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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凶鈴再現 二

我順著巴圖的眼神望去,這是我們休息地方的正北方,也是我負責監視的區域之一。
  
  不過隔著暗夜中的灰霾,我還真瞧不出個什麼,只覺得一片片的濃霧向幽靈鬼神般的虛無縹緲著。
  
  巴圖站起身向我這邊靠來,我問他怎麼回事。
  
  巴圖扭頭看了鬍子他們一眼,這幫爺們抱團睡得極香,他壓著嗓子拿出我勉強能聽到的話語說,「建軍,遠處有鈴聲。」
  
  我驚訝的差點張大了嘴,其實一說鈴聲我腦海中立馬就想到了藥農,但我知道這次的鈴聲絕不會是藥農發出的,世上沒有這麼傻的藥農,大半夜去採藥的。
  
  我知道這次是美杜莎沒錯,我粗喘了幾口氣,問巴圖接下來怎麼辦?是戰是退?
  
  巴圖其實也沒什麼主意,他側頭想了想,「咱們先等等看,就算要跑也得見到美杜莎長什麼樣再說。」
  
  我點頭說聲好,隨後我倆都把手槍拔了出來。
  
  我知道巴圖不想驚醒鬍子他們,這次我也沒衝動的拉槍膛。
  
  時間一點點過去了,不過這十幾分鐘對我來說卻顯得很漫長,尤其鈴聲隱隱響起後,我覺著那叮鈴叮鈴的聲音好像有股魔力般的震懾著我的心魄。
  
  這時我又看了鬍子他們,估計他們這兩天的體能透支也能厲害,他們一點也沒察覺到危險。
  
  最終藉著詭異的月光,灰霾中顯露了一個人影出來。
  
  我看著這人影不由倒吸了口涼氣,說它是人影還真有些牽強,依我看叫它是能移動的木桶更恰當一些。
  
  這人影足足有兩個人並肩站著那麼寬,而且模糊間能看出它的頭髮又長又亂,蓬鬆松的把它腦袋弄得更個刺蝟一般。
  
  或許我和巴圖沒猜錯,這美杜莎就是個殘疾人,因為她走路時一瘸一拐的,一副很費勁的樣子,但與此衝突的,她行走的速度卻很快。
  
  在我正猶豫是否開槍射擊的時候,巴圖卻一臉壞樣的看起這幫毒販子來。
  
  他走到人堆前對著一個小伙就使勁拉扯起來。『
  
  看樣小伙是睡迷糊了,以為該自己站崗了,他打個哈欠對巴圖一點頭,這就給巴圖騰地方。
  
  巴圖又輕輕晃了晃他,並跟他耳語了一通。
  
  我不知道巴圖怎麼說的,但很明顯在巴圖這番話的引導兼刺激下,小伙皺眉望著灰霾中的美杜莎,隨後就拿起砍刀罵罵咧咧的迎了上去。
  
  巴圖嘿嘿乾笑著,拿出一副看好戲的樣子瞧起來。
  
  我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如果為了捉妖考慮,巴圖這麼做不可厚非,找個人去試試美杜莎這沒什麼錯的,可反過來看,這小伙也是個人,雖然他運毒犯法,但制裁他的也不應該是美杜莎吧。
  
  我看著灰霾中的情景,小伙走到美杜莎身邊後也沒見他動手,突然地這小伙就慘叫著亂舞亂跑起來。
  
  他的刺耳的叫聲也終於讓鬍子驚醒。
  
  鬍子噌的一下坐起來叫了聲六子(那小伙的名字),隨後他就四處打量著。
  
  等他看到霾中那兩個影子後,鬍子嚇得哇的一聲。
  
  王罌這些人也都被驚醒,只是還未回神下他們都望著鬍子不明所以。
  
  我卡的一聲把子彈上了膛,只等鬍子喊聲攻擊後我就把六發子彈全部打到妖女美杜莎身上。
  
  可鬍子是下了命令,但不是進攻而是全體撤退。
  
  我一愣神,心說鬍子這爺們兒難道被嚇破膽了?
  
  巴圖本來都跟鬍子他們跑了,但看我這傻站著的架勢,他急忙跑回來拉我一把,嘴裡還不滿的說道,「還不快跑,就你這樣,吃屎都趕不上熱的。」
  
  我呸了他一嘴心說哪有你這麼說話的,諷刺我還是激勵我?
  
