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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甩不掉的殺手

這種被剝臉皮的屍體不是第一次見了,潘子更算是線人中的老鳥,他看到周旺死屍還能這麼害怕,要不是場合不對,我真想好好教育他一番。但我現在想的是另一個事。

我們今晚不該演戲麼?跟組織配合,把大偉和周旺弄消失了,怎麼到頭來,削木偶殺手出現了呢?難道說他是被組織找來的?還是說這林子裡埋伏了兩伙人,組織那夥人在更遠處,我們趕得不巧,被殺手搶先「截胡」了?

我更偏向於後面那種猜測,還望了陸宇峰一眼。不用我說什麼,陸宇峰也都明白。他單膝跪在周旺旁邊查看一下,又拿起手機。

他給李峰打了電話,礙於形勢緊迫,他直說正事,先把現在情況簡要念叨一遍,又讓李峰趕緊找人來現場做調查。

要我說,警方今晚是甭想消停了。而且撂下電話,陸宇峰就帶我們往回走,還催促說,「咱們快點去看看林翎柒,他可別出岔子了。」

我也擔心這事,要是削木偶的殺手上來癮頭,趁空把林翎柒也殺了,那我們這幾天的保鏢算是白幹了。

雖說夜間林子裡不適合跑,但我們都盡量提速。還得說陸宇峰考慮的周全,跑著跑著,他還從地上抓把土,往臉和衣服上抹了抹。

大偉和周旺都出事了,我們仨要乾乾淨淨的回去,多少會讓林翎柒起疑心。我也跟著配合。我發現潘子挺狠,或者說他懶的這麼小來小去的,索性往地上一趴,來個驢打滾。

這麼一弄,等站起來時,我們仨就屬他看著最慘。

本來我們想拿神鬼來說事,可現在一看,這借口都省了,我直接跟林翎柒說說那木偶殺手,他指定害怕,甚至就此重用我們。

我打心裡還措詞呢,想一會兒怎麼把削木偶殺手說的更瘆人與恐怖,但我白準備了,等我們趕回路邊一看,少了一輛吉普車,林翎柒竟自己開車逃了。

陸宇峰無奈的叉著腰,氣的笑了一聲,但他又四下看了看,有了新發現。

我不清楚陸宇峰到底發現了什麼,反正他指著一片草叢告訴我和潘子,剛才有人來過,應該是殺手,林翎柒也該是提早有所發現,所以跑了。

陸宇峰還拿出手機給林翎柒打電話,但提示關機。

這讓我更隱隱擔心林翎柒的安危,可我們仨這麼乾站著也沒用,尤其一會警方來了,我們也不想跟他們多接觸。

正好還有一輛吉普車,我們仨也開著離開了。剛出郊區,陸宇峰就把吉普車往路邊停靠,悶頭想起來。

我也理解,林翎柒不見了,我們有種不知道去哪的感覺。我是真沒啥主意,也不想打擾阿峰,就這麼默默的坐著。

我記得削木偶殺手說過一句話,他叫我兄弟。這讓我一直搞不懂,心說我倆見面次數就那麼幾回,他這句兄弟是怎麼論的?

