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先賢

    自然科學研究院內，先前你死我活轟轟烈烈的選舉已經結束，選舉的過程卻有點格外冷清。因為很多事情在最後關頭木已成舟，拚個魚死網破不死不休不適合組織內鬥爭，這不允許也不理智，故此當確定敗局後，溫恨雪就歇手了。
    龍開山自從和魔鬼公司達成默契後，從頹勢再次觸底反彈，一下子超過了溫恨雪。而接連做了幾件漂亮事兒後，又趁機拉高了衛戍部的地位，連行政部的一處也拉攏了過來。
    這次龍開山以微妙的優勢，戰勝了溫恨雪，當選為新一屆的自然科學研究院院長。而廖震因六老無退位者，則進入眾議院暫居。龍開山春風得意，他終於登頂了，雖因有六老存在，自己在自然科學研究院中無法一手遮天，但也是目前在組織裡能爬到的最高位置了，對這樣的結果龍開山十分滿意。
    其實在總院已經工作了許多年了，可上任第一天龍開山卻有一種莫名的興奮和新鮮感，他還是一如既往的早早到了單位。坐在院長辦公室裡，他覺得十年如一日的早來變得特別有意義。如同一般機關一樣，自然科學研究院也免不了俗套，前任院長的辦公用品全部撤走，換上了龍開山指定的東西。九點多鐘的時候，有人在外面傳訊說六老找。
    可能是在監察部待得太久了，龍開山對誰都不放心，對那些神出鬼沒的電子監聽更是十分懼怕，總覺得有人在監聽著自己。故此正如他在監察部的時候一樣，整個辦公室內沒有任何的電子設備，如今六老找也得通過人來傳叫。
    龍開山本以為是六老要恭賀自己高昇，但當看到六老皆是一臉嚴肅的時候，他突然覺得事情可能沒自己想像的那麼簡單，或許是什麼大事。果不其然，一向沉默的江望先說話了，他說道：“今天叫你來是有兩件事，第一是關於魔鬼公司的戰略安排。我們意外得到了關於queen的資料，並給了李志明，這一點你是知道的。那你可知我們為什麼這樣做？”
    “調虎離山？”龍開山道。
    江望搖搖頭：“又不是要跟魔鬼公司開戰，調虎離山幹什麼。實際上李志明一直執念於藍衫，最初的為組織效力也好，後來的仇視黑雅也罷，都是為了藍衫。當然人是會變得，所以他可以為了利益放下仇恨跟黑雅合作。調查事情真相，想要懲治幕後黑手，這是李志明最初的目標，雖然他在這條道上越走越遠，初心有所忘卻，可他時不時的還會圍繞這個目標行事，這說明他還在乎藍衫。”
    “這是要分化魔鬼公司！”龍開山恍然大悟道，頓時他對六老佩服的是五體投地。勾心鬥角爾虞我詐，挑事兒架秧子的本事，在六老這裡已經發揮的淋漓盡致，這手離間計看似漏洞百出卻毫無破綻，端的是先立於不敗之地了。故此，無論李志明如何應對，輕者埋下禍患重者土崩瓦解，他都是輸了。
    江望點點頭：“不錯，龍院長果然聰明。既然你已經是院長了，很多事情我們就不瞞你了。雖然我們對queen的掌握也不多，但知道她和藍衫有關那就足夠了。我們只需拋出這個香餌，無論什麼結果便都是有利的。
    最近，我們與七組簽訂了互不干擾協議，又與黑雅有了一定的接觸，就目前而言，只要不出意外，我們與這兩方之間不會起什麼大的干戈。但還是之前討論那樣，一旦我們與魔鬼公司開戰，他們便會撕毀條約趁虛而入。但不動魔鬼公司也不行，我們正在蜜月期，但指不定什麼時候就會翻臉，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所以咱們要提早佈局，讓他們從內部破裂，起碼要有一道裂痕。我這麼說，已經夠清楚了吧。”
