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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驢子早餐」

一看我問到正事上,巴圖臉上變得異常嚴肅,他轉身望著海平面,把他的計劃全盤托出。
  
  「建軍。」他說道,「你知道我這人死性兒愛瞎琢磨事,在五艘捕鯨船出事後我反覆聽了黑匣子錄音不下十餘遍,又查閱了遠航公司和打撈中心的相關資料後終於讓我發現了這五艘船在沉默前的一個共同點。」
  
  「什麼共同點?」我追問道。
  
  「這五艘船都在夜裡沉默的,而且在沉默前它們都獵殺過一頭抹香鯨。」
  
  巴圖看我一臉迷糊狀知道我對抹香鯨不熟悉,他索性又說了些抹香鯨的事,抹香鯨在某些水手的嘴裡也叫海洋三寶,它的肉、皮和油都是很珍貴的原料,要是抓到的是頭老鯨,弄不好還能從它體中找到龍涎香呢。不過抹香鯨很狡猾而且一般不喜歡在晚間出沒。
  
  我聯繫著巴圖的話往下想,而巴圖也點到即止般的沒了下文。
  
  在我一番苦思下,我隱約間也找到了關鍵所在,「老巴,五艘船都在晚上發現了抹香鯨,而且還都在獵殺後沉沒的,這世上好像沒有這麼巧合的事吧?」說到這,我又試探的問道,「你不會懷疑這五頭抹香鯨都是被殺人鯨追殺的獵物,而捕鯨船中間插了一槓子誤打誤撞撿了個便宜,這才激怒了殺人鯨惹禍上身?」
  
  巴圖打個響指,賞了我一個讚揚的眼色,「沒錯,絕對是這樣,所以如果我們就在五艘船沉沒的附近轉悠,而且也在晚上捕獲一條鯨魚的話,那很有可能我們要等的魔鯨就會出現,到時只要我們想辦法把它殺死,這次行動就結束了。」
  
  「殺死!」我品味著這兩字,隨後又四處打量起來,「老巴,我想知道你拿什麼殺死魔鯨,把船撞到它身上把它碾死還是大家都鑽進它的胃裡把它撐死呢?」
  
  也不怪我開玩笑說這些悲觀的話,我心說既然魔鯨能一次次成功的讓五艘船沉沒,那它的本事一定不簡單。
  
  巴圖沒被我的話說的洩氣,反而神秘一笑指著腳下,「這次出海,棒棰島號上還藏著一個秘密武器,就怕魔鯨不來,只要這畜生出現了,到時保準讓你開開眼界。」
  
  我知道巴圖這是在吊我胃口,不過我只想知道巴圖捉妖的計劃至於怎麼殺死鯨魚那武器長什麼樣我是丁點興趣都沒有。
  
  我和巴圖又隨便聊了聊,直到我心裡又重歸平靜心態時我對巴圖問道,「老巴,咱們住哪呢?」
  
  而巴圖並沒迅速回答我,反倒他也是一臉的迷茫樣。
  
  我一看心說得了,巴圖這小子淨想著獵殺魔鯨的事了,可到頭來他卻把我倆最基礎最根本的起居飲食給忘了問了。
  
  不過這也不算個問題,畢竟這船的船長、大副、二副我都見過,讓他們給我倆安排個住的地方應該不成問題。
  
  想到二副是專門管理後勤的,我和巴圖就邊打聽邊亂闖般的在整艘船上尋找起了二副來。
  
  這時二副正坐在一個大開艙門的二等艙裡面,他板著腰板兒手拿一份航海圖在仔細的研究著。
  
  隔遠我打量了一下這艙房裡的環境,這裡放著一張寬大的軟床不說,在犄角還裝著一個水龍頭,我知道在海上航行的船可不比陸地旅店,淡水絕對是最寶貴的資源,而二副的房間中還能接著水龍頭,這可間接反映了棒棰島號的生活環境很不錯。
  
  在我們走進艙房時,二副就已經發現了我們,別看他杜立名的名字聽上去很死板,但他這人卻真的不錯,一臉燦爛的笑容站起身,對我們招手道,「進來吧。」
  
  我和巴圖受他氣氛感染,也沒客氣,前後腳的走進了他的房間。
  
  「怎麼樣?」二副說著還大步走到巴圖面前問道,「你說服你的朋友了麼?」
  
  我聽到這話時又瞪了巴圖一眼,心說原來你小子夥同這船上的船員一同誑我,尤其是船長,虧我當初還樂呵呵的在心裡感謝他呢,沒想到人家壓根就不是無償對我服務的。
  
  而巴圖沒察覺到我想這麼多,他還擺出一切都搞定的樣子回答道,「放心吧,建軍現在的立場非常堅定。」
  
  「那好。」二副友善的點點頭,可突然間他又臉色一轉,拿出一副長官的派頭跟我們說起話來。
  
  「巴圖、盧建軍,既然你們決定要加入我們棒棰島好那從現在開始,你們就不在是這船上的遊客了,而是棒棰島號上新入職的兩名水手,從今天起直到此次航班結束,我就是你們頂頭長官之一,明白嘛?」
  
