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第一次爭奪

　　不僅僅是我。
　　原本爭吵的老道士和小蛇都停止了爭吵，被眼前的一切鎮住了。
　　大蛤蟆從洞穴中的黑土之中，慢慢地動彈，蹲在地上，前肢伸直了，一些土壤從它後背掉下來，但是背上依舊留著一層土壤，對背上的九幽蘭，並沒有任何傷害和破壞。
　　而後又保持了一個穩定的姿態，不再動彈。它側面正對著我們，我可以看到側面的一些斑點。
　　我深吸了一口氣，被這種膚色醜陋，身子高大的景觀驚呆了。這只蛤蟆足足有一輛小汽車那麼大。說它是奇跡，再合適不過。可能九州大地之上，也只有這麼一隻大蛤蟆了。小蛇雖說對蟾蜍蛤蟆有天生的恐懼，此刻恐懼也被震驚代替了。
　　麻金和麻銀為人樸實，對於這種神奇的景觀，發自內心的敬意，雙雙跪在地上，對著出現的大蛤蟆，虔誠地磕了三個頭，每一下都磕在地板上，嘴中念叨，一些苗語。
　　我和小蛇一個在湘西長大，一個在黔貴生長，聽得懂這話裡面的意思，說的是打擾你山神大人，我們來這裡，並無惡意的意思，希望山神大人不要心生芥蒂。
　　兩人跪拜之後，起身站了起來，表情肅穆地看著大蛤蟆。「麻金、麻銀，蛤蟆不是山神，就是一種動物而言。」我告訴他們。兩人還是畢恭畢敬，絲毫沒有被我的話影響。
　　麻金說道：「即使不是山神，也有可能是山神大人養大的。而且它本身就是一種神聖之物，它若能接受我們的跪拜，必定是我們的榮幸。」麻銀也點點頭，說道：「是的，蛤蟆大人如果能接受我們的跪拜，必定是我們兄弟二人無上的榮幸。」
　　我心中暗暗搖頭，麻金和麻銀是非常質樸之人。忽然發現一旁的小蛇早已是淚如雨下。
　　我急忙問道：「怎麼了，小蛇，發生了什麼事情！為什麼哭了！」小蛇悲傷地說道：「蕭關，九幽蘭已經找到了。可是小青蛇卻不見了。我想它已經死了，不願意我們看到它最後的樣子，就躲起來了，我們可能再也找不到了！」一時之間，我找不到話來安慰小蛇。
　　紅臉的小殭屍站在一旁，不知道有沒有聽懂這句話，低下頭在想著什麼。
　　小蛇忽然一咬牙，指著小汽車一般大的大蛤蟆喊道：「是它，是它，一定是它吃了我的小青蛇。我要找它算賬。」我拉住小蛇，說道：「小青蛇沒有實體，大蛤蟆不會吃掉它。」小蛇看了一下我，問道：「是嗎？」
　　我點點頭。
　　不過接下來發生的事情，變得越發奇怪了。大蛤蟆四肢發力，就往洞穴裡面更深去跳動，落在地上，一股微風吹來。大蛤蟆整個過程十分安穩，背上面的土壤穩穩地不動，九幽蘭穩穩地躺在上面。
　　「原來九幽蘭可以跑，是因為它長在一隻大蛤蟆身上。」佩蘭豁然開朗地說道。老道士舉著火把，說道：「就是一隻呆笨大蛤蟆，我跳上去將九幽蘭採下來。」
　　麻金和麻銀聽到這句話，兩個人擋在老道士面前，喝道：「是小青蛇找到的，沒有你們半點功勞，你們漢人是講道理的族群，難道這個道理都不懂嗎？」兩人皆用異常憤怒的眼神看著老道士。
　　老道士左腳邁出，一雙眼珠子又在收縮，精光聚在眼仁裡面。我察覺到了這一點，從身邊把麻金和麻銀推開，說道：「道長，又用奪舍嗎！」我隨即對麻金和麻銀說道：「不要看他的眼睛，看他的手。」
　　眼神可以控制人，不能再看。看著他的手，根據他手的動作來判斷老道士的方向。
