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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一重門

    海赫用手擺動了一下,感受著空氣微妙的變化,然後指著一扇牆說道:“這邊,推開滑板,斜下方有個地牢。”
    這是海赫尋找到的第六間民居中的地牢了,近乎家家戶戶皆有這樣的牢房。先前掃瞄過的房屋內估計也有,只是因為城外探測儀的掃瞄針對的是其高度內的物體,故此並沒有發現這種地牢的存在。吳用在對講機中聽到後直拍腦門,說這次應該帶來共振探測儀了,這樣的話無論地面還是地上都能察覺到,只是那項技術尚未完善,故此落選於此次所攜帶的工具內。
    “鬼瞳,還找嗎?”海赫道。
    李志明搖搖頭:“不找了,再找下去也沒有什麼意義。”
    “也是,這裡的原住民真是變態啊。”海赫不由得感歎道。目前所發現的地牢中,每家每戶不盡相同,但裡面皆是骯髒不堪滿是血污。這些地牢大多都有獨立的排風道,裡面倒沒有什麼異味,這座古城的建築水平很高,就連地牢當中都有暗渠,這說明它有地下排污系統的存在。下水道排風道這些都需前期整體規劃好建成後才能用上,否則先有建築,再補建則更費工費時,總之無論先後,建築水平都不言而喻。
    看地牢中一些鐵鏈和牢籠的數量,家家戶戶囚禁在地牢中的奴隸至少都有五到十人,房子大奴隸多的足有十五六到二十幾個人的也是有的。這麼多人都被關入閉塞的地牢當中,當年生存環境的惡劣也可想而知了。
    有些地牢偏為情*色,有些則暴虐至極,地牢中的用具和陳設,反映了每個奴隸主的個人偏好。而地牢上方的屋內的那些莫名鐵環也有了合理的解釋,看來就是用來栓奴隸的,也不知當年一戶人家大約幾人,又平均享有多少奴隸。
    愈深入城內信號干擾愈發嚴重,自然科學研究院的對講系統已經完全癱瘓了,而魔鬼公司則已經全面換用了三代通訊器,自動變頻、抗干擾和反磁功能已經十分完善,故此還能收到消息。在收到中心處傳來的消息反饋後,李志明道:“走吧。”
    海赫也聽到了,點點頭:“恩,反正他們已經架設好了,咱們過去吧。”
    回到位於古城中心的盒子狀建築物,鷹眼等人正在圍著魔鬼公司的新機器團團亂轉,宛如上了套子的轉磨驢一般,一週一周的轉著,還不斷的發出感慨:“這才是科技,這才是科技啊。”
    這座建築的大門已經被頂桿撐住,皆是利用分段液壓原理而成的,除了材質更為高級,和普通市場上的千斤頂之類的沒什麼區別。但不同的是,魔鬼公司的撐桿可以通過關節彎曲進行定型,配合上其他配件就能有不同的效果,這就好比是拼積木一般,可以任由需求進行組裝,以應對不同的環境和條件。
    建築大門兩扇共有五米長,高七米,門外無鼻無環,只有一個碗口粗細的圓口在左邊那扇門上,大門是向內開啟,地面由軌道固定滑動,也起一部分穩固支撐作用。根據目前的提取物,分析出大門的材質是渾鐵鑄成,呈現出來的純黑色是外層塗料的關係。
    這些塗料的化學成分很奇怪,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吸納輻射,也不知是何用意,不過自從檢測出來以後,吳用的視線就沒離開磁核輻射檢測儀。古城先人塗上這些材料絕對不是隨意為之,雖然目前不知其解,但也只能根據材料本身的作用做一些臆測了。
    門的神奇之處有三,其一就是剛才提到的這些塗料。其二便是門鎖,門鎖類似於如今的防盜門,而非古時常用的頂柱或門栓。所有的鎖扣都在大門邊沿,通過機關啟動,頂出鐵柱插入門框和地下的凹槽當中。而大門裡面並沒有控制開關,這就牽扯了第三個疑點,控制系統。
