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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戲子,奔跑的屍體

    狗爺忽然說出這句話,把我也嚇了一跳,我一拉狗爺:「你該不是要在這裡殺人吧。」
    店老闆絲毫不畏懼,冷哼一句:「有本事你就把我殺了。」狗爺看著一旁放著個水缸,提起店老闆咕嘟地放進去,沉了一會又提起來。店老闆還是冷笑。
    狗爺這下子壓下去的時間更長,店老闆全身已經浮腫,泡在水裡面自然不好受,露出水面哇哇地吐著水,依舊是嘴硬。
    狗爺把店老闆丟在地上,深思熟慮道:「這人根本不是本地人。根本不知道白襪子,根本不是真老闆。」狗爺一連三個根本,看來是不容置疑。
    我啊地一聲,心中古怪,一進竹海就遇到了怪事。
    這五十歲假老闆咯咯笑道:「老東西。狗眼可真毒。我奉勸你一句,最好把我放了。不然我的同伴來了,把你們丟到深山老林子去。」
    我一聽原來真是假冒的老闆,嘴上還死硬,頓時火大,上前啪啪兩巴掌打過去。狗爺喊道:「他現在被老鼠給咬了,全身麻木,你自己手打爛他都不會痛。」
    假老闆吃定我們不會要他命,不知死活地看著狗爺。狗爺卻道:「反正不會覺得痛。你去找把殺魚的尖刀,把腿給卸下來。」我心想還是狗爺來味,你不是嘴硬吧,我就把你的腿砍下來,反正不痛。
    砧板上的尖刀沾滿了血污和兩片魚鱗,廚房柴火堆一邊是硬柴,壘成一塊,另外一邊是干竹葉用來引火,上面蓋著一張竹蓆子。我正準備拿著刀離開,竹蓆子發出了聲響。
    我提著尖刀走過去,喝道:「什麼人?」狗爺聞聲提著假老闆進廚房,問道:「怎麼了?」
    我將竹蓆子拉開,只見干竹葉中間,三個黑衣人疊羅漢式放在一起。狗爺臉色一變,道:「你個老鱉頭,居然害了這麼多人。」我將黑衣服的人翻出來,伸手摸了摸鼻子,道:「還有氣。沒死。好像被麻翻了。」
    狗爺示意我把刀丟給他。我放地上一腳踢過去。狗爺手很快,提著尖刀就捅在大腿上,猛地拔出來,和善地笑道:「老鱉頭,反正不會痛的。我就多來兩刀。我找找,大動脈在哪……」
    假老闆現在只有哭的份了,痛是不痛,但是知道捅在自己腳上,大動脈給刺穿,也只有等死的份了,額頭上冒出豆大的汗水,看著狗爺抬起來殺魚刀,摀住了腳上的傷口,哭喪道:「狗爺。狗爺。我是九爺的人。這幾個人是我放倒的,等九爺事情辦成了,我就放他們走。」
    狗爺搖搖頭,看著我:「你知道九爺是哪個蛋嗎?」我搖搖頭道:「沒聽過。」
    狗爺尖刀又提起來。假老闆慌道:「趙九……趙九……」
    假老闆遇到了硬茬,一手捂著腿上的口子,老老實實地說了實情。原來這五十多歲的假老闆,江湖上藝名叫做戲子。
    半個月前,趙九受了一大老闆重金聘請,勾人來這邊辦事。戲子擅長演戲,騙人一流,趙九進竹海後,就把趙九安排在這個小店,專門下蠱暈人,而原來真正的店老闆,已經被趙九帶著趕山路了。
    狗爺放著白襪子,戲子不知是暗示,沒有老老實實上飯,反而被狗爺識破了。戲子把話說到這裡,求道:「您老是東北狗爺。看在我老實交代的份子上,就饒了我吧。」
    狗爺沒說話,問道:「蕭棋,你怎麼看?」
    我根本不知道趙九、九爺是誰,狗爺問我,把我難住,忽然看著三個昏迷的黑衣人,好似在哪裡見過。我舀了一瓢清水,將三人沾滿竹葉的臉洗乾淨,驚道:「這三撮鳥我見過。」一時腦子堵住,想不起來。憋了許久才猛然記起。
    「噢。對了。這三個人我在成都東站見過。跟他們一起的還有一個黑眼鏡背包,帶著東北腔的男子,好像不在這裡。當時看我一眼,我就覺得他跟條蛇一樣。」我說道。三個人的打扮,的確是他們。
    我看著戲子,心想該不會是被黑眼鏡太生猛,打起來被戲子給殺了,挖個坑埋了。
    戲子瞧我眼神不對,辯解道:「沒有。沒有。只有他們三個人。沒見什麼黑眼鏡」
    狗爺又是罵道:「你個老鱉頭。要不是看在你叫戲子的份上。我今天就廢了你。」
    戲子道:「你還是懂我藝名的。」
