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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5章 鬼王是誰!

    任何時代的落幕,都伴隨強大的陣痛。
    同樣,每一個故事的落幕,會伴隨許多綿綿撕咬的小痛感。
    我的心中,不經意之間也會瀰漫著一股頗為消極的情愫,和鬼王見面後,這種消極的情愫以幾何速度快速增加。
    眼前的鬼王戴著一張面具,無法看穿。
    我害怕,之前所做的一切,都被面具下那一雙眼睛看穿。汽車駛離出西安火車站,到達了西安另一端僻靜的郊區,這天晚上,大雪漫天下了一晚上。到了後半夜,月光又出來了。我帶著玉屍出去吹風,半夜寒風襲來,我瑟瑟發抖。不知今夕是何年,有一種恍然若失的感覺。
    宅子的牆角有一株紅色的梅花,因為這場白雪,已經是第三次開放。
    暗香盈袖,佳人卻不在在何方。
    忽然,幾個不太和諧的聲音傳來。遠方人影交錯,幾個郭家人追來。他們穿著緊身衣服,動作訓練有素,情感冷漠,得了郭天宋的死命令,要把蟲卵給奪回來。
    沒等這幾人靠近,就被鬼王的人解決。用的是最為喜慶的方式,子彈的聲音就好像鞭炮一樣,我猛然想起,今天才是大年初三,原本是個喜慶的日子。雪地裡自然留下一大灘鮮血,郭家人重傷而回。
    我看玉屍恢復差不多,帶著一起回到了宅子裡。
    宅子很大,房間很多。
    我和的房間也很大,玉屍不用睡覺,就坐在窗邊,心神不寧,似乎在照顧我一樣。
    我保持著極高的警惕性,只是打坐入睡,並沒有躺在床上睡了過去。一來,這是鬼王的地盤,二來,我擔心郭家人會追上來。
    次日,放眼處皆是潔白的雪,空氣清新。
    我並沒有看到鬼王。
    只是有個老僕人給血屍準備上好的鮮血,又告訴我,不要出宅子,讓我好好休息,等休息好了,鬼王自然回來。
    這個僕人瘦得跟一隻餓死鬼一樣,幾乎沒有人樣,眼珠子有光無神,穿著黑色的袍子,神秘感十足,像是個有故事的人,到了飯點就會出現,而其他時候則是沒有人影。
    僕人負責我們的起居,話很少。我沒有再追問下去,算起來只是個無足輕重的角色,要問出鬼王的打算,簡直是天方夜譚。
    好在宅子裡面有健身房,還有很多書籍,電視電腦什麼都有,要度過幾天難熬的日子,並不是什麼困難。更何況,數月來的奔波,特別是和郭壺公一場大戰,我的確是需要好好休息。
    鬼王的安排十分科學,這樣一個人,的確是不容易。
    一個星期後,我補足睡眠,刀傷也結痂,精神頭也恢復。那天上午,鬼王又出現在宅子裡面。他來的時候,我正在看一本關於鳥類的書籍,書籍上的字很小,一多半的時間都在看圖片,書看到最後幾頁。
    鬼王便出現。鬼王換了一件白色的衣服,做工精細,應該是某個很知名的裁縫做的,一改最初黑洞洞壓迫人的感覺。鬼王除了換一身衣服,還帶了三樣小吃,第一樣是豬頭肉,另一樣是豬順風,第三樣則是花生米,一看到這三樣東西,我就知道,鬼王是過來找我喝酒。
    我沒有拒絕鬼王,因為找不到理由拒絕他,在宅子住了一個星期,老實說,我也想喝點酒。這三個小菜是世界上最好的下酒菜,既然要喝酒,就用最好的下酒菜。
    沒等鬼王開口,我就豎起了大拇指,我讚道:「了不起,能找到這三樣東西來下酒,不錯。」
    鬼王哈哈大笑:「我正好想喝酒,我猜想也你想喝酒,既然兩個人都想喝酒,合在一起豈不是更好!」鬼王哈哈大笑,兩人這樣說話,外人聽了,就好像兩個相識多年的酒友。我不知道鬼王葫蘆裡計劃什麼,有酒有菜,那就吃飽再說吧。
    「對,沒錯。」我也笑著說,頓了頓,又道:「只是你戴著個面具,如何喝酒。」
    鬼王道:「既然要和你喝酒,我自然把面具摘下來。其實,我很少戴面具,特別是一個人的時候,我都會把面具摘下來。我怕戴的時間太久,會忘記自己是誰!」
    我愣了一下,說道:「嗯,我明白。如果你真的是一個人的話,就不該一個鬼王的面具。畢竟時間久了,以為自己是隻鬼,而不是一個人……」
    鬼王道:「可是,很多時候,人都是身不由已。五行蟲師,難道你就沒有戴著面具嗎?」
