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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鯨肚救人

我腦袋裡上來一股衝勁,心說這五公里的海路索性游回去算了,不過這時我還有些理智,強壓著我犯傻的念頭,現在可是夜晚,尤其五公里海裡也是我平時游泳的一個極限,真要游回去十有八九我這命會交待在路上。
  
  我腦袋裡胡亂的想著辦法,而巴圖卻一點也不緊張的對我喊道,「建軍,你往後面看看。」
  
  我知道巴圖這話裡有話,急忙扭頭向後看。
  
  就說我身後的海面上,那些被撒出去的藍毒蟲早就被鯊魚吃的精光,不過在藍蟲劇毒的作用下,幾十條鯊魚都翻個肚皮翹了辮子,放眼一看,好大一片白色。
  
  我心中一喜,猜到了巴圖的意圖,其實有這些白肚皮做「幌子」,我和巴圖還費什麼勁想游回去?棒棰島號上的船員既不是瞎子也不是傻子,海面上出現這麼明顯的異常他們能看不到麼?
  
  我也不再瞎琢磨了,索性找個舒服姿勢往鋼叉桿子上一靠,只等救援隊的到來。
  
  其實在海上泡的這麼久,我身子骨早就乏了,而且在缺水的刺激下,我都多少出現了一絲脫水的症狀,現在好不容易鬆口氣,我真想湊到巴圖身邊跟那小子聊天去,畢竟說說話能讓我注意力分散嘛。
  
  不過這念頭只是想想罷了,巴圖和我現在正好在鯨魚一左一右保持著微妙的平衡,等我過去的話無疑會把平衡打破,到時別說聊天了,就連找個桿子借借力都成了問題。
  
  那五色蝶幼蟲可真不是一般的毒,尾隨在我們身後的鯊魚幾乎全部陣亡,當然那幾個倖存的鯊魚我根本就看不上眼,都是體弱型小搶不上食的,我心說最好這些小鯊魚識相些別過來打我算盤,不然逼得狠了看咱們誰吃誰?
  
  這樣過了一個小時,遠處響起了突突的馬達聲,我知道捕鯨艇來了。
  
  我想到個事,問起巴圖來,「老巴,咱們擺擺手並喊喊話吧。」
  
  我的意思是想給捕鯨艇指明個方向,這黑燈瞎火的他們趕過來也不容易,而且我倆都泡在海中也不容易被他們看到。
  
  可巴圖卻搖頭,「建軍,咱們先別動,你是不知道,水手很怕鬼神的,就連海鷗他們都打心裡認為那是死在海上的水手變得,所以你一會聽我的命令,咱們找個恰當的時間再喊話,別被他們誤會成鬼魂拿鋼叉把咱倆射穿了。」
  
  我聽得心裡一緊,急忙很正式的點頭應了下來,也怪這時我和巴圖隔得遠我看不到他的表情,不然看他現在那股怪笑我肯定能明白過勁來。
  
  又過了一會,馬達聲很近了,這時傳來二副杜立名的聲音。
  
  「呀哈,這鯨魚身上什麼東西?鋼叉麼?」說著他又停頓一下,「嗯……,這鯨魚好樣的,臨死還能自己游回來,我聽說鯨魚被巴圖和盧建軍那兩個傢伙嚇走了,哼,那兩個沒膽兒的傢伙,現在弄不好都葬身在魚腹了吧?」
  
