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少年封王

　　左手的全盤計劃，幾乎在一瞬間就崩塌了。
　　老古說道：「你們老大都走了，把鐵盒放下來，那東西本來就不是你們的。」
　　蒙面人面面相覷，猶疑了一會，有一個人放下鐵盒，另外的人都跟著放了下來。
　　「老娘要好好收拾你們。」刀文青對著倒在地上的蒙面人說道。
　　老古說道：「讓他們走，我今天不想看到有人死，不想開殺戒。」
　　刀文青原本還要反駁兩句，張開口愣是張了一會，看了十三具殭屍，一句話沒說，閉上了嘴巴，乖乖地站在一邊了。
　　有了老古的話，蒙面人相互攙扶，灰溜溜地離開，什麼都沒有帶走，倒是把大罈子裡的金七歲留了下來。
　　麻婆子幾乎是發瘋一樣跑了過來，臉上的老淚縱橫，落到了地上，發出微弱的聲音。罈子裡面的金七歲幾乎說不出來，看著麻婆子，只是嘴巴在動，也不知道在說什麼。
　　我將麻倫叔扶了起來，用手掐了掐他的人中。過了一會，麻倫叔緩緩醒了過來，見了發生的一切，自然是驚奇不已，聽了我的敘述之後，也大致明白過來。
　　而就在這時，麻金和麻銀在地上打滾，腦袋疼得要命，之前來的幾人，也開始抱著腦袋，忍著劇痛。
　　麻倫叔連忙說道：「不要亂蹦……你們兩個是找死，我告訴你們一個簡單辦法，使用倒立的辦法……食腦蟲就不會在腦袋上面……」
　　麻金和麻銀沒有辦法，按照麻倫叔的辦法，靠著石頭邊上倒立。原來食腦蟲有個特徵，喜歡往高處爬。左手離開後，催動麻金和麻銀身上的食腦蟲，只是用了這個辦法，可以暫時緩解這個痛苦。
　　麻倫叔說道：「先壓一壓再說，我再想想辦法。」麻金和麻銀倒立之後，先到的一行人也跟著倒立在石頭邊上，劇痛感才得以緩解。
　　老古走了過來。我看了清楚，這人就是老古。老古走過來後，刀文青也走了過來。
　　老古微微一笑，說道：「蕭關，你先把事情處理完後，咱們再說話。」老古說完這句話，走了兩步，站到了一邊。
　　刀文青等老古走到一邊，才說道：「壞人走了，我們接著來比……蟲。」
　　刀文青的話並沒有引起大家的興趣，從挫敗的邊緣回來的人，並沒有多少興致。
　　我冷笑一聲，說道：「既然這樣，那我就勉強說打敗你們了。你們這樣是不是想證明，蠱蟲根本是沒有用的。」
　　大煙槍受了刀傷，冷笑一聲，說道：「是嗎，我們還沒有動手。」
　　金七歲嘴巴動彈了兩下，似乎也有話說了。很快，大家似乎都明白過來，一場挫敗不能證明自己堅持的東西是錯誤的，是無力的。
　　刀文青道：「好，好，我青崖峒首先挑戰你的蠱蟲。」
　　我笑道：「麻蛋奶奶，你已經敗給我一次，還用比嗎？」
　　「比，當然要比，五年前的事情，現在不一樣了。」刀文青說道。
　　鐵盒拆開後，刀文青將罐子拿了出來，罐子裡面就是七色蠱蟲。
　　我問道：「要怎麼比？」刀文青說道：「很簡單，你要是讓它在你身上爬一爬，你沒事我就承認我輸掉，如果它認你，我就認輸了。」
　　刀文青說這句話的時候，並沒有什麼惡意。
　　我習慣地看著麻倫叔，麻倫叔眼中卻有笑容，說道：「蕭關，你試一試吧。」
　　我知道麻倫叔不會騙我，走了兩步，說道：「好了，那麼就試一試吧。」
　　和我想像之中的比蟲不一樣。
　　刀文青將罐子拿出來，高高抬起來，重重地砸了下去，罐子啪啪作響，摔成了碎片。
　　刀文青說道：「去吧，去吧。」
　　碎片散開的地方，一股青煙散開之後，爬出了一隻七色的蟲子，還有一雙長長的觸角，在地上爬動。
　　麻婆子看了一眼刀文青，問道：「要嗎？」
　　刀文青說道：「無端生出一場意外，原本的比鬥已經沒有意義。十二隻蠱蟲封在鐵盒子裡面，被厲害符紙鎮壓，多多少少已經受傷。獨獨蕭關身上的先天之蟲還未受傷，勝負早已分出。天命如此，先天之蟲出現在苗疆，只有他才能封王。」
　　麻婆子站了起來，說道：「那好。我也來了，若真是受得住三十年螳螂蠱，那必定是王了。」
　　麻婆子養的是螳螂蠱，二十年的螳螂蠱，比日本人賀茂無的螳螂蠱還要厲害，也從鐵盒子裡面放了出來，在地上爬動。
　　大煙槍說道：「你們都認了啊？」刀文青和麻婆子說道：「是的。」
　　大煙槍站起來說道：「既然如此，那我也就認了吧。」大煙槍似乎下了很大的決心，因為他的腳步受傷，走起來十分艱難，將鐵盒上面的紙張撕掉之後，一隻飛天蠱蟲就撲騰起來，飛天蠱蟲動作很快，是蜻蜓蠱蟲一種改造，對於一般人而言，很難養出來。但是大煙槍卻不是一般人，他養了出來。
　　我猶豫了一下，問道：「三隻蠱蟲同時放出來，是什麼意思！」
　　麻倫叔說道：「沒事，你就站著這裡，等蠱蟲落到你的身上。」