  鬍子這一帶頭跑了很久,直到他累的實在跑不動了這才停下,我們這些跟著的也好不了哪去,我就覺得自己滿嘴都是鮮腥味。
  
  但我和還沒什麼,王罌他們都有兩人拄著腿哇哇的干吐起來,畢竟肚裡塞著一個裝毒的避孕套,這麼一路狂奔換誰也吃不消。
  
  「頭兒,怎麼回事?」王罌緩過氣後問道。
  
  鬍子還心有餘悸,指著身後那片灰霾,「美杜莎……美杜莎真的來了。」
  
  「頭兒,美杜莎不是那個藥農麼,白天被你打的死的不能再死了,怎麼能是他呢?」
  
  我和巴圖也假裝不知情,拿著詢問的眼神看著鬍子。
  
  鬍子簡短的把美杜莎的事說給大家聽。
  
  王罌他們聽完後各個沉著臉,而我聽完後就覺得有些失望,鬍子現在說的和他在警局錄得口供沒任何出入不一致的地方,合著在他嘴裡是真套不出更多的線索了。
  
  最後王罌發了話,建議鬍子帶頭一同回去看看。
  
  鬍子臉色難看,我看得出來,他是被剛才那一幕嚇得徹底膽寒了,只是六子肚裡還有一包毒品呢,不回去的話也意味著這包毒品的丟失。
  
  最終還是錢在作祟,鬍子一發狠,吆喝大家跟緊些,我們又原路返了回去。
  
  只是等我們來到凶發地後卻並沒發現美杜莎,隔遠只能模糊的看著六子躺在了地上。
  
  王罌三人手握砍刀充當起先鋒來,最先向六子靠去。
  
  我、巴圖和鬍子各拿手槍,一步一營的隨後跟上。
  
  王罌他們走進看到六子模樣後,都噁心的捂嘴乾咳著。
  
  鬍子氣得罵了他們一聲沒見過世面,可當他走近後也拿出一副沒見過世面的樣咳起來。
  
  我也好過不到哪去,因為六子的慘狀不僅刺激著我的眼球,更挑戰我的神經,衝擊著我的忍耐極限。
  
  六子雙眼腫的老高,而且現在還不時流出一小股的鮮血,而他的肚子竟被美杜莎活生生給撕開,烏青的腸子散在外面,不僅還冒著絲絲熱氣,六子的手腳更是不時的微抖一下。
  
  我知道從醫學角度出來,六子算是個死人了,只是他的末梢神經還沒死,還不時的發出一個指令讓六子小小的「詐屍」一下。
  
  巴圖屬於我們中最冷靜的一個,甚至他還一臉嚴肅的蹲下身,借過王罌的砍刀用刀背扒拉著六子的腸子與空肚囊。
  
  「好鋒利的手爪子。」巴圖先說了這麼一句出來。
  
  其實這根本就不用巴圖下結論,能把人開膛破肚,手爪子不利根本就做不到。
  
  而隨後巴圖就更加瘋狂的伸手一截一截摸著腸子來。
  
  等他把腸子挨段摸了個遍後,他下了一個令我們所有人都吃驚的結論,「六子肚裡的毒沒了。」
  
  「什麼?」鬍子情急之下吼道,這時他也不覺得噁心了,也硬著頭皮蹲下去檢查著。
  
  我不理鬍子這幫人什麼態度,甚至也不管他們接下來怎麼樣,我一拉巴圖把他帶到一旁說起了密語。
  
  「老巴,怎麼會這樣?美杜莎怎麼開始殺人了?」
  
  畢竟按我的理解,尤其是在坤明軍區醫院的所見,我打心裡認為美杜莎不是個殺人狂魔,她頂多會用毒把人眼睛弄瞎,不然那六個躺在病床上的植物人也早就成了無肚男屍了。
  
  巴圖也沒急著說出他的猜測,他先從不遠處撿起了一把砍刀並遞給我,「建軍你看看這刀。」
  
  我知道這刀應該是六子的,我小心接過來仔細查看,這刀本身並沒特殊的地方,只是在刀尖上粘著一小塊似木塊不木塊,似海面不海綿的東西。
  
  我摘下這怪東西拿在手裡捏了捏,「這什麼?」我問道。
  
  巴圖猶豫一陣,拿著一副不敢確定的語氣說道,「依我看這是美杜莎的肉。」
  
  這時我正把怪東西放在鼻口處聞著,一聽這話急忙嚇得把它丟了出去,並且這一亂我還差點被手握的砍刀割個誤傷出來。
  
  「肉?」我不可置信的問著,「哪有人肉長成這樣的。」
  
  「有。」巴圖肯定的點著頭,「建軍,你聽過『樹人病』麼?」
  
  我迷茫的搖搖頭,我心說自己只聽過人棍,那是古代一種酷刑,至於樹人還真聞所未聞。
  
  巴圖回憶起來,我看過國外一篇報道,「有種怪病叫樹人病,好像是基因先天的缺陷加上出生後被一種肉瘤病毒感染所導致的。這種病在國內還沒聽過,不過這並不代表國內沒有樹人的存在,比如說美杜莎。」
  
  我有點明白巴圖的意思了,拿話探到,「老巴,你是說美杜莎得了樹人病嗎?」
  
  巴圖嗯了一聲,「如果她是個樹人的話,那一切就能解釋的通了,你想想那假腿腳印,在看看六子的慘狀。」
  
  我心說假腿腳印我能想明白,但六子的慘狀跟樹人有什麼關係?我又問了巴圖一嘴。
  
  巴圖盯著地上那塊美杜莎的肉說道,「我猜六子剛才一定是把砍刀丟了出去,而砍刀也準確的擊在了美杜莎身上並削了一塊肉下來,這才激起了美杜莎的狂暴。」
  
  不得不說,巴圖的推斷能力實在是強,就憑現在這點蛛絲馬跡,他就能把很多重要的線索想明白。
  
  當然了,既然我腦袋不靈想不明白這麼多,可讓我接受這種猜測還是很容易的,尤其是知道美杜莎一些基本情況後,我打心裡對她的恐懼也沒那麼深了,甚至我都樂觀的琢磨著用什麼辦法殺死美杜莎,我心說實在不行我和巴圖就先回西雙版納,找公安局借個噴火器過來,樹人樹人,一身的木頭肉,我不信這娘們不怕火。
  
  看著我一臉釋然的樣兒,巴圖卻又當面潑了我一頭冷水。
  
  「建軍,你別太樂觀,依我看,這次我們的麻煩大了,弄不好我們都會被她冤魂纏身,誰也別想活著從這運毒途中走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