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上門的女警

    湯婉君此刻正在一樓會客區，心中十分忐忑對剛才的一切不免思慮萬分。先在前來的路上，正在開車的湯婉君就感覺自己被七八個人盯上了，而且從進入通往魔鬼公司的這條街就開始了。七八個人反覆用不同的交通工具交替盯住，還有人騎著摩托車在等信號燈的時候在自己的車旁逗留，摩托車上那好似送餐箱子的東西，總感覺裡面藏了什麼機器，好似在對汽車進行著掃瞄。
    做刑警的敏感程度不低，不過心亂如麻的她並沒有太顧慮這些，即便她並不知道盯住自己的是什麼人。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下，難不成那些宵小還能為了不讓自己求援，公然襲擊警察明火執仗？
    可畢竟是心有疑慮加了小心，從外來車輛停放處停下車後，湯婉君就渾身不自在，好似自己被人用槍一直瞄著一樣，渾身上下的發毛。而接下來迎面而來的幾個人更加可疑，西裝革履的放著大路不走，偏偏朝著自己走來。
    若是常人還不會感覺什麼，可湯婉君畢竟是個警察，一路上的反常讓她小心翼翼，此刻怎能感覺不出其中奧妙。那些有男有女西裝革履的七八個人圍著自己上下其手，手法很輕放到外面絕對是神偷級別的，湯婉君剛想大喊並伸手制服其中一人，這幫人就一哄而散了。
    進入魔鬼公司大門，除了氣派的一樓大廳和大廳內讓人看了莫名其妙卻氣勢磅礡的那幅畫，緊隨其後的便是嚴密的三道安檢。第一道是一些壯的宛如黑猩猩一般的大漢，他們雖然穿的也是西裝筆挺，但怎麼看怎麼覺得有些奇怪，發達的肌肉並不是穿衣顯瘦脫衣有肉，反而把這一套套名牌西裝穿出了不倫不類的感覺。
    他們虎視眈眈的用眼睛掃視著零零散散進來的人，現在不是上下班的點兒，人不算多，可他們絲毫不敢放鬆警惕，被他們眼神撞上了就能感受到其彪悍。湯婉君一眼就能看出來，這些人絕對受過軍事化訓練，那身腱子肉也不是健身房練出來，雖然個個塊兒大，但行動並不僵死。
    而後兩道門一道是安檢門，看起來比機場還嚴格，帶有臉部識別和指紋識別功能，另外還有各種檢測機器，上上下下的在來者身上掃著。最後一道反倒是鬆懈了許多，直接是一排打卡進入的機器，五道閘口兩旁各有一把椅子，看起來有些煞風景的坐著兩個正在打盹的漢子。
    他們沒有門口那些人那樣粗壯，但當湯婉君好奇的看向他們的時候，其中一個也把頭微微抬起，用眼瞟了一下湯婉君，然後又不屑的閉上了。就這驚鴻一瞥只把湯婉君嚇了一跳，自己見過的那些殺人犯也沒有他們那樣的眼神，太陰毒太凶戾了。
    志明哥的這家公司，到底是在做什麼生意？湯婉君不禁起疑，門口的大漢過來首先攔住了發愣的自己，沒想到亮出證件竟然也嚇不住他們。他們把湯婉君送到待客區，然後有一個很漂亮的接待人員送上了飲料，隨即有三個大漢便一左一右一中的背著身站在湯婉君的身前，擋住了她所有的去路，並不阻攔抗拒卻不容她來回走動。
    怪不得沒什麼推銷人員來這個大公司，光這陣勢一般人早就嚇跑了，哪裡還敢推銷。關於魔鬼公司，估計是最近以來明城最大的新聞亮點了，曝光頻率極高，李志明也不避人，雖然不張揚卻也不低調。市內幾家地產公司紛紛被擠得跑去了下縣，跟縣裡那些土皇帝一爭高下去了，而明城居高不下的房價，竟然在魔鬼公司手中降低了，據知情人透露，這還是政府佔了大頭，而魔鬼公司只掙點小錢。
    房屋質量和配套設施以及物業管理出奇的好，所以魔鬼公司的房子只要一開盤就是搶售一空。有老人說，這哪裡是魔鬼公司，簡直是菩薩公司，雖然有人笑魔鬼也該對應上帝，但沒人會詆毀老人所說的事實，除了刻意抹黑的對手水軍外，沒人不念魔鬼公司的好。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魔鬼公司不在乎這點錢，但他們實在搞不懂這家公司到底是做什麼的，因為魔鬼公司涉獵的範圍實在太多了，簡直就是大集團的架勢，只是崛起的速度太快，讓人感覺好似恍然間蹦出來的一樣。往往地產公司在眾人眼中就是最賺錢的行業，但人家魔鬼公司非但不在乎，還倒貼錢做事，比如自發建築經濟適用房，就給市委書記佟抗美大放光彩，多了許多政績。
