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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食鬼傳說

    能聽出來,這叫聲是石鼠。
  
      這爺們暴脾氣勁又上來了,也不管白天黑夜扯著嗓子喊道,「他媽了個巴子,巴圖,盧建軍,你們哪給我出來,我才一天沒回家可我家牆哪去了?」
  
      別看累壞了,但被他一嚷嚷我又不得不掙扎從炕上爬起來,尤其他現心情我也能理解。
  
      我和巴圖急忙出了屋,見到石鼠面連招呼都顧不上打,急忙將夜裡經過說給他聽。
  
      事實證明我倆這麼做是對,石鼠本來都紅眼了,但聽了經過後他臉色緩解不少,而且我細瞧之下還發現,他脖頸處紅腫了一大塊。
  
      我不笨一下就猜到了石鼠昨晚遭遇,他去找王老六談「買賣」,結果我倆家破壞金蟾像時,金蟾像跟靈蟾產生了感應,王老六異變成蛤蟆怪將石鼠打暈,又奔過來找我和巴圖麻煩。
  
      我心裡暗自慶幸著,心說別看石鼠被王老六擺了一道,但至少性命還。
  
      被石鼠這麼一鬧,我和巴圖也沒了睡覺想法,我們三一同鑽進庫房,查看王老六和麻三這些人狀況。
  
      麻三他們還昏迷著,看樣短期內醒不來,而王老六雖然一臉倦色,但呼吸均勻脈相平和,依我看不出意外話,用不到中午他就能醒。
  
      石鼠對他這些昔日同門挺有感情,可同樣也對他們行為感到羞恥,趁這機會,他又挨個送給這些人一通嘴巴,尤其是王老六,要不是我和巴圖攔著,這爺們醒來後保準是個地道八戒。
  
      金蟾事算是結束了,我倆本想石鼠家多待幾天,幫他修補下房子,但沒想到石鼠卻很嚴厲拒絕我們。
  
      面上他說我倆是禍害,要再他家住話,保準房子就全沒了,可我心裡清楚很,他看出來我倆一臉倦色,想讓我們及早回家調養。
  
      我們三人是實打實兄弟,也沒為這點小事婆婆媽媽,我和巴圖吃了頓飯,隨後就往各自家裡趕,當然回村後我倆還湊份子請了兩個瓦匠,讓他們急速趕到野村給鼠爺家蓋牆去。
  
      我倆份子錢出多,當時這倆瓦匠都看紅眼了,這也是我和巴圖有意為之,尤其怕石鼠不接受我們好意,我跟瓦匠還特別強調,「要是鼠爺不讓蓋牆,這錢你倆可得紋絲不動退回來。」
  
      這倆瓦匠都是本村人,關係都不錯,其中一個當我面把胸脯拍得啪啪響表態道,「盧建軍,你放心,別看俺是瓦匠,但俺想幹事沒人攔得住,不就是蓋牆麼?你看著,他敢不讓蓋,俺就抹黑開工,不信弄不出個牆來。」
  