    渾鐵門,又是這麼碩大,重量自然不輕,可大門又是靠什麼自動開啟的呢?既然能自動開啟,想來也能自動關閉,落鎖看來也是控制系統的緣故,如何開門怎麼關門以及如何識別該不該開門和遠程遙控落鎖,都成了重大的疑點。
    大門古怪異常,從一路探查到古城中心,耽擱了不少時間,再耽誤下去沒幾個小時天就要黑了。雖然這盒子一般的建築物內無門無窗,透不進來光線,按說白天黑夜一個樣,可畢竟外面的視線要好的多。倒不見得白天有多麼安全,可起碼亮堂讓人心安,故此暫且只讓一人研究大門,其他人按部就班繼續行動。
    就在大門口,吳用帶著人已經做好了最後的機械檢查工作。因為行動最初的保密因素,故此運輸工具受限,吳用只帶來一套全甲一套半甲。所謂全甲半甲實際上就是把機械臂擴展到了全身,最完整的簡直就是個機器人,而且動作相比市面上出現的機器人,在靈敏度和功能上簡直可以稱作是天差地別了。這已經把鷹眼看傻了,剛才他們就是圍著這台機械全甲團團亂轉,他說若是身著這套甲衝鋒陷陣,那豈不是無往而不利。
    說無敵那是不可能的,鎧甲自身有最大承受力。但若真的普及開來,單兵作戰能力絕對是逆天的提高,全甲最薄弱的連接處都能承受穿甲彈的進攻,正面更是可以在自動支撐和減震減壓作用下,承受加農炮的正面轟擊。這還不論全甲上可以以失去一部分靈活性做代價,配備更多的武器作為進攻性防守,估計若是投入戰爭效果會更好,只不過現在不是來打仗的,所以這套全甲雖然功能頗多,武器也不少,但還是以功率和靈巧為主。總而言之,只要是一個訓練有素的士兵穿上,一般情況下別人拿他根本沒辦法,而他則可以通過身上的武器大殺四方。
    燃燒彈和更大穿透力的炮彈是全甲的剋星,畢竟全甲還在研發階段,很多東西皆不成熟。但這套全甲的定位在於空投突襲直搗黃龍,以及特殊條件下作戰和巷戰。別說鷹眼這種人精,就是傻子也能看出全甲在未來時代的巨大作用。
    值得一提的是,吳用作為科研總負責人,他深知未來的戰爭不光是武器的比較,更是信息和電子的戰場,故此他強烈要求這個鎧甲有自控能力。也就是說,全甲上所有的電子輔助設施即便被人通過病毒或者干擾報廢,鎧甲依然能夠人工操控,操控員可以人工斷開所有技術遙控和指揮。人是最不值得信賴的,也是最值得信賴的,無論何時何地,機械永遠無法完全代替人的存在。
    吳用並沒有讓全甲直接繞過京觀,而是驅動一個類似當初在黃家村所用的探測車,以及利用飛行器共同探路,這些也皆是魔鬼公司自主研發的。繞過骷髏頭所堆砌成的京觀,在後面還有一扇門,比起門口的大門略小一些,但依然沒有鼻兒也沒有鎖眼,還是只有一個碗口大的圓柱形深洞,也不知如何開啟。
    這第二道門並沒有自動打開,飛行器飛至深洞高度,伸出機械探手進入探查。通過探手上的攝像頭發現在圓柱形的空洞壁上有數十個小孔,小孔大約都有筷子粗細,感覺柱形內壁好似一個馬蜂窩一般。
    馬超有些密集恐懼症,不由得打了個寒顫道:“這是鎖眼?那得多粗的鑰匙啊,而且上面的圓孔若需要對應,就得插入後再彈出來小圓柱,就是現代也沒這麼複雜的鎖啊。”
    “現代沒有的不定古代沒有,可以試一下,老吳,這不是問題吧。”蔡楓道:“不過我個人意見是這並不是開鎖的辦法,我覺得一切沒那麼簡單。”
    吳用此刻已經檢測完了京觀和各項指標,發現即便輻射越來越強但對人類影響依然不大,通過模擬實驗即便放大十倍的現有輻射量,也最多讓人略感噁心,只要離開這裡一段時間,人類自我調節能力足以完全恢復過來。即便輻射超過百餘倍吳用也是不擔心,他自有妙計,只是殺手鑭總要放在最後才使,現在不痛不癢的不值得耗能,畢竟異電在魔鬼公司也是稀有能源,除非找到徹底代替翟清的辦法,否則這種稀有會一直持續下去。
    吳用操縱機器在柱形圓洞內放入一個球形物體,敲擊鍵盤俠,瞬間球形便填滿了整個圓柱形坑洞。鷹眼問道:“這是怎麼回事?”
