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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2章 開棺

    清晨,天還沒有完全亮,我早早地起來,把鬍子刮乾淨,換上一件新衣服。我本打算去喊蕭天將,出門發現蕭天將早就醒了過來,坐在院子等我。
    我把兩個尺子帶上,便和蕭天將去旅社找到了謝水柔。
    何青眉昨晚沒怎麼睡覺,守了一夜謝水柔,眼角有了些黑眼圈,看起來憔悴了不少。
    和謝水柔見面碰頭後,商量去白水村,看金正珠的屍體。
    謝連吉的傷基本上養好,他似乎昨晚也沒有睡好,不知道是不是看到郭七七受了刺激,三亞搶婚對謝連吉的打擊還是有的,畢竟是年輕人,不是那麼容易放下的。
    傻蛋原本就在這裡長大的,對這麼很熟悉,說得很標準的本地話,要了些早點,大概就是豆漿頭條,稀飯和熱乾麵一類的,大家吃過早點,集市上才熱鬧起來。
    早上出來趕生意的人不少,我花錢找熟人租了一輛麵包車,又買了一些禮品,若是在白水村遇見一些熟人,就送些禮品。
    忙碌好之後,大家進麵包車坐好,乘著早上的清涼,開車去白水村。
    去白水村的路經過休整之後,路邊加快,又加上是年中年輕人都離開了,車子開在山間,稍顯有些孤獨,一路上都沒有看到動感的錢江摩托,人生都不完美了。
    到了山裡面,太陽就升了起來。
    白水村的青壯年很多都往東南一帶打工,村裡面的大房子已經蓋了不少,路邊是清脆的紅薯籐,路邊有小孩背著書包去上學。
    村子裡面炊煙裊裊,雞鳴狗吠,噴香的米飯香,清甜的小菜,別提多香。
    野花上面還沾著幾滴露水,就像愛人的眼淚,陽光一出來馬上就要融化了。
    我想,柔弱的美往往經不住太過熾熱的愛,或許就是這個道理吧。
    陽光漸漸變大,謝水柔和蕭天將兩人用厚布蒙住自己的臉,我們把車子停在一旁,改走小路,穿過村子,就能到龍游水的家中。經過村長白廣德家門口,我特意打了聲招呼,白廣德年紀大了,早上五點鐘就起來了,抽了旱煙後,下地幹活剛剛回來。
    我把禮物放下,說了些客套的話。白廣德道,真是好孩子,來一回就看一回,中午在家裡吃飯吧。
    我說,不用,沒多長時間的,老村長,你不用費力的。
    白廣德拿了一把花生塞給了我。我見熱情難辭,就接過花生,出了大門,又分給了何青眉傻蛋他們。
    傻蛋比較能吃,而何青眉則沒有多少興趣。
    白廣德送我到門口,還不忘喊道,要是中午不走,就在我這裡吃,你外公家都好幾年沒有人了,肯定不能自己做飯了?
    我喊道:「好的。」白廣德還是相送了一會,禮貌有加。
    穿過白水村,到了村子另一邊的高地,就是外公龍游水的陋室,兩層的樓房,已經破爛不堪,沒有人來打掃自然是破舊不已。
    母親和父親偶爾在清明、端午上來看一看,上墳挖草,走一圈就會離開。院門上面的門神紙已經看不清楚,秦叔寶和尉遲恭半張臉都沒有了。門上更是結上了幾個蜘蛛網
    我把鑰匙拿出來,把院門打開,吱呀一聲,把門推開,院子裡,兩隻剛早起的老鼠跑得飛快,它們也是納悶,住了這麼多天,怎麼忽然來了那麼多人。
    我大喊了一聲,把老鼠都給趕跑了。
    我心中不由歎道,如果何小貓在的話,也輪不到老鼠們如此猖狂。
    院子路面雜草叢生,院子裡面都是老鼠屎。有一片小黃花正生機勃勃的地方,地上面落在一堆的花生殼,想必是這些老鼠給偷來的。
    蕭天將說:「半年前咱們還來過這裡,沒想到只是一個春天,就如此生機勃勃。」
    我歎道:「人不住在這裡,自然就會有動物,有植物生長在這裡。」
