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幾十億年前的鯤

    這段時間，吳用和黨泰安就沒出過實驗室。而他們所領導的各個科研項目也都同時進入停擺階段，抽調人手的現象十分嚴重。這導致魔鬼公司預計年底出品的新一代遊戲機和第一代全息手機，只能推遲到過年後。在失望的同時，為了補償，魔鬼公司給預定者提供了七折的補償，雖然煮熟鴨子般的利潤飛走了不少，但卻維護了魔鬼公司良好的信用口碑，其中利弊只有拭目以待。
    眼前的吳用和黨泰安兩個人簡直脫了形，眼窩凹陷頭髮糟亂，渾身上下散發著一股幾天沒洗澡的惡臭，臉上滿是油污起了不少痘痘。用黨泰安的話說，有吳用這個老大如此玩命的工作，下面人差不多也都成這個鬼樣子了，這也得虧不是食品項目，否則連研發者的衛生標準都合格不了，還怎麼生產銷售。
    吳用先從手提箱裡拿出一個機器，機器有鞋盒大小，外表是硬塑料製成的，看起來就好像一個投影儀。吳用說道：“這裡面還是老闆你帶回來的那個盒子，實際上就裡面的珠子和盒子本身而言，我們並沒有什麼進展。我可以負責任的說一句，無論是盒子還是珠子，這兩件看似簡單的東西其中蘊含的科技，已經遠遠超過我們人類現有科技太多倍了，根本無法進行破解，或者這些東西跟我們根本不是一個科學體系的產物。
    當然我們也不是一無所獲，起碼我們用已有技術，從外表提取了一些片段記錄，這一塊兒我們的技術已經很成熟了。”
    “有什麼收穫？”李志明問道。眾人也齊齊看來，想來吳用他們是一出結果就往這邊奔來了，所以他人也不知曉。
    黨泰安拿出一個平板，按動了一個鍵，李志明辦公室的牆壁上的背光液晶出現了畫面，整面牆皆成為一個整體大屏幕，看起來很是方便，適合用於平日在李志明辦公室所開的機密會議。
    黨泰安清清嗓子說道：“我們沿用在任務中的命名，稱其為鯤。
    鯤和老闆你的鬼瞳很像，時間和空間對其根本不受影響，無論是自身還是它的胃。它本身也可以根據獵物的大小，改變身體形態，吞噬獵物，而胃部容積量很大，簡直就是一個乾坤袋，可以容納一切東西。如果你的鬼瞳變為實質性的東西，而不是一種視覺的話，你或許根本看不到邊際。”
    “也就是說物體越大，胃部和嘴就越大，對嗎？”蔡楓道。
    黨泰安點點頭：“可以這麼說，我們之所以這麼說，是因為根據盒子外表的片段，我們搜尋到了好多有用的信息。足以判斷出吞噬物體的大小和時間，且看，這是海底金字塔，這是鄧氏魚，總之諸如此類不同的物質它皆有吞噬，可謂是一點都不忌口。”
    “鄧氏魚？！”沙田福驚奇道：“這麼說鯤最早出現在早古生物帶？”
    黨泰安搖搖頭道：“根據資料中鄧氏魚的樣貌和體積，應該是泥盆紀的鄧氏魚。可問題是這還不是最早的發現，在提升提取技術後，我們發現了寒武紀以前的東西，也就是說這鯤可能存在於隱生宇，很可能是地球上最早的生物。”
    “這怎麼可能？！”眾人大驚，翟清此刻道：“那這盒子……豈不是在幾十億年以前就存在了？！”
    吳用接言道：“是，雖然很匪夷所思，但事實就是如此，這說明在幾十億年前，就有超越人類科技的存在。當然還是那句話，也可能我們的科學基礎不同，所以無法破解，否則若不是這兩種可能性，只能稱其為神祇了。”
    眾人陷入深深地震撼當中，這個結論要遠比東南海歌從頭到尾整個事件還要讓人震撼。李志明不禁撓頭，自己上輩子到底造了什麼孽，這輩子怎麼儘是遇到這種前所未聞匪夷所思的事情。