    “可控性記憶材料,我們剛研發出來的,成品率很低,百過一吧。好了,看畫面,已經切換成了全體檢測系統,記憶球根據空間,可以改變自身密度,從而變化形狀填滿了所有小洞。這些坑洞內十分曲折,看起來並不是鎖孔一類的,記憶球已經到最大限度了,卻還沒有找出小孔的盡頭。沒有軌跡,無法轉動,插入後又沒有反應,讓魔手給說中了,應該不是這樣開鎖。”吳用道,隨即收回了記憶球,並讓探測車給送了回來,小心翼翼的收好。
    李志明問道:“那吳用你的建議是?”
    “當科技和智慧無法解決的時候,那我們所能依賴的只有暴力了,切割,我就不信這門能有多堅固。”吳用笑道。
    在給飛行器和探測車更換了一些配件後,它們顯然變成了一個個機械切割機。先是利用電焊將金屬液化,只是接頭所耐的高溫和提供能量遠超過普通的電焊機,所以一般大鐵門就是硬扣都能扣出一個門來。
    可是沒想到的是這扇門的厚度超乎人們的想像,已經切下去半米了,竟然還沒找到底兒。趁著融化提出焊把,留下深槽嵌入金屬切割鋸剌下去,卻仍是金屬轟鳴吱吱作響。這可逗了,焊不透怎麼切割?硬扣一個門出來,此刻也成了奢望。
    於是乎第二套方案上了,準備利用全甲和半甲的力量直接破壞或者硬推開,反正是門,外面沒有明顯門框和滑軌,應該是向內開啟的,所以硬推就是了。機械全甲和半甲做最後運行檢測與調試的時候,有個蔣傳芳手下的研究員偷偷溜到了門邊上。
    昨天在尼瑪縣的燒烤店內,來魔鬼公司核心成員一桌上的科學院成員共有三人,分別是蔣傳芳、宋勵和趙業鵬。他們之中以鷹眼蔣傳芳為首,但剩下的兩人平時卻並不是蔣傳芳的屬下。這次自然科學研究院所派出的人可不光是蔣傳芳的三處一科或二科的嫡系,而是一路抽調組起來的“精兵強將”,到底不是自己的兵,兵不知將將不知兵,信令禁止差了很多。
    趙業鵬歸為衛戍部,是先前衛戍部大洗牌中迅速竄起的人物,故此他認識老前輩程商,程商卻對他不瞭解。在分配去外圍幾個人後,他的身邊還留下兩人,並沒有告訴給魔鬼公司他們是衛戍部的人,心裡打著小算盤,想以備不時之需。
    其實之前他和鷹眼也討論過,鷹眼的意思是衛戍部的人身手好,留下來幫忙是可以,可若是懷著萬一翻臉後能打的目的,那就徹底斷了念頭。首先別說這倆人,就是他們一擁而上,也不定能打得過程商和海赫兩個人聯手,更別說魔鬼公司剩下的人也不弱了,當年狂虐衛戍部的例子還血淋淋的存在著。其次,這次自然科學研究院根本就沒想跟魔鬼公司爭強鬥狠,否則也不會派出這樣一支隊伍,在人數上也刻意的遠比魔鬼公司的人少。這是一種示弱,更是體現出一種合作的態度,讓魔鬼公司安心。
    故此,能配合就配合,一切聽命行事,實在被打了臉也得忍著,只要能獲得利益就行、再說不光是組織這邊,就是魔鬼公司也不想跟組織決裂,所以只要好好配合就應該出不了什麼岔子,這是鷹眼對上層意圖的判斷,選他當頭也可謂是明智之舉。不過出於尊重,鷹眼還是同意了趙業鵬的想法,留下了衛戍部的兩人。