    其次，魔鬼公司作為納稅大戶，如今已經排到全省第一。這種大企業坐落在明城，又不是重工業和問題頗多的地產業，怎能不讓佟抗美的心裡樂開了花。雖然經濟已經不再作為考核幹部的第一標準，但依然很重要，尤其是在任期內迅速崛起的企業。聽說因為魔鬼公司，佟抗美很快就要高昇一步了。當然，正因如此，全市各個機關的一路綠燈和大力扶持也就順理成章了。
    魔鬼公司的慈善事業做的如火如荼，新聞上報紙上網絡上鋪天蓋地，賺足了名聲和民聲。科技產品在市場上大賣，進軍影視、遊戲、動漫和其他娛樂產業更讓魔鬼公司大放異彩。除了科技掌握在總部，其他的都是分公司在做，其實就全國而言，魔鬼公司控股的公司現在沒有一百也有九十了。在大筆資金和強硬技術的支持下，魔鬼公司的年收益著實不少。而魔鬼公司總公司並不上市，分公司卻在獨立審核後順利上市，做著資本掠奪和膨脹發展。
    除了明，魔鬼公司暗的收入也不少。踏足邊陲的軍火買賣和賭場，就是收入上的重頭戲。除了毒品不沾以外，沒有魔鬼公司做不到的，李志明說毒品這玩意兒害人家破人亡，實在太損陰德了，所以即便利潤豐厚也不准沾染，反正公司不缺錢。
    但別的非法買賣卻是要做的，放著一大幫亡命之徒不用，在家憋著非得把他們憋壞了不可。當然這些都是不為大眾所知的，而明面上的諸多產業也不過是洗錢的一種手段。如果說魔鬼公司最大的收入來源，那就是賞金獵人的收入了，足以佔全公司各個產業收入的三分之一。
    人生錢難，錢生錢易，資本運足的車輪一旦轉動就越行越遠了。魔鬼公司的社會影響力逐日昇高，已經是街頭巷尾大家所關注的熱點。同時，他們已經具備了一家大型跨國企業所應有的實力，公司經營範圍極廣，收入來源廣泛且穩健，而且具有科學創新意識，大部分都是優良產業，其中以科技產業最為有前途。
    湯婉君自然不知道魔鬼公司背後是做什麼的，但光明面上的光環就夠她耀眼的了，而且掰著手指頭數哦也說不清楚。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李志明在兩年內就已經高高在上，與自己有了雲泥之別，這是社會階級和地位的差別，是一道無法逾越的鴻溝。若不是今日沒有辦法了，她是真不願意來找李志明的，可如今的李總還是當年的志明哥嗎？
    大漢們在湯婉君愣神的功夫已經閃到了一邊，卻不由得用餘光驚詫的看著高高在上的老闆。一般人按照正常程序，過了安檢會被人帶上去由人接待，這次老闆竟然親自下來相迎，看來這個女警的來頭著實不小。
    感覺到有人拍了拍自己的頭，發愣的湯婉君下意識的就想做個擒拿的動作，卻被那隻手按住了。李志明笑著沖幾個如臨大敵的大漢擺擺手道：“別緊張，這是我妹妹，你們先去忙吧。”
    “知道了，老闆。”大漢們盡數退去。
    李志明帶著湯婉君直接過了安檢，向著樓上走去，邊走邊說道：“怎麼今天想起來看我了？這都多久不見了。”
    “你也沒找我啊。”湯婉君並不懼怕李志明身上的這些光環，或者說要強的刻意裝作不在乎，直言道。
    李志明笑了撓撓頭道：“也怪我，這些日子實在是太忙了。怎麼？這就生我氣了？”
    “沒，忘了恭喜你了。”
    “恭喜我什麼？”李志明被說的一頭霧水。
    湯婉君道：“聽說你在國外領證結婚了，這幾天微博上都傳遍了。是你們公司主管娛樂業產業的翟總，而且還……”後一半話湯婉君沒說，其實是網上扒出了翟清的一些歷史，而且有些不太好的黑歷史。
