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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老巢

    我反反覆覆品著老巴這句話,我知道他是個很謹慎人,既然能從他口裡說出美杜莎有老巢,那這事肯定差不多,可話說回來,巢是個什麼概念,要是拿巴圖這話再往深了想想,我不樂觀認為,這世上不止有一個美杜莎。
  
      都說人嚇人嚇死人,反正我是一通瞎琢磨把自己嚇得夠嗆,甚至我覺得自己手心都被冷汗沁濕了,抓著巴圖衣角問「老巴,你把話說明白,美杜莎老巢哪?」
  
      巴圖從兜裡掏出個鈴鐺,就是灰霾中死去藥農身上那個,這鈴鐺被巴圖保管很好,尤其看得出來,他還特意把鈴鐺擦嶄亮。
  
      「建軍。」巴圖一邊輕輕搖鈴一邊說道,「這鈴鐺藥農身上有,美杜莎也帶著,他們絕對來自於同一個地方,而且美杜莎存,絕不是個偶然,一定是什麼怪異環境刺激了她變異,那裡就該是她『老巢』。」
  
      我聽巴圖這話很有道理,不過再回去接觸美杜莎這類妖打心裡我也是一百八十個不樂意。
  
      可沒辦法,誰讓我和巴圖是好兄弟呢,就算明知此去危險重重,這活兒我也得接著。
  
      但這事也沒那麼悲觀,畢竟我和巴圖還可以充分準備一下。
  
      我們先是去西雙版納公安局,接著局裡方便聯繫到了張建武,並初步把鬍子、美杜莎情況跟他說了說。
  
      當然我倆張個心眼,沒把美杜莎是妖這事說出來,而且為了能讓張建武痛把我和巴圖「通緝」取消,我倆索性把美杜莎說成了大毒販子,當然那三個小痞子死我們也匯報了,尤其匯報中,他們也如願成為了美杜莎手下。
  
      接下來我和巴圖分頭準備,我嘛,對這次探老巢計劃一點也不擔心,心說有巴圖,他那鬼才腦子一定會把事都想好,我就一心撲吃喝事上。
  
      解除通緝後,我倆「財產」又被張建武原文不動郵了過來,而且他還特意多給了我一筆獎金,索性我就用這筆錢買了一堆好東西犒勞自己。
  
      我先是買了兩個睡袋,怕遇到風餐露宿情況,接著又買了一些我自認為美味東西,像豬蹄子、燒雞、花生瓜子這類,本來我還想弄點啤酒背著,可那東西實太沉,後只好換成了當地自家釀燒酒。
  
      巴圖準備東西很簡單,甚至我都看不出他準備了什麼,除了一個背包還有從勞保市場買兩套衣服外,就沒別了。
  
      這兩套衣服是坤明製藥廠工作服,我倆穿上後一照鏡子,巴圖頓時提氣不少,畢竟他平時不愛打扮,懶散慣了,而我就顯得悲哀了,看著鏡中自己,我怎麼看怎麼覺得磕磣。
  
      尤其巴圖又拿出兩頂前進帽來,帶上後就別提了。
  
      這樣,我倆又回到了西雙版納通往緬甸這段路上,巴圖還用鬍子留下來那張地圖,我們選擇了一片區域,之後就趕到那附近守株待兔等著。
  
      一連三天,我們一個藥農都沒碰到,我倆除了吃就是睡,反正有睡袋,方便,誰困了就往裡鑽。
  
      這期間又下了一場灰霾,我是徹底服了自己,我不斷跟自己說美杜莎死了這類話,但還是打消不了我心頭不受控制警惕與恐懼。
  
      又是一個早上,我和巴圖剛醒就聽到遠處傳來一陣鈴聲。
  
      我倆都激動起來,畢竟等了這麼久終於熬到頭了,這事攤誰身上都會像我倆這樣。
  
      我們趕緊站起身拍著身上灰塵,尤其是巴圖,他整個人都跟個小泥鬼似,連我都不得不給他搭把手。
  
      等我們初步整理好衣著後,遠處模糊出現個身影。
  
      我倆也不等,急忙走著應了過去。
  
      這人也是個藥農,他背筐裡裝了滿滿一下子草藥,看樣他運氣不錯,遇到了「大豐收」。
  
      只是他見到我倆後明顯一愣,拿出小心語氣嘰裡咕嚕說了一句。
  
      我這下傻了眼,他話我聽不懂,我瞥了巴圖一眼,那意思出現意外了,咱倆怎麼辦啊?
  