    衛戍部的齊勇是趙業鵬的嫡系跟班,本事不弱又是異人,故此向來眼高於頂。他自己本事也不算弱,只是比起來現場的這些牛人差了許多,平日裡的耀武揚威人人稱一聲的齊爺,與此刻的默默無聞相比之下形成巨大反差,讓他心理頗為不平衡,卻又不得不服。
    齊勇他心裡憋著想法,一定要做點什麼,讓魔鬼公司的這幫人看看,佩服佩服自己。齊勇堅信一句話,一代新人換舊人。無論魔鬼公司還是自然科學研究院此次出動的“名人”不少,個個都有赫赫功績,自己的那些過往根本就拿不出檯面來了,但他絲毫不覺得是自己本事不如人家,而是堅持無非是自己太過年輕,還沒來得及做出一番事業罷了,說到底就是缺少機會,自己要努力的爭取機會。這麼想倒也沒錯,起碼積極樂觀,但若是因此狂妄自大,那就……
    面對一扇普通的大門,這些人的小心謹慎讓齊勇不禁暗自哂笑,一幫畏首畏尾的傢伙,看來的確是都老了,膽子都沒了。於是乎趁著眾人不注意,他便偷偷繞過京觀,奔去第二扇大門處,準備上下研究一番。
    按照他的估計和先前聽那些人的分析,關鍵點就在於那個碗口大小圓柱形的洞內。為了避免觸動可能有的機關,剛才即便是切割都避開了它,這有什麼,自己非得研究研究,萬一弄開了,自己在組織就牛逼了,更把風頭正盛的魔鬼公司給比了下去。你想,魔鬼公司都束手無策的東西,到自己這裡手到擒來,豈不是揚名立萬的好時候?想到這裡,齊勇信心滿滿熱血沸騰,把手伸進了洞內。
    吳用等人檢測好各項數據,準備開始行動,海赫湊了過來說道:“老吳,這不都是成品了嗎?怎麼還需要調試檢測。”
    吳用笑答:“我的哥啊,我得確保萬無一失,萬一這門勢大力沉,肯定會導致有所損耗。我需要把機器調到最佳狀態,並且確定它現在沒有任何問題,這玩意兒太貴了,貴到我都不敢輕易冒險。”
    “貴不貴我不管,回頭記得給我弄一套,我就覺得穿上這玩意兒,簡直就是開高達了。”海赫道。
    段興也在一旁嚷嚷:“我也要來一套,太威猛了,我穿上這個全甲才是真正的鐵牛啊。你當時給我們看視頻看圖片的時候還沒覺得,親眼一見實在太震撼了。”
    “哥哥們啊,饒了我吧,就咱們公司也就三套全甲四套半甲,你知道這一套造價多少錢嗎?”吳用哭喪著臉道。剛才各項數據正常,讓他懸著的心放了下來,此刻便逗起了悶子。李志明他們也不催促,兄弟們偶爾臭貧兩句有益於放鬆心情,對與團隊也有好處,可以讓剩下的人也不會緊張。
    “多少錢是你和老闆的事兒,反正我就是要。”段興繼續胡攪蠻纏著。
    話音剛落,卻聽“砰”的一聲巨響傳來,撐在第一道大門上的幾道液壓撐桿齊齊被壓斷,大門勢不可擋的關閉了。
    李志明搖搖頭:“不找了,再找下去也沒有什麼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