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你能把我怎麼樣

    一桌子菜，十個位置坐著的都是我們班的同學有男有女。我沒有多說話，心裡還在為那兩百塊擔心著呢。

    覃丹是我們班班花，她坐在我的對面，沒好氣的說道:「喲，商商也來了。商商，你現在住在哪裡？有工作嗎？當初你成績就不好，我看找個小工廠，做一份包吃包住的工作就好了。」

    不少人笑了起來。我知道他們看不起我，這種事情以前就發生過，我也看開了。本來吧，我應該有骨氣地轉身就走，可是我還惦記著我的兩百塊呢。這麼一大桌子菜，一會吃不完我還能打包的。兩百塊，總要冒個泡吧。

    夏麗就說道:「其實商商五官挺精緻的，打扮一下肯定是美女。找個好男人嫁了就行了。」

    在場的同學笑得更放肆了。覃丹挽著坐在他身旁的帥氣男生說道:「可惜啊，葉城已經決定跟我結婚了。」

    他們都知道，我大一的時候給葉城寫過情書。還被某個同學在班上拿來讀了。

    我的臉上也不好看，別開臉不說話。葉城說道:「行了，多久的事情了。換個話題吧。商商，有什麼困難你說，你家情況大家都知道。都是同學能幫的我們多少幫點。」

    「就是啊，商商，這樣吧，你打扮漂亮點，明天晚上我帶你去認識幾個富二代。說不定有那麼個把想吃點新鮮的就看上你了呢。」覃丹這話說得也太欺負人了吧。

    一旁有同學就說道:「做援交啊？」

    葉城板下臉來:「胡說什麼啊？丹丹。」

    「本來就是啊，要不商商也只能去那種包吃包住的工廠一天做十二小時，領一千多的工資。都是同學我幫幫她還不對了。」

    如果是以前，我就權當沒聽到了。但是現在我口袋裡揣著七百多萬呢。我說道:「謝謝大家關心了，我已經結婚了。」

    葉城連忙問道:「哦，怎麼沒聽說過你有男朋友啊。」

    覃丹臉色訕訕的:「應該是不好意思跟我們說吧。對方是農村的？」

    「對，農村的。」我應著，猶豫了一下繼續說道:「他有一座兩層小樓，帶院子的，家裡全是古董，他給了我幾百萬的禮金。」

    原來說幾百萬也就是給自己占面子罷了。沒有想到在大家為那幾百萬吃驚的時候，覃丹就噗嗤笑了起來:「你老公一定又矮又醜吧。要不怎麼會給這麼多禮金呢。」

    「不，他挺高的，也很帥。」

    「怎麼個帥法？」夏麗八卦了起來，「有葉城帥嗎？你最喜歡他哪裡？」

    我的心咯登了一下，這謊說了就要扯下去，可是感覺我扯不圓啊。「那個，我，和葉城差不多吧。他，他，他的眼睛好看。呵呵。」我笑得很僵，我對那顆頭唯一的印象就是他貓一樣的眼睛。我能說的也只有這一句。

    夏麗就嚷著:「啊，帥哥啊。商商，明天週六，我們一起去你家玩吧。」

    我知道夏麗沒什麼心眼，她就是鬧騰，覃丹馬上說道:「是啊，也讓我們去見識一下土豪吧。」

    我幾乎沒有拒絕的權利。她們已經在那商量著明天要買什麼，誰開車，在哪裡集合的問題了。我把那村子的名字給了他們，這頓飯吃得很鬱悶。

    覃丹似乎是故意整我吧，一直讓我喝酒。我從來沒喝過酒，被她們灌了兩杯，已經暈乎乎的不會打包剩菜了。

    出了私房菜館，葉城就扶住了我。「商商，你剛才不應該撒謊的。我會想辦法讓他們明天去不成的。」

    我推開了他：「不用，我就是結婚了，我就是嫁好了。我就是有房有錢有家有親人了。」這是我說的酒話，我那時應該感謝他的。可是我連最後的機會都拒絕了。

    我上了公車暈乎乎把十塊錢塞了進去。等我回到那鬼屋的時候，酒勁已經完全上來了。我用鑰匙打開鎖的動作都不穩了。也許是酒精的緣故，我沒有再害怕。我站在院子裡看著那棟陰森的小樓，就笑了起來。