    “高啊，殺人不見血！無論那個queen是什麼人，李志明勢必會做出一些行動，因為那個女人跟藍衫長得一致。咱們什麼都不用做，便可坐收漁翁之利。弄不好，李志明就會跟黑雅開戰，弄好了，他們內部就會崩潰。”龍開山感歎道：“魔鬼公司核心成員基本分為三派，第一咱們組織出來的人，先前咱們打的親情牌起了一部分作用。其次是翟清帶來的人，這些人算不上手握重權，卻也是魔鬼公司不小的力量。最後一部分逍遙派，這些人跟李志明在一起多是義氣之交，比如海赫之流。
    無論如何，翟清都會跟李志明因為queen或者說藍衫產生裂痕，女人嘛，一旦牽扯上愛情就會神志不清，那麼如此一來，就等於把翟清的人推到了對立面上。接下來逍遙派也會因為李志明各項決定產生不同的看法，以義聚之，則義盡而人散。至於咱們先前打得親情牌，也可以趁機做一些事情。這麼一來，通過內耗，就把魔鬼公司的實力削弱了。”
    “恩，你小子還算機靈，我乍一聽的時候都沒明白，你卻一點就透了，太雞賊了。”卞西春笑道：“你說的和老江說的差不多，咱們這時候再吸納魔鬼公司的人，增強了自己削弱了他們，還不至於翻臉，誰讓是他們自己的問題呢？這計策高明的很，不是殺人不見血了，簡直是殺人不用刀。老江，我一想起來這道毒計就後脖頸子發涼，得虧我和你是一夥的。”
    江望笑道：“咱們是在下棋，要謀定而動，同時也要準備好後面的幾手，不能想到哪兒下到哪兒。所以，也該給這件事推波助瀾一下了，否則萬一人家情比金堅，咱們就白忙活了。
    龍院長，我們調查了翟清以前的背景，一會兒商議完接下來的事情就給你傳過去。你安排人傳播出去，最好弄得人盡皆知才好。魔鬼公司不同於組織，他們在社會上佔據一定的影響力，而分管娛樂的翟清更是公眾人物，加上李志明這個名人，這個新聞可夠熱的。輿論其實很關鍵，因為唾沫星子能夠淹死人。”
    看著江望陰冷的笑容，縱然心狠手辣的龍開山也是不禁打了個寒顫。正如卞西春所說，得虧他們是一個陣營的，否則.......龍開山彷彿看到了魔鬼公司大廈將傾的狀況，自己已經爬上了院長的職位，對魔鬼公司就不能像以前那樣了，更多的要考慮組織的利益，因為組織的利益正代表著自己的利益。魔鬼公司的助力，也顯得可有可無，首要的是組織本身的發展和前途。
    龍開山盤算了一下該什麼時候把兒子龍明泉撤出魔鬼公司，思慮間突然想起來先前的話，便問道：“六老，剛才說有兩件事，那麼還有一件是什麼？”
    邱文澤說道：“還有一件是自然科學研究院最大的秘密，也是我們發展的根本，這個秘密比我們的性命都重要。所以歷來，只有六老和院長才知道，其他知道的人放入眾議院中也是特殊位置，比如咱們的前院長，所以其重要性我就不用多說了吧？”
    龍開山點了點頭，一時間內心有些緊張，同樣也畫了一萬個大問好。作為一個老牌組織，各種秘密都屢見不鮮，可是能被稱作與組織發展息息相關的根本，又比性命都重要的秘密究竟是什麼呢？龍開山很想知道，卻又很怕知道，他怕這個秘密他承受不起。
    邱文澤見龍開山很鄭重的應了，這才講道：“接下來的話你要認真聽，在咱們自然科學研究院，院長和六老都是流水的兵，卻只有一人是鐵打的營盤永恆不變，他便是先賢。今天你榮登院長之位，成為組織日常事務的當家人，有些秘密你也該知道了。現在我們便是要帶你去見一下先賢，記住，見到先賢不能說任何話，只能盡可能的記錄先賢的話。先賢每三到五年，都會有醒來二十多分鐘，這二十多分鐘便是組織最重要的時刻。”
    龍開山的心頓時跌宕起伏起來，想起今早登頂的想法不禁覺得有些可笑。什麼登頂，院長和六老之上還有一人，那便是什麼所謂的先賢，那自己算什麼？依然是居於人下的棋子？先賢？到底是什麼先賢，竟然能夠永恆不變，為什麼他每三到五年才會醒來一次，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
