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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 如何處理是難題

    我的心在加速跳動著,但是我強忍著心裡的恐懼,從他的手裡接過了那個胎兒。入手的感覺是已經僵硬的,冰冷的肉塊,那分明就是已經死了多時的胎兒。胎兒還太小了,腦袋大得出奇,身子很小,手腳也就黃豆那麼點大。在月光下看得也不是很清楚,能看到的也只是這些。

    吳光那邊的聲音已經停了,他轉身朝著井邊走了過來,我趕緊把那小小的胎兒背在的身後,站起身來正面對著吳光。

    吳光問道:「你俯下井裡去幹什麼?難不成你也想跳下去?」

    任千滄就在這個時候,從井裡一躍就落在了我的身旁,他渾身滴著水珠子,說道:「她想拉我起來罷了。吳叔,你不用這麼緊張吧。」

    吳光看看院門那邊,看熱鬧的都被他遣散了,他才低聲說道:「你看到那個女人了?」

    「這裡沒有別人,吳叔何必還裝呢?我幾十年前,就看到她了。行了很晚了,吳叔也去睡先吧。」說完任千滄就大步朝外走去。我也趕緊跟上他的腳步,同時還要注意著手裡的東西不讓他發現。

    出了那院子,我是小心地把小小的胎兒握在手心裡,還要注意著家裡隨處可見的攝像頭。緊張,讓我的心跳不停地加速,就彷彿心臟是在喉嚨眼跳動的。而且我還要一直對自己暗示著不能鬆開拳頭,太鬆了,胎兒會掉下來。也不能捏得太緊,捏得緊了,那胎兒會被我壓成肉醬的。

    好不容易回到了我們的院子裡,關上了客廳門,在這裡總算是沒有人會看到了。我趕緊雙手攤開,捧著那小小的肉塊。

    任千滄把客廳沙發前的小桌子上一個裝著蘋果的果盤拿了過來,蘋果都直接倒在了沙發上,讓我把那小胎兒放在了果盤裡。

    我放下了胎兒,就直奔衛生間洗手去了,還是用熱水加上消毒液洗手的。等我回到客廳的時候,任千滄已經在明亮的燈光下仔細觀察著那胎兒了。

    我提醒他說道:「就算那水對你沒有傷害,你也應該去換衣服吧。」

    任千滄這才將目光離開了那個小胎兒,起身朝裡走去。我坐在了沙發上,看著那果盤裡的胎兒,有種恐怖的感覺,就好像他在無聲地喧討著這個世界的不公平,讓他還這麼小就失去了活下去的權利。

    不過,等我看習慣了,腦子裡冷靜下來能思考了,我才發現這件事中有著太多的疑問。

    任千滄換好衣服,站在房門看著我說道:「二點多了,先睡吧。明天再處理。」

    「睡不著。」我說著,「而且他還在這裡呢。」

    任千滄指指那邊的的櫃子頂上,說道:「讓它看著吧。對付這麼個小東西,它還是能勝任的。」

    我順著他的目光看去,櫃子頂上已經什麼也沒有了。倒了在那小桌子的果盤旁,大黑貓坐在那裡,朝著任千滄喵了一聲。分明就是要幫忙看守的模樣。

    我這才離開了客廳,回到房間裡,關上了房門。

    任千滄關了燈,幫我留下了夜燈,躺在我身旁說道:「睡吧,都兩點多了。」

    「任千滄。」我轉身看著他昏暗的夜燈下,微微泛著螢光的眼睛,說道:「那個是那女屍自己給你的,還是你搶了她的?」

    「她給的。」

    「那就更說不通了。一個母親,特別是她這種,帶著身孕自殺的,還那麼重的怨氣,肯定很在乎自己的孩子。就算現在這個孩子,已經成了這個樣子,她也不應該就這麼把孩子給你吧。之前我做過夢,聽到她說什麼任家的子孫都要死,還有我的孩子什麼的。你也是任家的子孫啊。怎麼你下井這麼多次,就沒事呢?」