    狗爺不再跟戲子胡說,讓我把鍋裡面煮著的米飯全部挖出來,找兩個乾淨的竹筒裝好。
    戲子中了鼠毒,算是夠嗆,又中了一刀,追出來喊道:「狗爺,您救命啊。」
    狗爺道:「暫時死不了,你保佑我們安全回來,到時候再給你解鼠毒。」戲子臉上抽搐,道:「你個老狗頭。」
    狗爺也不計較,領著我和何青眉接著出發,小老鼠機靈地鑽回了袋子裡面。
    在小店後面就有一條隱蔽的山路。難怪這戲子會潛伏在這裡。
    順著小路是一段上山的山坡路。兩邊皆是茂密的竹林,一路走來,卻靜得可怕,幾乎聽不到鳥叫,連林子固有的蟲子叫聲也不見。
    狗爺路上解釋道:「應該是兩個盜蛇的團伙撞上了。戲子這邊的趙九,是閩粵蛇王。另一邊暈倒三人黑短袖壯實的身材,應是北方的大漢。你說的黑眼鏡,可能是那個人!」
    我頓時好奇不已,當時在車站這人好意提醒我不要用水猛衝。
    「哪個人?」
    狗爺頓了一下道:「傳說此人智商頗高,說是門薩會員。戴著眼鏡,人稱教授。心眼多,可能戲子沒說假話,教授肯定來了,掛掉的三個只是馬前卒。」
    我一愣一愣,笑道:「怎麼都這麼奇怪的名字!什麼戲子,什麼教授,什麼九爺!那個戲子該不會是川劇名角吧,你怎麼因為一個名字就說繞了他。」
    狗爺道:「你還是年輕了,可能不知道有部電視劇。」
    何青眉眉毛一展:「你說的戲子,難不成是《加裡森敢死隊》裡面那個戲子。」狗爺點頭道:「是咯。」
    我被兩人合起來鄙視,心想回去好好補補這劇。我接著問道:「你說趙九是閩粵蛇王。那教授可是東北活動的?」
    狗爺回答:「對。」把墨鏡戴好,點了一根煙,走在前面,再也不說話。何青眉心中想著姐姐和瓊花蟲的事情,對什麼閩粵蛇王,東北教授沒有興趣。
    忽然間就沉默了。
    這竹林太過茂密,陽光很難從竹縫中照耀下來,只有風幽幽地吹,越發怪異,靜得可怕,好像方圓幾里都沒有人,甚至連一隻蟲子都沒有。這林中一條小路零星看到幾個腳印,越往裡走,就越靜。連自己的呼吸都聽得見。
    狗爺在前面帶路,這路顯然要去小雞公嶺。
    太靜我憋得慌,逼迫自己想問題。我邊走邊想,一個閩粵蛇王九爺,一個東北教授。一南一北,千里迢迢跑到西邊竹海來。很顯然,是有寶物了。而且這寶物就是一條蛇。有人重金之下,九爺和教授才會出手。
    狗爺是什麼時候知道瓊花蟲與川西有關,是來成都之前,還是來成都之後,他睡了那個女人會是誰?
    猛地,從西南邊傳來怪聲。咚……咚……咚……沙沙……腳步聲和竹葉拍打的聲音交錯傳來。「咚」的聲音一下子一下間隔傳來,而沙沙竹葉聲,卻是快而密。
    我看過去,是一道五米高的坡。猛地出現一個全身裹滿黑布的屍體,看不見頭髮,只露出一雙眼睛,黑布上還沾滿了黃土、碎葉子,時不時翻出幾隻黑色的小蛇。
    屍體猛地從高坡跳下來,卡地一聲,橫著插在削得鋒利的半截竹子上……
    竹面足足有碗口一般粗。我感覺胸口一痛,這得有多痛啊。這一切就發現在眼前十米處不到。我剛要走過去看。狗爺伸著竹竿子攔住了我。這戳在竹子上面的屍體,雙手握住竹子,卡一聲脆響,這竹子攔根斷掉。屍體居然站了起來,烏黑的手指。胸口還戳著半截竹子,竹子四周全部是黑色的液體。
    我靠,這是木乃伊活過來了。屍體似乎察覺到我們三人。我背著小羊喊道:「好可怕。好可怕。」
    狗爺耳朵似乎動了一下。屍體嗖地一聲,伸手將胸口的竹子抽掉,胸口中間多了一個窟窿。
    這得多痛啊。狗爺猛地叫道:「快跑。」我大大咧咧地喊道:「這黑傢伙我對付。」狗爺罵道:「你他娘別沖英雄。這黑傢伙也在逃命。後面還有恐怖的東西……」
    屍體很快朝我們跑來。我都做好了準備,收拾掉這黑傢伙。狗爺和何青眉已經轉身跑路。狗爺喊道:「蕭大師,你是牛人。」
    從更遠處傳來了沙沙的聲音。密密麻麻。老子也轉身就跑。這屍體咚咚一步跳了五米,兩步就追上了我。
    我一咬牙,加快了速度。最後跑到了一個巨大的山崖下面,山崖上面插著幾根木樁,橫臥著幾口黑漆漆的棺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