    吳用換下黨泰安繼續講到：“在我們提升的提取片段技術中，可還原的不光有生物記憶，磁性記憶，現在還可提取電波記憶以及分子記憶等等，提取的視頻長度和圖片數量也遠超過以前。一會兒咱們研究完這個案例，如有時間，便可以看看先前猛鬼村的提取物完整資料了。不過有鯤在前面，你們也不會太過吃驚。
    來，言歸正傳，大家看屏幕，我們根據連續時間發現，鯤所吞噬的兩艘船在一個視頻片段中，你們也感受到了，那種酸液出現的很快。但這次，前一種船還沒消化，後一艘船就進入胃部了。而根據船的樣子，一個是宋時的船型，一個是明時的船型。這就很好解釋為什麼你們在下面感覺過了很久，但上面卻只有三分鐘，因為這只鯤掌握穿梭時間的本領，所以在裡面的時間和平行世界的時間無法劃等號，要麼快要麼慢。
    但顯然而易見的是，鯤只能正向穿越，也就是說他只能邁向未來，卻無法回到過去，這根據它吞噬東西的順序就能判斷。”
    說完，吳用疲倦萬分的坐下，換黨泰安繼續講話，看來這倆人著實是累壞了，連長時間講話的力氣都沒有了。只聽黨泰安說道：“對於盒子和珠子本身，我們沒有太多的研究，因為除了用常規手段小心翼翼的檢測外，我們根本不敢破壞它，它實在是太珍貴了。而即便如此，正如先前所說，從外部研究就已經令我們自愧不如，不瞞諸位，至今它是什麼材質的我們都不知道，構成它們外表的材質不屬於地球上現知的任何一種元素。
    那麼我們只能做出合理的科學邏輯推斷，這個東西認主。”
    “認主？意思是只認我啊，這不科學啊。”蔡楓撓著頭問道。
    “當然不是只認你，卻又是只認你。”黨泰安繞口令般的說著，見眾人不解，黨泰安解釋道：“我先插一句題外話，這東西在鯤的胃中，我們所見到的那種作用很少顯現，據我們推斷，它很可能就是鯤身體的一部分，而且是很重要的一部分。在我們行動之前，鯤不斷出現在西沙一帶，而如今無論是我們的異能檢測，還是留守海南的同事，都沒有再聽到任何消息。
    介於老闆你們的脫險太過離奇，而你也說了，這盒子跟鯤的肉是相連的，故此我們可以做出大膽推測，可能這盒子就是鯤的能量和動力源泉，它不在了鯤也就不復存在了。當然，介於鯤可以穿梭時間長河當中，時不時的一隔就是幾十年甚至上百年，所以也不敢太過確定，它以後還會不會出現，這一切只是我們的猜測。我們已經派遣人繼續監測，時時關注事發地和附近海域的動態。
    所謂認主，是說幾十億年間，從未有人直接用肉體觸碰過這個盒子。魔手，你是第一個，所以珠子的一切反應都是圍繞著你開始的。
    你們在珠子前晃動手指，或者其他部位也可以，總之就相當於掃瞄。可以由影像反映出，掃瞄人與蔡楓有直接關係的事件，同時能通過畫面和聲音表明事情的前因後果。有意思的是，這種關係也是有一定時間順序的，只會在同一年的短時間內形成先後錯亂，但基本時間軸並沒有錯亂。
    比如，海赫，你再次掃瞄，又會出現不同的景象，但應該是在先前那次畫面之後發生的事情。經過研發，我們發現只需要加入足夠的射線能量和電能，它就能體現出間接關係。
    我們想，或許是鯤在給它提供著能量，而我們如今只要能夠替代鯤的供能，就能激發出這盒子的全部能量，甚至有可能能掌握那個來自於未來之人所謂的時間的力量。”
    眾人急不可耐躍躍欲試，但蔡楓卻提出了異議：“不對啊，明明是鬼瞳第一個觸碰了這個盒子，怎麼成我了。”
    “應該是肉體直接觸碰所致，就好像我們科技中戴著手套解不了指紋鎖一樣。所以，魔手，你中彩了。”吳用笑道。
    眾人紛紛按照吳用的提示進行操控，畫面展開令沒見過的幾人瞠目結舌扼腕稱奇。
