。」他不解地說道:「很重要的人?誰啊?」我問他:「如果你是阮墨欽,你會不會輕易地讓別人看到那本日記?」鄧琨突然明白了我的意思:「你是說,他丈夫?」我笑了笑,沒有回答,掛掉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