  我聽到這打心裡來氣,心說好你個杜立名,這時候竟敢咒我們,也該著我倆命硬,不然死後變鬼也都不消停。
  
  巴圖說話了,他故意捏著嗓子用一股尖聲,「杜立名,我好冷啊。」
  
  二副嚇得一哆嗦,「誰?誰在說話?」
  
  我被二副這熊樣弄樂了,索性也學著巴圖那語調,「我是盧建軍,我們死的好冤,你……你把我們帶回船上去吧。」
  
  二副哇哇的怪叫幾聲,接著就命令手下,「快,調頭,咱們回去。」
  
  我一聽急了,心說這爺們怎麼這麼不禁嚇,尤其他可別走,不然我和巴圖可就真死的太冤了。
  
  可我求救的話還沒來得及說出口,巴圖就以後用正常聲吼道,「二領導,我們沒死,快過來救我們。」
  
  二副明白過來,又開始恢復勇氣罵罵咧咧的,等我倆上了捕鯨艇後,我偷眼瞧他,他臉氣的都有些扭曲。
  
  不過他也沒在這時候發火,我估計就我倆裝鬼嚇他這事,事後他肯定會報復我們,不過我也不怕這個,心說走著瞧。
  
  這時我也留意下捕鯨艇上的水手,都是生面孔,沒有古力他們,我沒悲觀的認為古力會死掉,我心說弄不好那小胖墩受了傷正在大船上養著呢。
  
  我又跟二副他們要起刀來,二副拿出一副古怪的神色打量著我,不知道我什麼意思。
  
  我也賴著和他解釋,索性自己在艇上找起來。
  
  這時有個水手一摸腰間,遞給我一把匕首,我藉著月光看一下,這匕首材質不錯還開了利刃,正好適合拉鯨魚肚皮。
  
  我沖巴圖一使眼色,我倆又跳到了鯨魚肚子上。
  
  也別說鯨魚肚皮還挺滑,我拚命的穩了老半天身子才把平衡找好,接著我用刀在鯨魚肚子上拉出一條足有一米長的口子。
  
  要是我沒記錯的話,這抹香鯨一共吃了四個水手,其中包括活吞進去的鐵臂猴,別看現在據他進鯨魚肚都過了好幾個時辰,但我還是抱著一絲希望。
  
  巴圖打頭陣先鑽了進去,我在外面撐著口子為巴圖提供方便。
  
  二副他們在艇上都看傻了,他嘴裡還嘀嘀咕咕不知道說些什麼,不過我猜他一定在罵我倆是瘋子,尤其看他現在這樣讓我覺得他對鐵臂猴的事一點都不知情。
  
  沒多久巴圖就扛著一個人鑽了出來,不過看著這人一副滴瀝啷當的樣,我知道這不是鐵臂猴。
  
  趁著巴圖出來我也沒猶豫的鑽了進去,饒是我做了準備,但一鑽到鯨肚裡那股悶脹的酸味差點讓我窒息。
  
  我捏著鼻子盡量讓自己少呼吸,而且鯨肚裡很暗,索性我就用手摸上了。
  
  我先摸到了一塊骨頭,我不知道這是什麼動物的,沒去管它,又向周圍摸了摸,終於讓我摸到了一個人的腿。
  
  我推了推這人,感覺他一點生氣兒都沒有,我心裡暗歎口氣,知道這人也不是鐵臂猴,應該是那三個必死無疑水手中的一員。
  
  我順著摸到了這人的手,隨後向扛沙袋一般的把他扛起,摸索著出了鯨肚。
  
  這時二副不再傻愣了,他吆喝著手下全來配合我倆,而這幫水手倒真挺配合,都大叫大嚷的衝過來,可他們卻都選擇扒魚肚子,沒一個人肯進肚裡找人的。
  
  我沒說什麼,又和巴圖挨個鑽了進去,巴圖又找到個死水手,而我進去後摸索了好久終於在一個角落裡找到了鐵臂猴。
  
  我先用手去探了一下他的鼻息,幸運的是他還沒死,不過憑我感覺,他的氣息很微弱,甚至他身上被鯨魚胃液燒傷的也很嚴重。
  
  就說我剛進鯨肚這麼一會的功夫,我都覺得自己渾身不自在呢,更別說鐵臂猴在裡面待了這麼久。
  
  我急忙一把拉起鐵臂猴緊緊抱著他走出了鯨肚,而且我沒急著把他往捕鯨艇上放,反倒是連我帶他一起跳進了海裡,讓海水把黏在我們身上的胃液洗乾淨。
  
  二副也急了,他認出了鐵臂猴,沒想到這二副的臂力不錯,單手就把鐵臂猴從海裡拎了起來並放在艇上急救。
  
  常年行船的人自有一套救人法子,我和巴圖沒敢打擾就靜靜站在一旁等待結果。
  
  可過了好幾分鐘後,二副的臉沉的可怕,搖搖頭,「這小子扛不住了。」
  
  我心裡悲傷的歎了口氣,其實如果這時候巴圖帶著毒的話,或許鐵臂猴還能有轉機,可現在只能說他運氣不好,差了一點。
  
  隨後二副拿著一個信號彈對天發射起來,伴隨著一個閃亮的煙花,棒棰島號嗡嗡鳴笛回應著,不久後,四艘捕鯨艇出現在我的視線之中。
  
  等我們把鯨魚拉回到大船後,整船水手都歡呼起來,甚至有些人都相互擁抱著慶祝。
  
  可我卻一臉嚴肅的瞅了瞅就在這些水手身後安靜躺著的四具屍體,我琢磨不透為了這些水手的心腸這麼冷,但我也試圖找了一個不算理由的理由安慰自己,海上捕鯨本就是一個玩命的職業,或者這些人在加入這行業的同時,他們就把性命看得很淡了,或許在他們穿上海魂衫那一刻,在他們心中就已有了死亡的覺悟。
  
  這次二副特意命令廚子加了餐,這也是從我到棒棰島號以來第一次從餐盤中吃到了肉的味道。
  
  吃飯時巴圖悄悄湊了過來,他看著這幫水手喝酒慶祝那高興樣,他也嘿嘿的笑著,但我明白,巴圖這笑跟他們截然不同。
  
  「怎麼了?」我悄聲問道。
  
  巴圖揉著下巴,「建軍,你說今晚魔鯨會不會來?」
  
  我一直把魔鯨的事給忘了,被巴圖一說,我一緊張噗的一聲把嘴裡的飯給噴了出去,並且我也顧不上咳嗽時帶來的胸悶難受感,憋得一臉通紅接話道,「老巴,你別這麼烏鴉嘴,咱們這一天可都累的不行了,它要今晚再來,咱們哪能抗住?」
  
  不過話說到這,我又想起巴圖事前提到的武器,就這事我又問了他。
  
  可巴圖卻迴避般的一轉話題,「建軍,吃晚飯咱們就早點歇息,老話怎麼說的來著,福無雙至禍不單行嘛,今晚你就等著看場好戲吧。」
  
  我心情挺低落,但隨後我就大口吃起飯來,我心說不管巴圖猜測是真還是假,我自己先爭取時間讓體力盡快恢復才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