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心頭熱血是紅色的

　　神秘人笑著說：「沒想到東陵子的鎮蟲符還有人畫出來，蕭棋，你果然是不簡單！」
　　
　　神秘人舉手投足之間。顯出了一派大宗師的風範，勝過了紅花人，展現出應該有的威嚴。
　　
　　這才是黑煞最後的老大。
　　
　　「我畫出兩張符菉並沒有什麼，閣下可以控制時間的蠱蟲，更是了不得。」蕭棋說。
　　
　　折冰銳喊：「師父，他們都不是好人，你將他們殺了吧。」
　　
　　神秘人哈哈大笑說：「冰銳，你弄錯了。我們才是壞人，在他們眼中，我們是最壞的壞人，他們是好人。可世間笑到最後。往往都是壞人，放心，蕭關不會殺死你，他一旦殺了你。他也要入魔道，他看似強大，實則虛弱。」
　　
　　神秘人話中有話，一般人聽不懂，但是我卻聽懂。他已經看出我體內隱藏的危險，雖然懷中五隻逆天存在的蟲子，但是每一蟲子都桀驁不屈。隨時都有可能反抗。
　　
　　神秘人說到我的隱痛，我咬咬嘴唇，心中懊惱。先天蟲的聲音傳來：「你之前對於任何看不順眼的人，都是要上前一較高低的，怎麼被這神秘人說了兩句之後，就變得一聲不吭了。這不像是你的作派。蕭關，你怎麼變得如此萎靡不振，畏頭畏尾了！我有點看不起你啊。」
　　
　　先天蟲恨不得事情越鬧越大，所以抓住一切機會撩撥我的情緒。
　　
　　忽然之間，我內心深處湧現出無比的煎熬，外有神秘人看透我的眼神，內有覬覦我一切的先天蟲。內外都有一雙眼睛看著我，我無處可逃一樣，握著匕首的手開始發抖，我的嘴巴張開了幾次，都沒有說出話來。
　　
　　就在這時，神秘人的目光移開，我才感覺整個人鬆了一大截。神秘人喝了一聲：「鬼王，你這樣做，對得起我嗎？」
　　
　　受了重傷一直沉默的鬼王上前了兩步，轟然跪在地上，說：「我的確對不起您，但是我沒有錯。有些事情我不得不去做，或許黑煞最後的結局，就讓它死去，不要再存在下去了！」
　　
　　鬼王並不是出於畏懼而跪在神秘人面前，而是因為對不起神秘人而已。鬼王臉色蒼白，身負重傷，但是眼神堅毅，已經下了大決心去做一件事情，就是將走入歧途的黑煞徹底瓦解了。
　　
　　神秘人厲聲呵斥：「鬼王，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黑煞將你養大，就是你的家，你毀掉你的家後，將成為無家可歸的可憐蟲，喪家犬！今日要……要毀掉自己的家，世上可有你這樣的人嗎？」
　　
　　鬼王跪在地上，上半身完全貼在地上，腦袋下去，張開嘴巴親吻地面，說：「黑煞養大了，我永遠不會忘記。但眼下炸掉這個家，才是最好的辦法。」
　　
　　神秘人十分生氣，道：「鬼王，你如果現在馬上認錯，我可以原諒你。」鬼王站了起來，說：「我沒有錯，一直都沒有錯，我只是對不起你，對不起黑煞，如果你死了，黑煞亡了，我以死終結我的性命，將一切都還給你！」
　　
　　神秘人仰天長笑，大聲說：「好，好，好！你果然是我養大的，你的翅膀果然硬了，你果然厲害！」
　　
　　鬼王道：「少年之時，我從水中重生，一直遵循你的意思辦事。後來我遇到了蕭關，像是看到了新的希望，也明白我今日犧牲是有意義。事後，我一定終結我自己的性命。還有我雖然感受到你的存在，卻從來沒有見過你的真面目，這是我人生的憾事，也不知道你怎麼稱呼。你能夠告知我……」
　　
　　神秘人眼睛露出殺意，說：「不用等事後死掉，現在就可以死了。」
　　
　　神秘人腳踏禹步，雙手化為鷹爪，直接抓向了鬼王致命的部分。黑煞懲罰叛徒速來冷酷無情，古秀連被查出是臥底後，被餵下了噬心蟲，鬼王的結果也好不到哪裡去！
