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黑煞的五個孤兒

　　麻倫急忙喊道：「小明，你快看，嘴巴裡面是什麼蟲子？你看，像不像，鋼線蠱蟲，奇怪了，她是怎麼染上鋼線蠱蟲的？」
　　黑大叔正在旁邊男子的面相，被麻倫一喊，連忙看過去。蟲子的宿主是一個女孩，眼睛緊閉，是一個雙眼皮，臉色死白，額頭邊上還有一兩塊開始發黑的屍斑。
　　黑大叔說道：「是啊，很奇怪，鋼線蠱蟲出來後，被黑花草弄得七葷八素，一命嗚呼了。她怎麼會有鋼線蠱蟲，這真是一個令人頭痛的問題。」
　　黑大叔眉頭緊鎖。
　　我說道：「黑大叔，最開始胖子叔，用雞蛋給我揉過，那雞蛋裡面就帶出了兩隻鋼線蟲，後來你們沒有處理嗎？」
　　麻倫想了想，說道：「蕭關。那天晚上，我回去之後，雞蛋裡面就沒有鋼線蟲了，你是說雙眼皮女孩，被這鋼線蠱蟲給傷害了。」
　　「也就是說，小女孩去過我家，那天我們剛剛離開了茶花峒。」麻倫似乎相通了問題癥結，越發肯定五個大學生不是簡單的大學生了。
　　加上遲遲沒有出現的家屬，更能說明問題了。
　　黑大叔說道：「來不及，不管是什麼蟲子，咱們趕快送去火化。胡警官，把旁邊的推車弄過來。」
　　胡邦聽了黑大叔和麻倫叔的話，差點是聽醉了，所有詞語都聽懂了，可加在一起，就不知道是什麼意思。
　　被黑大叔一喊，把一旁的推車給放過來，一共是三輛推車。黑大叔將屍體抱了出來，有兩具的指甲已經長了出來，因為屍毒的緣故，開始變黑了。
　　黑大叔、麻倫和胡邦各推一輛。
　　黑大叔喊道：「蕭關，跟著我。」
　　三個人推著車子，就往門外去，可就在此刻，原本開著的門，呼啦一聲就關上。
　　聲音十分突然，屍體存放處的燈也開始晃悠，明滅不定。
　　郭心兒很平靜地喊了一句話。
　　她只喊了兩個字，這兩個很簡單：「來了。」
　　胡邦一愣，連忙問道：「什麼來了？」
　　大門被堵住了，車子推不出去。麻倫走在前面，伸手去拉門。郭心兒連忙喊道：「麻倫叔，在你頭上面。」麻倫一聽到這話，頓時就旁邊一閃，兩根燈光「撲通」一聲掉落在地上，摔得粉碎。
　　郭心兒又喊道：「黑大叔，你的左邊。」
　　黑大叔動作很快，往旁邊一滾，滾到了三五米，得以擺脫黑暗中的鬼魂。
　　一張白色的椅子忽然飛了起來。
　　直擊胡邦，胡邦嘴巴張得大大，一雙腿給生了釘子一樣，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事情發生。椅子竟然可以憑空飛了起來。
　　我就站在不遠處，兩步衝上去，將胡邦給撞倒在地上。
　　椅子貼在頭皮撞在牆上，匡匡地作響。
　　郭心兒站在角落，喊道：「來了一個，瞧著樣子，是雙眼皮女孩。怨念不解，所以回來了。」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三輛推車翻倒在地，五具屍體也滾落在地上。郭心兒喊道：「她的怨念最大，不願意離開我。」房間裡一股紅色煞氣四處蔓延，是一股很強烈的怨念。
　　「顏墨，你夠了。」黑大叔大聲地喊道。黑大叔看過資料，知道來的鬼魂是顏墨。
　　黑大叔爆喝一聲，屋裡面的燈光倒亮了不少。
　　惡鬼怕惡人，這句話不假。
　　麻倫問道：「郭小姐，顏墨的鬼魂在哪個方位？」麻倫說完話，就從包裡面拿出一個瓶子，我站在不遠的地方，還能味道一股淡淡的尿騷味，十有八九是童子尿了，極有可能是麻倫叔出門前，跑回屋裡面，取了自己的童子尿。
　　郭心兒腦袋轉動，喊道：「麻倫叔，在你左邊五米。」
　　接下來發生的一切，驗證了「胖子也可以比瘦子靈活」這句話。麻倫整個身子一扭動，就感覺他到了左邊五米。
　　「好靈活的胖子。」胡邦看呆了。
　　麻倫瓶中童子尿飛出去後，屋裡面燈光恢復了正常。房間裡寂靜如水，很久都沒有說話，大家都不知道顏墨的鬼魂是不是還在。
　　「還在嗎？」我問道。
　　忽然，站在角落裡郭心兒練練後退，神情慌張。
　　「她在追我……」郭心兒喊道。
　　麻倫和黑大叔兩人都大驚，我也跟著跑了過去。郭心兒整個人被看不見的顏墨給掐住，雙腳騰空，呼吸急促。
　　「該死！」麻倫叔罵道。
　　「怨念太深的鬼魂。」黑大叔連忙跑過去。
　　我心中生出一股不祥的預感，殺死一個人小孩只需要一瞬間，難道郭心兒就這樣離開了我。
　　跑著跑著，我眼角就濕潤了。
　　「咚」……一聲重響，牆面上的冰藏屍體的櫃子發出一聲重響。精鋼打造的櫃子凹下去一個大痕。
　　郭心兒跌落在地上，不斷地咳嗽，臉上蒼白，她的眼睛通紅，眼角流出鮮血。