  我被二副翻臉比翻書還快的節奏弄得一愣神,而巴圖卻入戲般的一挺身子說道,「明白!」
  
  二副對巴圖的態度很滿意,他又扭頭向我看去,「你呢?盧建軍,沒明白?」
  
  我機械般的啊了一聲,尤其還看到巴圖衝我使眼色,我也只好一挺腰板吼道,「明白,二副!」
  
  二副一皺眉,看樣是對我的慢半拍不滿意,「你沒吃飯麼?」他喝道,「怎麼說話這麼有氣無力的?」
  
  我氣得心裡一緊,心說你還敢說我說話有氣無力?剛才那話喊得可謂洪亮,尤其以前我在警隊當職時,嗓門練得比一般人就高,既然你這二副跟我找茬,也別怪我不買你賬。
  
  我拿眼瞟著二副,看到他還故意把臉向我這邊湊過來時,我暗道一聲好機會,接著就用我全部力量再次吼道,「明白,二副!」
  
  估計二副也沒想到我嗓門能吼這麼大,不防之下他被震的後退一步,還臉上浮現一副痛苦表情急忙拿手指摳了摳耳朵。
  
  不過二副也真會雞蛋裡挑骨頭,他一轉話題又報復我般的說道,「不要叫我二副,叫我二領導!」
  
  我被他弄得一愣,心說一艘船諾大個地方你這小子能管幾個人,還真沒看出來你是個官迷,不過我想歸想,為了不太傷和氣,我還是聽從的叫了他一聲領導。
  
  二副終於滿意的點點頭,並率先向艙外走去,「我帶你們去住的地方看看。」
  
  二副這人本來不胖,肚子也不大,但他這時卻非得腆著肚子裝出一副官老爺的模樣走路,我看到這在心裡把他的形象又降了一個大檔。
  
  我們隨著二副下了甲板來到水手艙,當我看到眼前這個超級大宿舍時,眼睛都有些發直。
  
  也別說什麼軟傳不軟床,水龍頭不水龍頭的了,光是這水手艙的環境就讓我頭疼不止。
  
  上下鋪的格局,床與床之間的間距還很窄,尤其這地方還在船板下,陽光根本就照射不進來,弄得這裡不是一般的濕潮。
  
  本來水手艙裡還有幾個水手正聚在一起打嘮,一看到二副帶人過來後,他們立刻結束了談話並低著頭走了出去。
  
  二副臉上露出一絲得意,而我卻在心裡鄙視的問候二副親娘一聲,我心說你有什麼得意的,這些人敬而遠之的態度絕對不是因為敬重你,反倒是人家看到你就跟看到一個蒼蠅沒什麼兩樣。
  
  二副左右打量了一下,隨後走到一個角落裡,拍著床墊子對我們說道,「過來吧,這上下鋪就是你倆的床位了。」
  
  我不知道巴圖什麼感受,但我看著這麼粗糙的床位忍不住問道,「二領導,我們的被褥呢?」
  
  「被褥?」二副反問般的強調一句,看他的樣子就好像我說的是個天大的笑話般,「盧建軍,你當這裡是什麼?高檔招待所麼?告訴你,這床墊子和這枕頭就是你們要的全部家當了。」
  
  我不可置信的說了句「什麼?」隨後就一屁股坐在下鋪上,親身體驗這床的感覺來。
  
  人屁股上的肉都夠厚了,但我坐上去後還是被這床隔得一咧嘴,我摸了摸床墊子,發現它裡面裝的都是乾草,而枕頭也一樣,尤其細看之下這枕頭上還有斑斑血跡,明顯這枕頭不是新的,以前還不知道被哪個滿臉長青春痘的水手睡過呢。
  
  二副看到我一臉難受樣兒冷笑一聲,「怎麼?盧建軍,對這條件不滿意嗎?你也可以選擇不住嘛,晚上不嫌冷去甲板上數星星也行。」
  
  我瞪了二副一眼沒說話,而巴圖也爬到上鋪躺了下來試試感覺。
  
  二副趁這功夫又念叨一嘴,「咱們這床也有個外號,叫『驢子早餐』,盧建軍,其實你睡上幾宿就知道這裡的好處了,對你這種文縐縐的知識分子來說,這床最適合治療你們的頸椎病了。」
  
  我被他這話說的直反胃,心說自己哪點長得像知識分子了,難不成是自己膚色沒你黑的
  
  緣故麼?不過話說回來,我的膚色絕對是正常健康的,你這二副常年在海上被太陽曬出個老外樣兒這能怪誰?
  
  二副在水手艙裡也待不習慣,沒多久他就接二連三的打起噴嚏來,隨後他又跟我倆交代了一些生活上的小細節後,就一扭身丟下我倆自行走了出去。
  
  當然在走前他還很大方的放我倆一天假,讓我和巴圖適應一下,等明早八點再去找他。
  
  等水手艙裡就剩下我和巴圖後,巴圖有些不好意思的對我抱了個歉,「建軍,我沒想到二副是這種人。」
  
  我聽了巴圖的話不僅沒生氣反而還無所謂的一笑,「老巴,你小子也別有對不起我的感覺,其實有杜立名這種二副給咱們緊緊弦挺好的嘛,靜以修身儉以養德,咱們富日子過慣了筋骨都軟了,正好借這次機會調理下身板。」
  
  巴圖爽快的笑著回應我,不過就算他再怎麼想表現的爽快,他的笑聲聽得永遠都有一股奸猾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