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新的蜈蚣老大

　　我拳頭捏得緊緊的，茅曦道話果然沒有錯，黑大叔和師父麻烈雲之間，還真有些關聯，他正是大仇人蕭棋的養子。
　　我要衝出去，問一問黑大叔，十年前到底發生了什麼，害得我師父心灰意冷，遠走他鄉。
　　我伸手開門的時候，發現門怎麼也打不開。
　　這時，麻老姑冷笑一聲：「好了，不要說那麼多了。天都要亮了，你快走吧。我都不想看到你了。」
　　黑大叔站了一會，久久都沒有說話，歎了一口氣，說道：「麻老姑，煩勞你今後好好看著蕭關。蕭關是個孤兒，希望長大後可以快樂。」
　　「他是我孫子，我會不要你說嗎？」麻老姑有些不高興。
　　黑大叔擺頭說道：「好了，再說下去，就不是我的作風了。該走的時候還是要走的，五年後，我會回茶花峒。」
　　黑大叔話說完後，在蒙亮的初冬早晨離開了茶花峒，就像半個月前他來到這裡一樣。
　　來的時候是兩個人，去的時候只有一個人。風塵僕僕的黑大叔，似乎是一個傳說。
　　黑大叔走後，我急忙跳上床假意睡過去，卻聽到了麻老姑的叫喊：「蕭關，你都聽到了吧。」
　　話說出來，說明麻老姑發現了我。我也不知道她是否走了進來，還是在外面，點點頭說：「我知道了。」
　　沉默了一會，麻老姑說道：「剛才不讓你出來，是因為怕你衝動。對了，你想通過心兒問我一些問題，你想問什麼？」
　　「其實，我想知道，我師父在哪裡？」我問道。麻老姑回道：「我也不知道！」
　　「那我沒有問題再問了。」我說道。
　　過了許久，都沒有麻老姑的聲音，我才知道她走了。躺了一會，又睡了過去。
　　我做了一個奇怪的夢，這個夢裡面，我夢到了兩隻蟲子，一隻金色，一隻黑色。
　　早上起來，郭心兒要去上學了。只有我一個人，吃了早飯，就去找麻倫。麻倫昨晚喝了不少，睡眼惺忪地醒過來，知道黑大叔悄悄走了，罵了兩句，便不再說黑大叔了。
　　麻倫看著我，問道：「蕭關，你今後有什麼打算了？」
　　「我留在茶花峒，和老姑一起。」我說道。
　　麻倫點頭道：「也好，也好，你就留下來吧。我看郭小姐一個人也很孤獨，你們在一起，挺好的。」我想也是，一個人的日子可真不受。麻倫早飯是米飯，就辣醬吃完後，弄了兩個火爐，開始熬藥了。
　　過了一會，有些人來請麻倫看病。我沒什麼事情做，就在一邊看著。只是他們說的話我聽不懂，也只能傻笑。幾個老人得知我是麻烈雲的養著，對著我笑得很開心。
　　一天忙碌的生活就結束，到了傍晚，郭心兒才回來，上學的路很遠，要走一個多小時。郭心兒回來的時候經過麻倫的家，見我坐在院子幫忙，把我喊了回去。
　　郭心兒問我：「你今年上幾年級了？」「五年級，不過成績不是很好。」我老老實實地說道。郭心兒又說：「那好，你要接著上學，明天讓麻倫叔送你去學校，等上完小學，還要上初中高中。」
　　我起了一個大早，麻倫帶著我們，郭心兒背著書包，裡面裝了兩份吃得東西，一份是給我，一份是留給自己的。
　　學校很破，校名叫做「青青小學」，茶花峒和附近寨子的學生，都來這裡上學。
　　老校長祁漢言招待了麻倫，又看了看我，老花眼鏡往上一推，誇道：「肯定是個聰明的小孩，不簡單。」
　　麻倫道：「嗯，希望上學的時候，希望校長可以細心教導，方校長是拿過博士學位的人，扎根在山區從事教育工作，令人敬佩。」
　　祁漢言又問了我的情況，知道我是五年級，弄清楚情況後，便讓我去教室。郭心兒是四年級，就在五年級教室的隔壁。
　　中午吃飯的時候。郭心兒把飯盒給我，就在教室外面的課桌上吃飯。
　　郭心兒問我：「今天都跟上了嗎？」我笑道：「當然跟上了，學習內容很簡單。」
　　正吃著飯，兩個男生好像在笑郭心兒，其中一個笑得很開心。我問了郭心兒，他們在說什麼。郭心兒說道：「別管他們說什麼，吃飯就可以了。」
　　其中有個男生聲音加大，說道：「這個鬼女孩，居然有人跟她一起玩。」我當即就火了，將盒飯往桌子上一扔，罵道：「你說什麼？」男生起先愣了一下，隨即哈哈大笑：「你又是什麼怪種。」