    李志明首當其衝，畫面中第一個出現的便是在黃家村，與蔡楓相關的只是他接到調令，並與六科的人相見，但其中並無如蔡楓自己觸碰下那般神奇，畫面的時間也沒有回到二十幾年前。接下來的畫面直到結束也沒什麼神奇，無非是兄弟二人之間一起擔當的那些日子，並沒有令人驚奇的地方，只不過宛如一部紀錄片一般。
    李志明奇怪的看向吳用，吳用答道：“看來關於你身上發生的所有的事情，與那個同樣可能來自未來的蔡楓並沒有直接關係，按照理論應該是間接關係也沒有。
    當然還有一種可能，就是其中關係太過複雜和曲折，所以展現不出來。據我們的檢測，牽扯的人越多，消耗的能量就越大，當能量不足以支撐講述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的時候，影像很可能就會反應最直觀的數據。
    這東西需要咱們的能源技術再進一步才能開發，所以也不敢說完全沒關係。換句話說，沒有便沒有，若是有就是驚天大密。”
    段興和汪洋同時上前，段興做了個請的動作，汪洋嘿嘿一笑，伸手在機器外殼的觸摸板上按了一下，畫面亦是如此，僅是他和蔡楓認識後的經過。吳用還是信心滿滿，黨泰安則有些坐不住了，以為是機器壞了，急不可耐的讓海赫試一試。
    海赫也當仁不讓，上前觸碰，果不其然畫面有了改變。除了先前眾人看到的他們的童年以外，還有接下來蔡楓對三個少年的心理輔導。只是三人渾然不知，第二天依然奔赴與怪物的戰鬥當中，只不過那些怪物看起來很像是在猛鬼村和海底基地看到的那種人為的怪獸。
    蔡楓看著畫面上的一切，在一旁解釋道：“這是在為三人進行心理輔導，並提高他們的esp能力。除了做相應的心理基建外，還在提高他們的記憶力理解力和五感最大化能力。通過心理干預，做身心內外的全方面提高。”
    夜影恍然大悟道：“我還以為是咱們哥仨膽子大，天生就是吃這碗飯的呢。沒想到，竟然是魔手給我們做了心理治療。想想也是，咱們當時還是小孩兒，沒經歷過什麼風雨的，若不是有人幫助，就是成年人初次面對那樣的怪物拚搏也非得嚇得落下病不可。”
    海赫點了點頭：“到不知道該不該感謝現在這個蔡楓了。”
    夜影隨後試了一番，結果和海赫差不多。憋了許久的段興話嘮本性大發，此刻早就按耐不住，嘴裡嘮嘮叨叨的嘟囔著：“還不到我還不到我，一個個的老加塞兒，每一個人看上一兩個小時的，這都下午了，我都等餓了，啥時候能輪到我啊。”
    眾人面對段興的“唐僧”神功，避之不及，紛紛讓開讓段興先來。段興也就是嘟囔一下，其實內心並沒報多大希望，早先的一絲半點新鮮感，也在前面幾人的嘗試中消磨殆盡。估摸著自己也就和李志明一樣，只是一部紀錄片的樣子，若是那般看不看無所謂了。
    先前眾人的畫面記錄很詳細，甚至可以說事無鉅細，看得出來這機器的能量充足。若不是吳用設計了畫面快進功能，只怕今天就是看到天黑也看不完一個人的。
    段興把手貼了上去，預想中黃家村的形象並沒出現。寒風中，一個少年站在陽台上，屋內的地面上則扔著書包和滿地的課本。少年的身體看起來身材高挑但略顯單薄，乍一看有點沒長開，眼睛上架著一個眼鏡，眼鏡片上霧濛濛的，但臉上依稀可見的淚痕說明了熱氣的由來。
    少年的樣貌分明是段興，眾人還沒來得及問，為什麼他小時候這麼瘦，長大了卻這麼壯的時候，卻見少年縱身一跳，躍下了陽台。
    眾人一陣驚呼，而李志明的臉上卻愈發晦暗，眉頭緊鎖，一根接一根的吸著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