　　麻倫和黑大叔追了過來。麻倫問道：「沒事吧。」
　　郭心兒勉強站起來，狠狠地說：「沒事，我有一雙天生的陰陽眼，再厲害的女鬼也不敢靠近我。這個顏墨是找死……她被我重傷，已經是快要魂飛魄散，嚇跑了。」
　　黑大叔說道：「你真是厲害，從來沒見過你這麼厲害的小女孩。」
　　我從撕了半邊衣角遞給郭心兒，說道：「擦擦眼睛吧，一定很痛的，要不要我給你吹吹氣，這樣舒服些的。」
　　小時候調皮摔破皮了，師父就給我吹吹熱氣，每次都很神奇，一點都不痛。
　　郭心兒說道：「我沒事，快點處理，去火化屍體吧。」
　　郭心兒接過我的衣角，擦了擦雙頰。
　　但是危險並沒有完全過去。
　　原本裝在塑料袋五個人同時坐了起來，每個人的眼珠子同時轉動，嘴巴也張開了。
　　也就在這一瞬間。
　　忽然，殯儀館外面傳來了轟鳴的車聲，聲音極其暴躁，衝破了夜晚的寧靜
　　黑大叔站了起來，第六感很敏感地說道：「不好，來了敵人。」
　　「是什麼人？」麻倫說道。
　　黑大叔道：「厲害的人。」
　　麻倫問道：「有多厲害？」
　　黑大叔說道：「有多厲害就有多厲害。」這話還沒有說完，黑大叔就跑了起來，喊道：「關關，小心。」一顆子彈從門口穿透而來，黑大叔飛躍過來，將我護在，在地上一轉。
　　他的手臂被子彈打中，開始滴血。鮮血是紅色的，落在地上，如同紅色的花瓣。
　　我問道：「黑大叔，你沒事吧。」
　　黑大叔咬牙笑道：「皮外傷而已。」
　　「拉推車。」麻倫反應了過來，一把抱起郭心兒，另外一隻手拉著推車，往後推。
　　黑大叔喊道：「去胖子哪裡？」我驚魂未定，跑了過去，黑大叔單手拉了一輛推車，兩輛推車放倒，加在一起，四人躲在了後面。
　　兩個黑衣人走了進來。
　　其中一個身材不高，但是短小精悍，拳頭已經磨平，是一個格鬥高手，全身不由地散發一股戾氣，手上持著兩把微型衝鋒鎗，目光銳利，殺人只在瞬間，正是槍手。
　　另外一個則不一樣，臉色平靜，沒有一絲感情，手中簡單一些，也是一把大黑星五四手槍，殺傷力絕對不弱，當時兩人中的頭目。
　　胡邦喊道：「你們是什麼人？」
　　「砰……」一顆子彈告訴了胡邦答案。胡邦是軍人出身，又是老刑警，反應很敏捷，一直觀察頭目的動作，頭目手動的時候，胡邦的身體已經做出了反應，將運送屍體的推車拉翻開，慢慢往後推。
　　子彈穿過鋼板，集中了身後冰凍箱。
　　那個人動作乾脆利落，一句話都不說。另外一個人手持兩把微型衝鋒鎗，對著我們。
　　「想死的，就站出來。」槍手喊道。
　　黑大叔一手握著流血手臂，看了一眼麻倫。麻倫低聲說道：「這人是用槍高手，咱們空手跑出去，只能是活靶子，他們不想殺人，卻不知為何而來。」
　　幾人被壓住了，根本無法動彈，只能從縫隙看了過去。
　　頭目走到坐立起來五個人面前，用鋒利小刀隔開了塑料袋，隨即將銅鈴拿了出來，在手中搖動了兩下。
　　五個人一下子就站了起來，搖晃了幾下，站穩了身子。頭目又依次在五人額頭上貼上了辰州符，銅鈴搖擺之後，五個人的手臂就開始動了。
　　五個「大學生」站了起來，跟著鈴聲一起往外面走去。
　　「是陰鈴，是趕屍的？」胡邦生活在湘西，多少聽了一些門道。
　　麻倫看了一回，說道：「不是苗人的趕屍術，像是祝由趕屍術，屬茅山一派的。」
　　麻倫是苗醫，小時候接觸過趕屍匠，黑衣人的銅鈴，所用的咒語就不是苗疆的趕屍術。
　　五個大學生跳出後，槍手端著槍支也往後退。
　　胡邦剛探出腦袋，一梭子彈就打了過來。胡邦只能把腦袋給收了回去。
　　槍手退到了門口，將關給合上，找了一根鋼筋將門插上。
　　過了兩分鐘，我們才從推車後面出來。
　　推了推門，發現門被擋住了。麻倫喊道：「都讓開。」話聲一落，麻倫後退了兩步，快速跑動，肩膀下沉，猛地裝過去。門從裡面打開了。
　　胡邦和陳二木快速追了出去，一口氣跑到了門口，已經沒有了那兩人的蹤跡。
　　黑大叔默默不語，掃視了兩眼四周，忽然眼前一亮，在水泥柱子上，發現了一張純金鍛造的紙片。紙片和一般的名片大小差不多。
　　純金片子插住水泥柱子很深，說明打進去之人，功夫很深。
　　接著微弱的燈光，黑大叔看出了金片子上面，有一個黑色的鬼頭。鬼頭猙獰，做工很精緻，一雙眼珠子深邃不可測。
　　「是什麼？」麻倫問道。
　　「是黑煞的鬼王名片。那兩個人是鬼王的手下，而且不是一般的手下。」黑大叔眉頭緊鎖，有些不安地說道。
　　我發現黑大叔臉上，多了幾份不安和焦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