突然間,我褲兜抖了起來,我手機調成振動了,它響了。

我還琢磨呢,大半夜誰給我打電話?拿出來一瞧,是林翎柒。

這三字真的很有震懾力,我緊忙接了,還開口就問,「林總你在哪?」

林翎柒情緒有點失控,先罵了句他媽的,終於有人接了,又跟我說,「既然你沒事,趕緊來天馬大廈保安室。」

我猜他肯定先給大偉和周旺打電話,但這倆人已經死了,沒人接聽,這才又聯繫了我們仨。

既然有他下落了,我跟阿峰說,我們又趕緊往天馬大廈趕。

林翎柒挺聰明,躲在保安室,至少有這兩個懂點功夫的保護他,而且這倆保安冷不丁見到林總大駕光臨,顯得特別熱情。

我們去保安室時,他倆都把林翎柒圍住了,藉著聊天拍馬屁,林翎柒也就臨時找個避難所,早顯得有些不耐煩了,看我們一來,他就擺手帶我們離開。

我們上了十一樓,我看林翎柒掏出一個電子鑰匙,對著走廊摁了一下,滴滴兩聲,那紅外線就解除了,接著他帶我們仨進了最裡面的辦公室。

我對這辦公室太熟悉了,進去後就偷偷瞧了瞧那書櫃,還有老闆台,畢竟我和阿峰在這裡藏過。

林翎柒坐在老闆台後面,先開了瓶紅酒壓壓驚,又問我們剛才怎麼回事,大偉和周旺到底怎麼了。

我事先有準備,就按照那想法,把木偶殺手搬了出來,而且殺周旺的場面我歷歷在目,說的也很生動。

林翎柒聽完很害怕,但或許喝了點酒,他還能穩住情緒。這在我意料之中,但接下來他的一句話,讓我不解。

他整個人窩在老闆椅中,恨恨說了句,「原來是他。」

我能感覺出來,他也認識削木偶的殺手。我迷糊了,一個殺手怎麼還成名人了,讓陸宇峰和林翎柒這兩個不同職業不同生活的人,都知道他。

林翎柒接下來沒啥說的了,從抽屜裡翻出一把鑰匙,遞給我們,讓我們把對面辦公室打開,門開著去裡面等著,他要不喊話,我們就別來打擾他。

我估計他是想靜一靜,我就接過鑰匙,帶陸宇峰和潘子離開。

對面辦公室其實是個小倉庫,裡面稍微有股霉味兒,我們只是一時坐坐,也不想打掃了,這麼硬熬著。

現在都凌晨兩點多了,正是人最困的時候,我和陸宇峰都好說,潘子眼皮是直耷拉,還找了個桌子,趴著睡起來。

我和陸宇峰一邊吸煙一邊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我估摸著憑警方的辦事效率,最早得明天上午才能有結果,但我低估李峰了。

在凌晨三點左右,陸宇峰電話響了。

他手機也是振動,但我們離林翎柒也就是屋裡屋外的距離,他沒敢接,把電話掛了。

李峰一定能猜到我們不方便,半分鐘後,他發過來一條短信。

我和陸宇峰一起看的這條短信,上面說警方找到那倆保鏢的屍體了,都被割了臉皮,法醫從技術層面再次證實,這兩起兇案是削木偶殺手做的。另外他剛獲得一條消息,林翎柒剛給幾個手下打了電話,交代工作事宜,按他分析,林翎柒可能要臨時逃到外地避禍。

我真鬱悶,林翎柒這是真被嚇住了,我們仨當保安本來就不輕巧,這次更絕,被削木偶殺手一摻合,我們還多了一個保護林翎柒的任務,至少在挖到重要線索前,林翎柒不能死。

陸宇峰收了手機,也沒什麼表示,不過他的表情告訴我,他有些煩。

我們這樣又熬了三個鐘頭,在天濛濛亮之後,林翎柒從屋裡出來了,招呼我們跟他走一趟。

我估摸他都在網上訂好火車票了,這就要帶著我們去外地。

但下樓上了一輛吉普車之後,他告訴我們,去烏州武館。

這地方我知道,也是烏州市唯一一家武術培訓班,我冷不丁聽愣了,心說林翎柒去那裡幹什麼?難道覺得我們仨不夠,去外地前又要多雇倆保鏢?

說實話,我不想除了我們之外,還有人跟在林翎柒身邊,那樣太耽誤我們辦事。如果林翎柒非去找保鏢,那我們仨絕對去攪局,甚至讓阿峰出面跟準保鏢比比身手,我不信阿峰把準保鏢打敗了,林翎柒還有僱人的意思。

但不管我怎麼打算,林翎柒已經下了去武館的命令,我們仨只能先護送他。

這大早上的,太陽還沒出現,整個街頭都飄著一層濃霧,要我說能見度頂多十米,陸宇峰當司機,並沒敢把車開的太快。

吉普車一邊打著雙閃,一邊掛著二檔慢慢往前「滑」。

在經過一個十字路口時,我隱隱看到對面開來一輛黑轎車,車速不慢。陸宇峰摁了下喇叭,算給對方提醒。

但奇怪的是,轎車被喇嘛聲一弄,還特意向我們靠了靠,甚至有種要撞我們的意思。

我們四個都警惕起來,陸宇峰還一下把吉普停下,拚命摁喇叭的同時,掛上倒檔等待著,這樣轎車真撞過來,我們能倒車避一避。

我覺得那轎車有毛病,又離近一些後,司機把車窗搖下來,把一個書包甩了出來。他甩的挺有準頭,正好砸在我們擋風玻璃上。

書包沒啥重量,只砸的砰一聲響,擋風玻璃沒碎。而在一照面間,我也瞧到了轎車司機那充滿憂鬱的眼神,是削木偶殺手!

他並沒真的跟我們撞車,撇完書包,就幾乎擦邊的跟我們錯車走了。

我只是心裡有些驚訝,但林翎柒忍不住念叨了,連連說,「真是他、真是他。」

我們仨沒時間安慰林翎柒,全都看著這個書包,它就靜靜的落在車前蓋上。

陸宇峰帶頭下車,我們仨從左右兩邊湊過去,把書包團團圍住了。

陸宇峰伸出手,猶豫一小會兒,又一把將書包抓起來,打開後把裡面東西倒出來。

一共是四個木偶,而且這些木偶被殺手弄得更加生動了。

它們不僅穿上了不同的衣服,其中三個還帶著頭套,那頭套也被刻畫的更加擬人。就單拿那個絡腮鬍的木偶來說,它這臉皮一下讓我認出來,這是大偉的代表。

再往深了說,三個木偶,分別就是黑老大的保鏢,大偉和周旺了。但還有一具沒有臉皮的木偶,雖然沒有更多的暗示,但我懷疑,這該指的是林翎柒。

殺手在告訴我們,林翎柒被他預定,怎麼也逃不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