　　不遠處站在的老古點點頭說道：「沒事，出事了，我幫你看著。」有了老古的話，我才放心下來。
　　麻倫叔快速地跑了起來，將另外的鐵盒子全部打開。從盒子裡面爬出來的蠱蟲，飛出來的蠱蟲，和茶花峒見到的蠱蟲一樣。但這些蠱蟲給人的氣勢去而不一樣。
　　麻倫叔打開的盒子，原本倒立在一旁人齊齊說道：「去吧，去吧，去認王吧。」金七歲的嘴巴也在動，他養出的是一隻金蠱，也跟了出來。
　　「蕭關，把雙手伸起來……」老古眼前一亮，開口說話。
　　我把雙手舉起來。很快，七色蠱落在我的手掌心上。手心屬於人比較敏感的地方，蟲子爬過來後，感覺一股涼涼的氣息。隨即是一隻飛天蠱蟲，接著螳螂蠱、金蠱也落在我的雙臂上，另外幾隻叫不出名字的蠱蟲，都落在我的手臂上。
　　那一刻，時間彷彿靜止。
　　苗疆十三峒中十二峒蠱蟲全部落在我的手臂上，有的感覺涼快，有的感覺清爽；有的甚是急躁，有的又特別安靜；它們落在我的手臂上，有的就在我的腦袋上。
　　不知道過了許久，我眼前灰濛濛了，好像眼前站了十二個怪異的人，它們身子各不一樣，十二個人裡面，有一個我認得，正是青崖峒蠱神麻三。十二個人之中，有一個身如螳螂，有一個形如蜘蛛，樣子各異……
　　它們十二個就站在我面前，我起初有些吃驚，尤其是看到了麻二，但看他神情虔誠，也不由放鬆下來了。
　　它們齊齊跪在我的面前，不再多說話，就跪在地上。跪下，代表了服從。
　　我眼前見到這一切，只覺得空蕩蕩世界之中，我忽然站在一個很高的地方，我身邊有一隻先天之蟲，觸角有力，翅膀光亮，正熠熠生輝。
　　眼前的十二個人形就是十二洞的各式蠱神、蠱仙或者蠱靈們。它們正跪在我的面前……
　　我說道：「好了，我接受你們的跪拜。」隨即我感覺全身一麻，眼前一亮，再睜開眼睛，發現蠱蟲全部落在地上，都飛快地爬了回去。
　　我大概明白了，這不是比蟲，而是認輸。認輸之前，要試一試我能夠承擔起十二蠱蟲的毒性。
　　風雲散去，塵埃落定。
　　當初的比蟲，變成封王的儀式。
　　刀文青歎了一口氣，說道：「苗疆最年輕的王者，今日出現。蕭關，蠱蟲沒有傷害你，表明它們的服從。十三峒將由你的先天之蟲照應。」
　　我整個人有了些懵了，看了看麻倫叔。
　　麻倫叔說道：「這不是開玩笑，是真的。這個世界上能能承受十二隻厲害的蠱蟲上身，蠱蟲還乖乖聽話的，你是少有的一個。多年未曾出現過，十三峒分散的局面可以終結了。」
　　麻婆子說道：「蚩尤大帝照苗疆，上蒼保佑。」我道：「好了，好了。我雖然不明白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但是覺得蠻高興的。希望日後十三峒和平相處。」
　　大煙槍說道：「好，我沒有意見。」我說道：「麻婆子，我看金七歲這個樣子，日後由你照顧他可好？」麻婆子愣了一愣，看了一眼金七歲，猶豫了一下，說道：「好，我答應。」
　　金七歲淒然慘白的臉上，也有了一絲歡愉的笑容。
　　金七歲說道：「好……」我又說道：「既然這樣，那最好了。麻倫叔，我看他們中的是食腦蟲，如何解開才好。」
　　麻倫說道：「食腦蟲是一種極其邪惡的蟲子，受人控制的話，進入大腦裡面，會把人的腦髓吃得乾乾淨淨。人就變成呆子，或者死掉了。」麻金喊道：「求麻倫兄救我們。」麻倫叔說道：「我有一個辦法，可以試一試……」
　　一切事情處理完之後。我走到了老古面前，雙手一拜，說道：「今日危機得以解除，多虧了老古了，要不然我都不知道現在身在何處了。」
　　老古揮揮手說道：「多大的事情。只是我殺戮太多，已經不願意再殺戮了。你們日後若尋左手報仇，那就是你們的事情了。」
　　我問道：「老古，你是怎麼來到這裡的。」
　　老古說道：「我來這裡有兩件事情。一是，上次匆匆一別，我把你那蟲子種在你體內，差不多四年，我心中記掛，我記得你說過茶花峒，就來這邊找你。人算不如天算，被我遇到了，怪那個左手倒霉……怎麼樣，先天之蟲相處還好吧！」
　　我說道：「整體上來說，還算不錯。但是先天之蟲似乎太厲害了，好在有白玉蜈蚣的綁住，有幾次才把危險的境地拉了回來。」
　　老古說道：「那就好，我還擔心先天之蟲對你有很大的傷害，現在看來，並沒有想像中複雜。」
　　我笑道：「是的。」
　　老古說道：「我來找你，還有另外一件事情……」
　　說到這句話，老古的表情有些猶豫。
　　我連忙問道：「老古，你快說，第二件事情是什麼……」
　　「我打聽到了你師父的消息……」老古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