      巴圖故意咳嗽一下吸引藥農主意,隨後他也嘰裡咕嚕說了一句話。
  
      當時我心裡那種吃驚勁就甭提了,我心說真看不出來,巴圖你小子還會土語呢。
  
      巴圖也沒理會我詫異目光,反正就一句句跟藥農交談上了。
  
      我是聽不懂他們話,但我心說自己還會看嘛,我就偷眼瞧著藥農臉色,試圖借此分析點信息出來。
  
      可沒過多久,藥農眉頭就皺了起來,他說話語氣也越來越激動,而巴圖正相反,他語氣越來越慢。
  
      我急忙拉了拉巴圖問道,「老巴,你都說什麼了?我看這藥農好像不高興了吧?」
  
      巴圖也犯了迷糊,「不該是這樣,我說話都很客氣。」
  
      「你確定麼?」我再次強調般反問道。
  
      巴圖稍許沉默一下,接著他說句等我看看後就轉過了身。
  
      從藥農位置絕看不出巴圖幹什麼,而我就他身邊,對他接下來小動作瞧得是一清二楚。
  
      巴圖從袖口裡抽出一張紙條,一邊看一邊嘀嘀咕咕默念著。
  
      我挺好奇心說這小子難不成念什麼咒語請神麼?我探個腦袋過去細瞧。
  
      他手裡這紙條寫密密麻麻一堆字,而且這真也只能叫做字,一點邏輯都沒有,什麼阿拉裡嗦、兔必牙這類。
  
      我一合計心裡明白了,合著這紙條上寫都是土語近音字,巴圖就是憑這紙條硬記詞呢。
  
      怪不得剛才巴圖說話越來越慢,就這沒規律紙條,再聰明腦袋也記不住多少嘛。
  
      看樣巴圖是把忘詞地方念熟了,接著他又轉過身,對著藥農嘰裡咕嚕講上了。
  
      終藥農無奈歎了一口氣,操著一口略帶生疏普通話說道,「先生,你別說了,我聽不懂,咱們用現這種語言交談行麼。」
  
      我忍不住哈哈笑了起來,而巴圖一愣神,隨後就氣得一甩袖子,「兄弟,你早說你會講普通話嘛。」
  
      巴圖這一袖子甩可真精彩,從裡面刷刷掉出來一大推小紙條,我心說不怪巴圖這麼不滿,他這功課可真沒少做,不過平心而論這事也怪不得藥農,畢竟剛才巴圖也沒拿普通話試探先問嘛。
  
      而稍微緩了一下氣氛後,我們真正意義交談總算開始了。
  
      藥農問我們找他什麼事。
  
      「買草藥。」我和巴圖一起回答道,這也是我倆事先商量好。
  
      隨後巴圖就從兜裡拿出一張名片遞了過去,「兄弟,我是坤明製藥廠採購員,我代表廠家想和你談談大批量採購草藥事。
  
      我對巴圖是服了,他想事可不是一般周到,就說連這名片都備好了,憑我估計,藥農肯定會對我倆身份深信不疑。
  
      可藥農接過名片過不僅沒信,反而還拿出一副高度懷疑樣子看著我倆。
  
      「我認識昆明製藥廠採購員,他姓朱。」藥農反駁道。
  
      我又傻了眼,心說這下好,撒謊撒到諸葛亮頭上去了,這事穿幫了。
  
      巴圖倒是面不改色,尤其他還故意拿出一副吃驚模樣,「朱老弟你也認識?」
  
      藥農應了一聲,不過他立刻反問道,「朱老弟?他是個五十多歲老頭,你怎麼叫他老弟呢?」
  
      這時我心裡老彆扭了,甚至都有走上前拉著巴圖跑衝動,我覺得這麼問下去,我倆可真離大忽悠不遠了。
  
      但巴圖就這倔脾氣,別看露餡但他就是不低頭認錯,反而還胡攪蠻纏起來,「你不懂,朱老頭他媽管我娘叫姐,我和朱老頭別看年齡差多,但都是同輩,而且我叫他一聲老弟也沒錯,對了,你別跟我一樣,你得尊老,叫他一聲叔才行。」
  
      我極力忍著沒笑,巴圖這話說乍聽之下還挺繞口,但他這意思明擺著是占藥農一個大便宜。
  
      藥農聽得直迷糊,似懂非懂點點頭,隨後又問道,「那朱採購員怎麼沒來?」
  
      巴圖沉吟片刻才回答,「朱老弟進去了,貪污,這不換我了麼,怎麼?他以前你這買過草藥?」
  
      「對啊。」藥農答道,「我們賣他草藥都賣了好幾年了。」
  
      「那很好。」巴圖擺出原來都是老交情架勢,使勁握著藥農手,「這次我代表坤明製藥廠來買草藥了,你帶路,咱們到你村裡看看草藥去。」
  
      反正費了這麼半天口舌,藥農終於被巴圖給說服了,前頭領路帶我們去了村子。
  
      剛才我都是拿出一副旁觀架勢,我除了覺得挺好玩倒沒覺得有什麼,可巴圖這時卻偷偷摸了摸額頭把虛汗都擦掉,嘴裡還咒罵般來了一句,「那朱老頭怎麼混?哪有五十多歲還當採購員。」
  
      我們這一走又是小半天。
  
      藥農除了偶爾問問我們累不累以外就一直悶頭趕路。
  
      而巴圖倒是抽空跟我說了一句要緊話,「建軍,你看這藥農背筐裡,大部分草藥都是解毒,要我看他們村裡肯定養蛇,這也絕對和美杜莎一頭毒蛇有關。」
  
      這話真被巴圖說中了,離藥農他們村還有段距離時,我就明顯聞到了一股極腥極苦澀氣,,我心說看樣村裡不僅養蛇,而且養還不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