　　
　　「好，我的性命也還給你！」鬼王並沒有半點躲避的意思，說完後不斷地咳嗽起來。
　　
　　我鬆開了折冰銳，衝了上前去救鬼王：「說好了不能死的。」
　　
　　在進入黑煞禁地前，我和鬼王約好了，等事情結束後，要一起去一個地方，不能就輕易死在了禁地裡面。
　　
　　鬼王抱著必死贖罪的態度，甘願被神秘人打死，他自己答應，我是不會答應的。
　　
　　我腳上加快，直接去救鬼王。與此同時，天真人也以最快的速度衝了過去。在一瞬間，神秘人、我、天真人三人同時衝向了鬼王。
　　
　　就在我和天真人要抓住在神秘人之前拉回鬼王之際。鬼王嘴角微微一笑，說：「蕭關，對不起了。」
　　
　　鬼王邁開了步子，往前面走了兩步，迎面撞上神秘人鷹爪。
　　
　　鬼王已經沒有了硬殼，鷹爪很快就刺破了鬼王的衣服、皮膚和血肉。神秘人怒火滔天，速度快，力量足，這鷹爪功直接抓破了鬼王的心口，胸口位置很快流出了鮮血。
　　
　　神秘人微微一怔，隨即罵道：「你死了，我也不會原諒我……」
　　
　　「我操……」我眼中眼淚盈眶。我原本可以抓住鬼王，卻錯過了這樣的機會。我身子一轉，黑木杖揮動，用上了八式杖法中最後一招「天下無屍」，杖法抖出了三個影子，兩虛一實，實招直接攻擊了神秘人的心口，兩個虛招是攻擊神秘人的雙眼。
　　
　　我用上了最大的力氣，神秘人不得不後退，躲過我的黑木杖，我最厲害的「天下無屍」杖法失敗了，神秘人鋒利的爪子再次攻擊向了我。天真人跟著一起上來，迎面一腳踢向了神秘人。
　　
　　神秘人單手擋開天真人一腳，後退了三步，站穩了身子。
　　
　　天真人問：「你到底是什麼人，黑煞和你什麼關係，你叫什麼名字！」
　　
　　神秘人說：「蕭天真，你是來找死的，你變成金僵又如何，還不是一樣是我的對手。當年你師父劍尊也一樣敗在我的手上了。」
　　
　　劍派師尊當年持七星寶劍來到黑煞禁地，失敗而歸。
　　
　　我回頭看了一眼鬼王，他臉色白得跟一張白紙一樣，嘴角沁出了鮮血，身子搖晃兩下，並沒有倒下去。我一跺腳，指著神秘人說：「你給我等著……」
　　
　　我飛奔後退，將鬼王扶住。鬼王的身子沒有力量，我扶著他，將我風衣解下來，墊在了冰冷的地上。
　　
　　鬼王嘴巴翕動說：「蕭關快……，在我心口擦點鮮血給我看看，看我的心頭熱血到底是紅的還是黑色！」
　　
　　除了少數天上鮮血是異色外，都是紅色的，怎麼還要看這個。我動作僵硬了一下，伸手在鬼王心口擦了一點，鮮紅的鮮血沾在手指上，抬到了鬼王的眼前。
　　
　　「人的鮮血當然是紅色的。」我說。
　　
　　鬼王說：「放心了，我還以為我的心已經變黑了，流的是黑色的鮮血，看來我還沒有黑心……」
　　
　　鬼王劇烈地咳嗽，身子越來越寒冷。
　　
　　蕭棋急忙奔跑了過來，將鬼王的右手抬了起來，過了一會說：「心口附近的經絡全部被毀掉了……就算華佗在世，也回天乏術了。」
　　
　　我罵道：「蕭棋，你不是當世第一的用蟲高手，怎麼救不活鬼王呢？」
　　
　　蕭棋說：「他一心求死，只求一個了結。我根本救不活他的……我也……」蕭棋說到這裡，扭頭到一邊出，眼角也流出了清淚。
　　
　　小蛇說：「蕭叔如果可以救鬼王，也不會這樣，你不要怪蕭叔了！」小蛇隨即對鬼王說：「鬼王叔叔，你快說一下蕭關。」
　　
　　鬼王說：「小蛇，你真是個好姑娘。咳咳咳……咳咳咳……」我咬著嘴唇，那個我一直討厭的鬼王，卻在臨死之際，讓我飽受了心如刀割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