      雖說他這表態有點囉嗦,但我聽了卻十分滿意,甚至還誇他們兩句。
  
      反正這倆瓦匠出村時,一個個臉上都掛著激昂勁,大有當年抗日時激情。
  
      這樣一晃又到了89年,別看時隔金蟾事件才不到一年,但我和巴圖生活發生了很大變化。
  
      我不養貂巴圖也不養蛇了。
  
      我不養貂原因很簡單,有次喂貂時,有只傻貂一口咬住我指頭,也虧得這傻貂沒長大,不然自己這指頭準保不住。
  
      事後一想這事我就後怕,養貂念頭也淡了許多,甚至看到貂心裡也有了陰影。
  
      本來我就不指著養貂掙錢,而且也不差這點賣貂錢,索性就想點把這些貂處理了。
  
      我自家門口掛個牌子,用毛筆沾著紅油漆寫了三個字,「甩賣貂。」
  
      可沒想到第二天早起一看,我這招牌竟被人偷了。
  
      我氣得牙直癢癢,心說誰這麼缺德,但我不死心,而且也學聰明了,這次我沒找牌子,直接自家門板上寫字。
  
      我想不錯,小偷再怎麼手欠但膽子也不會這麼大,總不能說連我家門板他都敢偷吧。
  
      可我算盤又錯了,隔天早起一看,我家門板是沒丟,但門板字上,卻被人加塗了一層紅油漆。
  
      我心情失落極了,還有種無處撒火感覺,後憋屈半天只好去巴圖家轉轉。
  
      當時巴圖正家裡賣蛇,而且弄得很熱鬧,有個蛇販子帶了輛卡車過來收購。
  
      看他賣蛇那火爆場面,我腦袋一時間沒轉過軸來,也沒尋思巴圖為什麼賣蛇,只是看他賣蛇賣這麼起勁,而我家貂卻一隻也沒賣出,相比之下我不痛。
  
      我打了聲招呼就鑽到他家屋裡躺著去了,這樣一直到了中午,巴圖才送走蛇販子,揣著鼓鼓一兜子錢進來找我。
  
      看我一臉不開心,他嘿嘿笑了,還把錢都捧掏出來丟到床上問道,「建軍,我這賣蛇錢夠買你家貂麼?」
  
      我探個腦袋大體瞧一眼就點點頭,回答道,「能買,還能剩下一部分呢。」
  
      巴圖接著嘿嘿笑,還興奮搓手說,「那這樣吧,我把賣蛇錢都給你,你把貂給我。」
  
      我皺眉看他直搖頭,嘴上連說,「不行不行,老巴,我知道你夠意思,看我貂賣不出去想幫我,但沒你這種幫法,我要一時賣不出去就挺著多養兩天。」
  
      而且我又順便把小偷搗蛋事說給他聽。
  
      巴圖聽完後沒提建議反倒盯著我問,「建軍,既然有人總搗蛋,那你這貂是真賣不出去了。」
  
      我被他一說心裡還來了火氣,拍了拍胸脯,「老巴,這搗蛋鬼難不住我,我豁出去這張老臉了,明天再弄個牌子去市裡吆喝賣貂去,不信找不到買家。」
  
      巴圖大有深意點點頭,接著轉身去了裡屋,等他出來時,手上拿著我那被小偷偷走牌子問我,「我這正巧有個牌子,你也別另行準備了,我借你。」
  
      我愣了下神,接著就全明白了,合著這兩天跟我搗蛋人是巴圖。
  
      可說這邪門勁,要是我知道這搗蛋鬼是別人,心裡火氣怎麼壓也壓不住,但一看是巴圖,我這火氣竟沒了。
  
      而且往深了想,我也明白了巴圖賣蛇目,他之所以賣蛇無非是想騰地方養我貂。
  
      我搞不懂巴圖為什麼會有了養貂念頭,但也不想追究這事,我假意訓了巴圖幾句,說他不地道,接著又理直氣壯把一炕賣蛇錢都塞到了自己兜裡,尤其一個鋼崩都沒落下。
  
      這樣一來,我倒是清閒了,而巴圖卻養貂養直來勁。
  
      我一回想,從78年開始,到現足足有了十一個年頭,這十一年間我可經歷了不少事,光是捉妖就有十多次。
  
      我覺得這也是一筆「財富」,索性趁現還記得住事時,把這筆財富寫到日記上。
  
      別人寫日記都是當天日記記當天事,而我日記卻是當天日記回憶著寫以前事,但我沒乎,心說自己這日記也不是寫給別人看,願意怎麼寫我自己定就是了。
  
      這一天,我正盤腿坐床頭上寫日記,巴圖溜躂走了進來。
  
      他知道我寫日記事,只是每次見我寫他總笑話,說我字就跟蛛蛛爬似。
  
      可這次他進來後卻沒笑話我,反倒脫鞋上炕我身邊安安靜靜坐了下來。
  
      巴圖常說事物反常即為妖,而他今天表現明顯驗證了這句話。
  
      我把日記一合,拿出一副警惕樣看著他說,「你發什麼『妖』?」
  
      其實巴圖也就是故意逗我,看我不寫日記他嘿嘿笑了,問道,「建軍,你說這世上有沒有鬼呢?」
  
      我冷不丁不知道怎麼回答,心說這話題貌似連現科學都解釋不通。
  
      既然不好回答我索性就不去回答,反問他,「你今天找我就是要跟我談論鬼嗎?」
  
      巴圖點頭肯定了我猜測,又解釋起來。
  
      他認識一個道士,叫簫應文,是個道士世家子弟,同輩排行第三,客氣點叫他簫三爺,朋友間也叫他簫老三。
  
      前幾天簫老三寫信給巴圖,說有個叫枯巖鎮地方出來了食鬼,而且還鬧得很凶,想邀請我倆一同走一趟。
  
      我聽完就猶豫起來,倒不是我不想去,只是覺得簫老三嘴裡說食鬼貌似是跟妖搭不上邊,屬於道家捉鬼範疇,我倆一不懂玄學二不會唱咒燒符,怕去了反倒給簫老三拖後腿。
  
      巴圖看出我意思,擺擺手打消了我顧慮,「建軍,簫老三這人你沒接觸過,挺仗義,別說咱們去看他捉鬼了,就算去他家住上一年半載他都不會說什麼。」
  
      有巴圖這話墊底,我也不再多想,甚至還來了強烈興趣問他什麼時候出發。
  
      巴圖說簫老三來信標明了,要是我們肯去就這月底於枯巖鎮郊區一個茶亭裡集合。
  
      我一算時間,現離月底還有一周,心說七天時間去哪都夠用,我也沒著急。
  
      但巴圖卻跟我強調說,「建軍,時間有點緊,咱們要去那就得即刻動身。」
  
      我不信巴圖說,以為這小子是想趕早不趕晚呢。
  
      可我錯了,七天後我倆急趕慢趕才總算到了那個茶亭,而且我也發現了,這枯巖鎮聽得名字不錯,其實這裡跟古代沒多大區別。
  
      就說這茶亭子,就是幾根竹竿子外加塑料布包裹起來,頂多能擋個風,要是碰到大雨天,估計這亭子都能被雨給澆零碎了。
  
      都說苦寒之地多怪事,憑這裡環境,我心裡不由得琢磨起來,心說這次食鬼貌似不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