    不過此時龍開山卻突然聯想到了一件事，自然科學研究院每隔幾年，戰略上都會有所調整，每次調整都是翻天覆地的變化，或者說是無往而不利的飛速進步。而變化更大的就是技術上的革新，技術在不斷發展，從而互相促進推進，時而有發明出現產生飛躍這很正常。但每隔幾年的光景，研發部的研究物都會有質的飛躍，而且是全方位的提高。
    隨著地位的增高，龍開山瞭解到，這些質變來源於六老當中。那時候，龍開山天真的以為是六老深不可測，即便退隱江湖，除了大事外不再參與組織的運作，卻始終沒有脫節，甚至永遠領先研發部一步。
    當時龍開山還在幻想，等有朝一日爬上院長的寶座，待退下來的時候便要力爭六老席位。人活一世草木一秋，不可為人臣，便勢必爬到巔峰才暢快，起碼要留下赫赫威名，六老便是自己最終的歸宿。現在看起來，不是六老牛逼，或許是那個先賢的作用。
    在六老的帶領下，他們進入了移動密室。移動密室是科學院為了商議機密事宜準備的，可以交叉移動重組，屬於領先科技，就是如今勢頭正勁的魔鬼公司都沒有這項技術。一旦進入移動密室，那便是甕中之鱉，任你本事滔天也無法逃脫，除非是知道竅門或者外部操作。
    當年李志明他們就是被放入移動密室當中商議成立有組織背景的魔鬼公司的，怎曾想事情沒有照著想像中的發展，而今的魔鬼公司當真是尾大不掉。這裡面有人家魔鬼公司自己的圖謀努力，也有組織自身不作為等問題的所在。
    移動密室有時也會作為審訊室，對待內部地位較高的成員，一般被關在這裡的人大多都是證據確鑿，基本定罪了的，還有的就是其他組織的間諜和俘虜，同樣是地位級別較高的那種。作為監察部部長，龍開山來過不少次，也對移動密室的操作方法十分熟悉。可六老之一的朱妙宇卻在牆上擊打著，動作雖然不快，但是位置卻十分刁鑽，每一下其中力道和手掌大小都有變化。
    龍開山從未想過，研發部出身的朱妙宇竟然有這種身手。龍開山也算是見多識廣了，好壞他看得出來，就朱妙宇這手法絕對是個三十年以上的練家子才能使得出來。若是沒有這身手，又不知道其中竅門，稍有不慎就會弄錯。而移動密室的防禦啟動後是什麼樣子，龍開山再清楚不過了，那時候闖入者勢必一個都跑不了。
    幾人被帶入移動密室的隧道當中，移動密室開始重組，隨即他們來到了一個很寬闊的大門前。經過全身掃瞄，他們被確定了身份，這是從基因序列上的確認，除非是完全複製的克隆人，而且是立即成型的，否則很難做到從內而外如出一轍。
    本以為這樣就能進入了，沒想到在大門打開後，迎面移動過來了七個透明球體。龍開山按照指示進入球體當中，球體立刻如泡沫一般封閉了，把眾人鎖在其中。隨即外面好似斗轉星移一般，他們來到了另外一個空間。
    在這空間的正中央，有一個碩大的機器，機器上連接著許多管子，而中心的物件看起來複雜無比。只見不遠處球內的邱文澤拿出一個存儲設備，在透明球體內突然生成的平台上插上，隨即存儲器也不知道怎麼就不見了。緊接著中央的機器亮了起來，在七八分鐘後，一個聲音傳了出來。
    那聲音好似極度缺氧的人猛然呼吸到新鮮的空氣一般，在聲嘶力竭近乎絕望的吸氣後，才說道：“又見面了，你們傳送來的資料我看完了，時過境遷滄海桑田，你們發展的不錯。不過魔鬼公司竟然在短短幾年發展到了如此地步，真是不得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