    「也許是因為,我本來就是一個死人吧。」

    「就算你是死人,但是你也是人家的子孫,你也是會活動的啊。我覺得,要我是井裡那女屍……」

    我的話還沒有說完,他已經翻過身來,就把我壓在了床上,手還摀住了我的嘴,說道:「別胡說!」

    我這才反應過來,剛才自己竟然說我是井裡的那女屍。我怎麼可能是?我也不想自己是啊。我趕緊推開了他的手,「呸呸呸,剛我沒說過。我說,那女屍對你就沒有一點威脅嗎?」

    「沒有。」

    「她差點要了我的命,也差點要了袁雪的命,葉城掉屍體的時候,也在掌心壓著八卦鎮著,處處小心著。怎麼她就獨對你好呢?」

    「也許是因為我和她一樣,是活屍,是貓驚屍吧。睡吧,小腦袋整天想這個,一天到晚睡眠不足的。」

    我點點頭,閉上了眼睛。不過也是抱著他的一隻胳膊睡的。要不然我也會覺得害怕啊。想著在外面的客廳,那果盤裡就裝著一隻胎兒的屍體,誰不怕啊。

    這一覺,我睡得並不沉,迷迷糊糊地好像睡著了,卻又好像沒有睡著。等我醒來的時候,任千滄已經不在我身旁了。不過客廳還能聽到他們說話的聲音。

    因為房門是虛掩著的,我能清楚地聽出說話人的聲音特徵來。那分明就是寶爺那種吊兒郎當的語氣說道:「喲,這個模樣的,最適合煲湯了。那井裡的女屍不會是讓你煲湯補補吧。你是不是她大兒子啊,她對你也太好了吧。」

    任千滄沒好氣地說道:「你拿去煲湯吧,看看今晚上那女屍請不請你到井裡喝點井水的。」

    寶爺呵呵笑道:「算了,我沒吃這個的好愛。袁雪的情況呢?」

    「有阿姨去照顧了,昨晚送去的保安,今天一大早就過來回話,說是路上一路急救去,等到醫院的時候,人已經醒過來了。醫院只是檢查一下,之後馬上就發了高燒。現在辦了住院了。」

    我也起床了,靠在房門那說道:「上次我掉那井裡,我也沒燒多厲害啊。」

    「你那是對陰氣有免疫力了。」寶爺抬眼看了我一下。

    我看著他們兩個大男人就這麼盯著那果盤裡的胎兒就覺得心驚,連忙說道:「你們用個什麼盒子裝上吧,別這麼直接擺著啊。我先去梳洗了。」

    等我梳洗好,換了衣服之後再出來,果然,那果盤已經丟在了垃圾桶裡,取代果盤位置是的一個黑色的小盒子。

    我走過去邊說道:「寶爺,袁雪就住在你隔壁,而且這也就是她最後住的幾個晚上,怎麼還出事了啊?」

    「我昨晚不是被他們灌醉了嗎?你們那邊吵吵嚷嚷的時候,我還在床上吐著呢。要是平時,袁雪出院子,我也應該能知道的。」

    我指指那黑色的盒子:「這個怎麼處理啊?我們連她的意思都不明白。還有,我們是不是也完成她的願望,讓她好好離開啊?」

    「難!」任千滄說道,「她這樣的女人,最大的願望應該的讓孩子活下去。這點我們壓根做不到。」

    「就是,」寶爺說道:「我們要做的,是處理掉她,解開任家的秘密,讓任千滄好好離開。別的事情,我可不幹啊。」

    「那現在,這個應該怎麼辦?」

    我剛問完,任千滄就拿上了那個盒子,說道:「商商,跟我出去一下。以後,你在這大院子裡的時間,就盡量和我在一起。現在袁雪出事了,跟那女屍有共鳴的,就還有你。她要是不舒服的話,很可能就來找你了。」

    這個分析有道理,我點點頭,趕緊跟著他準備出門去。以後就是他去藏館,我也要出門逛街去,反正就是不要一個人待在這大院子裡。

    寶爺被沒有跟我們一起出門,因為今天那老先生會過來上班。他要先跟那老先生分下任務。一些涉嫌任家秘密的證物,是萬萬不能讓那老先生發現的。

    我和任千滄坐著車子,直奔著醫院去了。我第一直覺是他要去看看袁雪的情況。說不定能從袁雪那得到一些有用的信息。但是我沒有想到的是,他是拿著那盒子,帶著我直接去看了任老爺子。

    任老爺子並不在病房裡。他就在樓下的小花園裡曬著太陽。坐在輪椅上,頭髮花白,臉也凹陷了下去。

    任千滄在離老爺子還有十多米的時候,對我說道:「要是看不得這些,就在這裡等我。一會我送你去步行街那小店。」

    我趕緊搖搖頭,牽上他的手,跟著他一起走向了老爺子。

    老爺子看到我們走過來,哆嗦著想要從輪椅上起來,但是卻又跌坐了下去。任千滄推著輪椅,說道:「爸,看到我們來就這麼激動啊。你怎麼看上去,比上次糟糕了很多呢?對了,你在醫院裡一定沒有看這幾天的報紙吧。有個新聞想跟你說下。」

    再別人眼中,我們就是孝順孩子,專程來醫院,推著老父親散步聊天的。但是我們現在的所作所為就是一刀刀割著老爺子的心。

    任千滄說道:「當初,你把我帶到了那小樓之後,兩個兇手就在那個晚上割下了我的頭。而就在前幾天,那兩個兇手已經死了。自殺的!可不是我殺的啊。哈哈,我倒真的想割下他們的頭,但是想想,現在這樣也不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