　　「是的，蟲王。」兩人應道。我瞪大了眼珠子，笑道：「你如果喜歡用奪舍的辦法，就看著我的眼睛。」大蛤蟆跳動之後又不動，落在地上，咕……地叫了一聲，聲音很大，聲音在洞穴裡面迴盪。
　　老道士說道：「蕭關，上次中了你的歪招。這回我不會上你的當的。」老道士話聲一落，兩隻手同時動彈，直接攻擊麻金和麻銀。
　　「當心。」我叫道。麻金和麻銀全部注意力在老道士的手上，老道士的鎖喉一去，就被麻金和麻銀看在眼中了。兩人同時後退，手中燃燒的火把晃動。老道士嘴角微微一笑，直接攻向了我。
　　道姑佩蘭在一邊也有了動作，手上兩根紅線飛出，一根飛向了大蛤蟆的左腿，另外一根直接飛向了九幽蘭的植株。小蛇兩個後空翻，利用手中的匕首將紅線給纏住了，用力一拉。道姑冷笑一聲，說道：「小妮子，幾天前還沒有勒怕嗎？」
　　老道士的一雙爪子交錯上來，直接抓我的脖子，有點鷹爪功的底子，但是這一雙更可怕，指甲特別黑，異常鋒利，沒有被屍毒毒死，很有可能被指甲戳穿脖子，斷氣而死。
　　我一臉退了兩步，正瞧見道姑兩根紅線一抖，小蛇用力扣著繩子，喊道：「小殭屍，快去幫小蛇姑娘。」小殭屍得到我的叫喊，朝道姑跳過去，那大黑貓「喵喵」地叫著，擋在了小殭屍的面前，把紅臉的小殭屍給逼住。
　　我分神叫喊，差點被老道士的殭屍鐵爪抓住，胸前衣服布料紛飛。麻金和麻銀沒料到老道士用了虛招，將火把插在一旁石縫之中，急忙衝上來。兩人本沒有練習格鬥技巧，衝上來救我的時候，又是絲毫不顧及自己性命，身子一跳，將老道士的左右腿給拉住了。
　　「你們倒也忠誠！」老道士叫道。一雙殭屍鐵爪升起了，就要抓開麻金和麻銀的腦袋。我神情一邊，大喊道：「快鬆手！」兩人死死地抓住，根本不願鬆開。我回身去救，要將老道士撞開。
　　眼看來不及了。古九天手中共銅錢劍一揮而出，將老道士的右手打了一下。老道士回頭看了一眼，罵道：「你個小王八蛋，你要幹什麼？」
　　古九天喝道：「你要傷一條無辜性命嗎？」老道士說道：「我辦事還不要你教你。」
　　就在這個時候，洞穴之中起了無名的幽風，也不知道從什麼地方傳來。用來照明的火把一下子就熄滅了。幽風吹來後，還帶來一股白濛濛的霧氣。我擔心水霧有毒，連忙大聲喊道：「憋氣。」
　　麻金和麻銀也不拉老道士了，尋著我的聲音而來。小蛇丟掉匕首，也尋著我的聲音過來。我喊道：「大家靠在一起，小心提防。」四人靠在一起。我又喊道：「小殭屍，過來。快點過來。」
　　聲音叫出來，卻沒有聽到小殭屍的腳步聲。
　　忽然，傳來一聲貓的慘叫。道姑佩蘭喊道：「貓咪，快回來。」隨即又聽到了古九天的暴喝聲，罵道：「是什麼人，出來見見面，不要再道爺面前逞強。」
　　古九天手中的銅錢劍，乃是用一百零八枚銅錢做成，在祖師爺排位上拜祭過，一般的妖物和殭屍感覺到銅錢劍，就覺爹娘少了一條腿，恨不得馬上插上翅膀飛走。
　　果然銅錢劍一揮，這股幽風似乎笑了不少。我說道：「風變小了，咱們再點火。」我話剛說完，就感覺面前站了一個人，紅色的臉，身子很魁梧，就跟武聖關二爺一樣。我伸手去抓，可惜什麼都沒有，彷彿只是一個幻影。
　　我暗想道，很有可能是因為水霧可以使人產生幻覺，剛才一著急說話吸入了水霧，所以看到了一個紅臉站在我面前。
　　麻金忽然說道：「銀弟，別拍我的肩膀，都拍了三下了！」麻銀回道：「我沒有拍你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