　　我走上前，一把將男生胸前的衣服給提起來，說道：「你剛才說什麼？」
　　男生被我這麼一瞪，有些緊張，說道：「你想幹什麼？」「給她道歉，以後把你的嘴巴閉上。」我吼道。
　　男生道：「你說什麼話？我跟她道歉，她就是個鬼女孩，我不會跟他道歉的。」我大巴掌打過去，罵道：「折冰銳我都打，我還怕你。」郭心兒喊道：「蕭關，不要。」
　　但是，已經晚了。男生被我一巴掌打在臉上，臉上囫圇就露出手掌印，男生眼淚一下子就打出來，大聲「嗚嗚」地流出了眼淚，哭聲很大，就在地上打滾。
　　年紀一把的老校長祁漢言也被驚動了，見男生在地上打滾，問道：「麻蛋，你怎麼哭了？」
　　男孩的名字叫做麻蛋，我差點給笑噴了。
　　麻蛋指著我說道：「他，他打我。」
　　老校長拖了拖眼鏡，說道：「蕭關，你為什麼要打人。」
　　「誰讓他罵人呢?」我也不服氣地說道。麻蛋說道：「我沒有罵人，大家都說郭心兒是鬼女孩，又不是我一個人。」
　　老校長很快明白了其中的瓜葛，說道：「麻蛋，蕭關，你們兩個人都錯了。到升旗台下面站一個小時，下午上課後再回去。」
　　我咬牙有些不服氣。郭心兒連忙拉我的衣角。我只能和麻蛋一起，站在了升旗台下面。麻蛋在東邊，我站西邊。
　　麻蛋說道：「我已經知道你名字，回去後我讓奶奶給你下蠱蟲？」
　　我說道：「誰怕誰啊，你有本事現在咬我一口。我們打架，你居然去找你奶奶來幫忙，你就是個慫蛋。哦，對了，你本來就是個蛋，我看不起你。」
　　麻蛋聽了這話，回味了一下，說道：「好，我不找我奶奶。但是你打了我一巴掌，這口惡氣我是不會不報的。」
　　「你想怎麼樣？」我問道。
　　麻蛋說道：「我是個抓蜈蚣高手，等下我們溜去抓蜈蚣。如果你比我抓得多，我就認你當大哥，大哥教訓了小弟，沒什麼大不起的。但是你要是比我抓的少，就必須喊我老大，我私底下把人叫齊了，你要鑽我的褲襠，怎麼樣，你怕了嗎？」
　　我哈哈大笑：「你是抓蜈蚣高手，我告訴你吧。我自小就和毒蛇、蜈蚣一起睡覺的，你輸定了。」
　　麻蛋本以為我會害怕，聽了我這麼一說，當即就跟我一絕高下。
　　麻蛋說道：「校長辦公室的窗戶對著升旗台的，但是中午十二點半，他會去上廁所的，那個時候，咱們出發。」
　　到了十二點半，麻蛋看準了時機，喊了一聲，道：「跑。」麻蛋撒腿就跑了，我也跟著跑了。從校園出來，兩人一路狂奔，感覺整個心臟都要跳出來一樣。
　　很快，我們就到了教室後面一坐山上面。山林這裡，蜈蚣的確不少，但進入冬天後，出來活動畢竟是少數。麻蛋個子不高，動作起來的時候，還真有高手的樣子。翻石頭，挖土層，很快就抓了兩隻黑黑的蜈蚣。
　　但這一切都是小兒科，我的方法更高明。我伸手有規律地拍動，蜈蚣乖乖地從岩石縫隙裡面爬出來。
　　那場比試，麻蛋抓了三十七隻。我抓了三百七十隻。這察覺不是有點大，而是很大。
　　比他多了三百三十三隻。麻蛋足足數了半個小時才確定這個數字。
　　麻蛋伸手一抱拳，說道：「你果然厲害，從此以後，你是我們學校的蜈蚣老大了。」
　　我哈哈笑道：「我不是一個小氣鬼，以後不能叫郭心兒那個名字，我就答應你了。」
　　麻蛋爽快地答應了，接著在他引領下，我見到麻小帥、麻本感、麻小龍，加上麻蛋，一起是四個人，他們都是麻姓。
　　麻小帥比較自戀，說自己長得像趙本山，帥氣逼人；
　　麻本感喜歡研究山裡面的蟲子，戴了個眼鏡，立志成為偉大的博物學家；
　　麻小龍是個小肌肉男，最喜歡做的事情就是玩雙截棍，但是做一副出來，就被祁漢言給收走了。
　　後來，在我危急的時候，他們成為我最重要的夥伴。
　　下午回去的時候，我已經是學校的蜈蚣老大了。
　　麻蛋帶領三兄弟親自送我到岔路口，然後各回自己的寨子。
　　我告訴郭心兒，不要把今天事情告訴胖子，我怕他說我。
　　郭心兒笑著說道：「好的。你說你是打架小王子，最開始我是不信，現在看來，此言不虛，不簡單。」
　　「我告訴你，有我的地方，不會讓人欺負你的。」我拍著胸脯說道。
　　那年我十歲，郭心兒九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