    穿過小小院子,我把客廳的門也打開了,這是一把很舊的銅鎖,上面沁著銅綠,母親說過,這把鎖可有很長的年齡,幾十年了,等以後日子久了,鎖壞了,門就再也打不開了。
    客廳裡的東西整整齊齊,只是上面沾滿了塵土,客廳上的茶杯已經無人動彈,那張太師椅也稍顯古舊。
    家裡的電線早就剪斷了,燈泡也開不了。
    沒有在客廳呆多長時間,我們去了客廳旁邊的偏僻的房間。
    一行人跟著我後面,我把手放在門上,猶豫了兩下,喉結在動:「真的要進去嗎?」
    蕭天將好笑道:「蕭棋,你什麼時候變得如此猶豫了?」
    何青眉道:「裡面就放著紅漆棺木,紅漆棺木裡面就是金正珠,我要盡快知道真相,快,把門打開啊。」
    蕭天將和何青眉都催促著我。
    我有些猶疑,卻想不出來我為什麼猶疑。我猛地用力,這扇門是用春椿樹做成,門很重。
    我吸了一口氣,把門給推開了。聞到了一股淡淡的香氣,應該是何青眉擦上的防腐香料,然後感覺到一股陰氣衝來,我冷不丁地打了一個寒顫,但我心中還是一喜,這女屍金正珠還在棺木裡睡著,不然,不會這樣寒冷。
    可除了我之人,其餘的人都沒有覺得寒冷。
    「我總覺得後脊骨發涼,這女屍不會是屍變了吧,他大爺,別又讓我遇上了。」我說道。
    何青眉說:「沒什麼異常的,我不覺什麼後脊骨發涼。蕭棋,你不用擔心,這麼多人在這裡,就算是屍變,一人拉一隻腿就把她給制服了。」
    我心說何姑娘你本來就已經跟冰一樣冷,你當然是感覺不到。
    我找了一塊抹布,將紅漆棺木上的灰塵慢慢地擦乾淨。
    紅漆棺木上壓著幾張白紙黑符的「東陵子鎮鬼符」「東陵子鎮屍符」,顏色已經退掉,有兩張已經被吹落在地上。
    擦過之後,紅漆棺木上的紅漆倒是依舊洪亮,也沒有看到有蟲子過來叮咬。
    我又把紙錢燒了一些,重現點上三根香,想插在香龕上,發現裡面的香灰已經幹成一塊,根本插不進去,最後弄了一些水,倒入香灰之中,用小木棍絞動一下,香灰才松到,三根煙才得以插進去。
    「蕭棋,你這是做啥啊?」謝連吉等著不耐煩。
    謝水柔教訓道:「死者為大,不管她生前做了什麼錯的事情,我們對於他的屍體、以及魂魄就應該抱有尊敬之心。蕭棋擦拭棺木,燒紙錢上香,這個都是善舉,你要好好學習。」
    謝連吉挨了一頓訓,點頭道:「我知道了,死者為大,我記住了。」
    謝水柔歎了一口氣,看了一眼謝連吉。
    蕭天將聽出謝水柔的歎氣,道:「謝先生,你一定是在想,你謝家的後輩少了些仁慈善良之心吧。其實這些東西是天生,不是後天可以學會的。像蕭棋這樣的鬼派風水師,我敢說百年難得一遇。」
    謝連吉聽了蕭天將把自己貶低的話,臉上露出了不慍。
    謝水柔卻道:「天將,你說得對。」謝連吉退後兩步,站在了傻蛋的旁邊。沒想到傻蛋也是一臉虔誠,並沒有半點的不耐煩。
    「金正珠,害得你在這荒山野嶺住這麼長時間,你千萬別生氣,事情太複雜,如果不是遇到了謝先生,怕是現在也不知道是受了什麼迫害。」我上香的時候說了一番話。
    何青眉冷言冷語說道:「蕭棋,言之過早了,或許這個謝先生會騙我們的。」
    我又拜了幾下:「今天要給你開棺,是迫不得已的,希望你不要來找我。」
    紅漆棺木的做工十分精巧,當初就是何青眉送來的,擦拭乾淨燒完之後,上完香,找來的了錘子,以及一根鐵鑽子,順著棺身和棺木蓋的縫隙,我把鐵鑽子鑽進去,一手拿著錘子,咚咚地敲了起來,鐵鑽子進去了一分,錘子換了個方向,用力往下錘動,蓋子就被翹起來,用這個笨方法,棺木一角慢慢地鬆動了。
    縫隙被打開後,從棺木裡面,露出了一絲白色的屍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