    大學四年，這幾乎是我第一次那麼勇敢地去讓他們刮目相看。不在退縮，不再隱忍。雖然那是謊話，但是不得不承認，今天我很爽。

    我對著那陰森的小樓笑著，笑得眼淚都出來了。我說道：「有家的感覺真好。我可以告訴他們，我有房子，有錢，有親人，不會再被他們看不起了。我知道這些都是謊話，以前我連撒謊的勇氣都沒有。喂！」

    我大聲喊著：「你在不在！你的錢，我拿到了。呵呵，呵呵，七百多萬啊！我可以開一家自己的小店，然後每天守著我的小店。我還有這座小樓，我可以在這裡添置我喜歡的傢俱。我可以跟別人說，這裡是我的家。爸爸媽媽，我也有家了。嗚嗚……」說著說著我哭了起來，「七百多萬啊，加上這一屋子的古董，加上這小樓。不就是嫁個鬼嗎？你不就是一顆頭嗎？你能把我怎麼樣？我就花你的錢，就住你的房子了，你能把我怎麼樣？」

    我不知道我是怎麼上的二樓，但是我還是清楚地記得，床上的被子是大紅色的。我沒有在意直接滾進了那紅色的被子中。

    迷糊中，我感覺到濕濕涼涼的東西，舔過我的眼睛，舔走我的眼淚。

    喝醉的後遺症很痛苦。我醒來的時候，第一個感覺就是好臭，自己好臭。下了床，看看那藍色的被子，甩甩頭。我記得昨晚睡的是紅被子啊。

    我下了樓，用冷水洗了澡。雖然是夏天，但是洗冷水澡還是挺刺激的。被這麼一刺激，我就想起了昨天的事情。

    尼瑪的！那幾個同學今天要過來吃飯啊！我昨天是昏頭了的，才會撒那樣的謊。今天這是要等著出醜，等著他們在同學群裡，拿我當笑話談了！

    不行！昨天那種揚眉吐氣的感覺很好，我不想就那樣成了過去了。我要給自己圓謊！我要讓他們看看，我不能像以前那樣隨意欺負了。我現在有七百多萬呢，只要時間足夠，我就能為自己圓這個慌。

    我趕緊出了門，用僅有的十塊錢，做了三輪車去最近的市場，然後去銀行領出了四千塊錢。在中午十二點之前，我已經坐著三輪車回到我的小樓了。還花了二十塊錢，讓那三輪車司機幫我把我買的東西都抬下來，擺放安裝好。

    有熱水器，煤氣，灶，鍋碗瓢盆，桌子墊，椅子墊，大小掃把，花瓶鮮花……

    四千塊幾乎全部用完了。我從十二點開始打掃擺放，因為時間的關係，我不可能整個小樓都掃一遍，所以我把一樓的那兩個房間都鎖上了，鑰匙也收好，二樓除了我住的房間同樣的都鎖上。這樣我要打掃整理的也只有客廳和我住的房間。

    三點，我已經全部弄好了。至少是表面上看是好了。

    我開始準備著晚飯。我估計著，他們四五點過來，吃一頓飯，我控制點時間，找點借口，七點八點就送他們走。這樣應該跟那顆頭出現的時間岔開了吧。再說了，那麼多同學都在，那顆頭也不一定會出來湊這個熱鬧啊。

    我做菜並不算熟練，等我把一桌子菜端到客廳那八仙桌上的時候，已經是五點了。可是他們竟然還不到。我看著手機，突然就想，他們不來就不來吧。最好就別來了。

    雖然我是已經做了這麼多的準備，但是還是會覺得很緊張，感覺著，他們來了一定會出點什麼我控制不了的事情。

    手機在這個時候響了起來，是覃丹打過來的。她說他們已經在路上了，就是猶豫著買點什麼東西去，估計還有稍稍晚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