    不得不說,這是個很嚴肅而憂傷的話題。只要活著,哪有那麼多自由自在,你不戴面具,就會受傷,所以還是戴著面具。長恨此身非我有,便是這種感覺。
    老僕人上來,支開一張很簡單的桌子,喝的是十塊錢一瓶的老酒。我估摸著很有可能是酒精勾兌的假酒,不過好在夠勁道。
    兩個酒杯,兩雙筷子展開。
    我沒有急於下筷子,也沒有給予開吃,而是盯著鬼王。鬼王笑道:「哈哈,你何不如此心急。」
    我點頭道:「我就是這樣心急。」
    鬼王把面具摘下來,不過我還是有些失望。
    這樣一張臉我從來沒有見過,我最開始以為鬼王是我的一個熟人,但面具摘下來,我發現眼前是一個陌生人。一張平實無奇的臉,已經不年輕,已過了三十歲。
    我有些失望,自己喝了一杯酒。
    「你不擔心酒有問題!」鬼王問道。
    我反問道:「為什麼要擔心?」鬼王道:「倒是我想多了。」
    喝到第三杯的時候,我還是看出一點異樣的地方。
    鬼王的表情始終都沒有變,一直都是面無表情,就連笑起來,也很僵硬。
    我一拍腦袋,哈哈大笑起來:「鬼王,實在沒有想到,你戴了兩層面具。」
    鬼王的鬼面具摘下來,臉上還有一張薄薄的人皮面具。
    我見過騙神蕭不全和狗爺的鬼斧神工,前者可以化成一個肥碩的女人,後者曾經把我化裝成花百宮的樣子。從他們的易容術,我也摸出了一些門道,雖然動手能力不行,但眼力還是練出來了。
    眼前的鬼王,面無表情,應該是易容貼上了人皮面具。
    鬼王道:「好眼力,沒想到被你發現了!」
    我心想,鬼王始終不願以真面目和我見面,這又是為什麼?
    我道:「也罷,你找我只是喝酒,而我恰恰只是想喝酒。」
    鬼王有些不解地看著我:「什麼意思?」
    我說:「主要目的是喝酒,至於你到底什麼樣子,我根本不想知道。有酒喝就可以了,若為了你的真面目而耽誤我喝酒的心情,那豈不是浪費了此刻心情。」
    我伸出筷子挑了一粒花生米,放進嘴巴,然後用力將花生米咬碎。
    某文藝青年曾說過,花生米的味道可能都是一樣,不一樣是吃花生米時候的心情。
    這還真是一句矯情的話。
    鬼王酒量很好,我的酒量也很好,吃完了下酒菜,酒也剛剛喝完。
    雖然有薄薄一層人皮面具,但是看出鬼王的臉變紅,雙手有些地方也起了紅點子,從身體徵兆來看,鬼王有輕微的酒精過敏。
    鬼王道:「五行蟲師,今天很高興,明天咱們去帝都。」
    鬼王丟下一句話,在老僕人的攙扶下離開了,腳步猶疑,鬼王有些醉了。
    我大聲應道,道:「好,我還沒去過帝都,正好去看一下!」
    鬼王沒有話再說,在僕人的攙扶下離開宅子。我把那本講鳥的書看完,不知不覺過去了一個小時,酒勁湧起,腦袋開始發痛。
    人啊,明知道喝酒會頭痛,還是會喝。明知道愛後會恨,還是會去愛。
    我吐得一塌糊塗,迷迷糊糊之間好像看到謝靈玉,她握著一束紅梅,靜靜地看著我。
    我心中好笑,一定是看錯了,謝靈玉早就如同一個幻夢一樣破碎了。一定是喝多,胡思亂想,出現了幻夢。
    到了下午,我酒醒過來,腦仁痛得要死,眼睛也發痛,這種劣質的白酒真是傷人。
    一股沁人心脾的馥郁傳來,我轉過身,看見窗戶下的花瓶放著一束梅花。
    紅梅美麗動人,特別美麗。謝小玉正在花邊,手指在動,估計是在數有多少朵梅花。
    我心想,傻姑娘。
    老僕人端來了解救的薑湯,道:「喝了會好一些。」
    我喝了一口薑湯,道:「謝謝。」
    老僕人退到一邊,道:「明天早上十點的飛機,蕭先生,鬼先生已經給你準備了一套正裝。」
    我道:「麻煩幫我去買一把厚實的大黑傘,一定要結實,一定要大。」
    老僕人點頭答應端碗離去,我收拾了收拾東西,只等明天。
    次日,一個大好的晴天。
    我給謝小玉撐開了結實的大黑傘,郭天劫依舊坐在輪椅上,蓋上大黑布,謝小玉則推著郭天劫。
    上了車,一路奔襲到了飛機場,我緊緊了領帶,覺得正裝不是很舒服,我心中有些激動,鬼王帶我去見的,莫非是黑煞的核心人物,而這個人是住在北京的。
    三個小時後,飛機停在了帝都的機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