    對於翟清，李志明見她對自己的過往諱莫如深，不願提及，所以也從不追問，故此也就沒抹去她的經歷並且偽造，這卻惹了那些網絡鍵盤俠們的人肉。想到這裡，李志明暗自搖頭，這些人真是吃飽了撐的，狗拿耗子多管閒事，好好做自己不行嗎？非得當維護正義的大俠，自己都不管的事兒他們管個球，還一副正義者衛道士的模樣，站在道德的制高點上，抨擊著翟清說什麼綠茶拜金之類的。
    李志明答道：“那都是謠傳，藍衫新喪不久，我還沒那麼快結婚。”
    湯婉君聽後心頭不免起了一陣莫名的狂喜，雖然她知道不可能，但她還是忍不住的興奮，沒想到李志明接下來的話當頭便潑了她一身涼水：“不過想來也快了，畢竟翟清不小了，我要給她個交代。”
    湯婉君心情複雜的跟著李志明上了樓，進入辦公室，辦公室裡的汪海不知啥時候已經灰溜溜的走了。本來他還想趁著李志明不在安裝一個竊聽器的，但想到李志明先前說的，什麼拉屎都會有人盯著自己，不免又有些膽寒。想想也罷，何必替龍明泉和孟秋這兩個夯貨得罪了對自己頗有好感的李志明呢，到頭來功勞沒有，反而失去了可能有的助力，純屬是個費力不討好的工作。一旦失敗還可能成為炮灰替罪羊，風險如此之大，那還做個毛線。於是那個監聽器他根本沒拿出來，當然，也多虧他沒拿出來。
    李志明跟湯婉君談了幾分鐘，就猛然一拍桌子，嚇了剛剛進來的楊雨一大跳。楊雨已經在原公司辭職，加入魔鬼公司了，硬被楊晨塞到了蔡楓身邊。楊晨現在算得上核心成員了，可謂是一人得道雞犬升天，全家人都以這個曾經淪為笑談楊晨為驕傲，轉變如此之快僅因地位變化，或許人心淡薄就是如此。
    說實話蔡楓不討厭楊雨，但自己什麼德行他清楚，他不想壞了人家這麼好的姑娘，所以玩笑歸玩笑流氓歸流氓，最多發乎情止於理就好。不料這般一來，反而讓楊雨更加傾心了。
    不過要想讓蔡楓改了他嬉笑怒罵玩世不恭的作風，實在是太難了。此刻他跟在後面，明知道裡面是李志明，還跳到楊雨前面說到：“別怕，抱緊我，我保護你。”
    卻見李志明面色不善，沙發上還坐著自己知道的那個女警湯婉君，蔡楓本想開玩笑說是不是耽誤了制服誘惑，卻又把話嚥了回去，一臉正色道：“怎麼了鬼瞳。”
    “沒事兒，以前的老上司出了點事兒，我得去處理一下。”
    “親自去？”
    “恩，他對我有恩，得報，別人去心不誠。”
    蔡楓點點頭道：“用幫忙嗎？”
    “不用，我搞的定，小湯說是佟展鵬搞的鬼。”
    蔡楓笑了：“這小癟犢子沒他爹的兩把刷子吧，還天天惹是生非。不過比起那些坑爹的官二代，他也算是人尖兒了，起碼能做點實事兒，而且腦子還不算笨，只是跟他玩的這幫人，哪個不是老奸巨猾，略顯稚嫩了啊。沒想到這次撞到你頭上了，我且看他吃癟。”
    見到蔡楓，李志明的心情莫名的好了起來問道：“你幹嘛來了，不去你辦公室跟楊貴妃私會來我這兒幹啥。”
    “嘖嘖嘖，我發現你跟我待得越久怎麼就越沒正形呢？真是學好不容易，學壞一出溜。那啥，我來給你匯報戰果，剛才看打架，那血腥啊，我分別從多個角度，近距離拍攝。估計氣也能把人氣死，不過那幫人倒是聰明，雖然恨我辱他們，卻沒一個敢口出狂言的。”蔡楓說著遞過去手機給李志明。他知道湯婉君和李志明的關係，槍都能借給曾經是警察的屌絲李志明，看個打架照片也不擔心她洩密。
    圖片上，孟秋身上插著七八把刀，整個人倒在血泊之中，死不瞑目的眼睛失去了神色，一片晦暗。最殘酷的是滿地的手指頭顯示，這場打鬥是一場貓捉耗子的遊戲，是先剁掉手指再殺了他的，實在是夠屈辱的。
    蔡楓哈哈大笑著說道：“我要說先閹了他，咱家總教頭沒聽我的，打鬥中把那貨的手指一根根削了下來，最後孟秋連刀都握不住了，就這總教頭他老人家還沒用自己的刀，全用的教具。”
    李志明心頭一動問道：“沒殺了他吧？”
    “程商心裡有數，你說殺就真殺啊？是不是抖狠，咱兄弟還能沒這點默契嗎，只不過是個下馬威而已。這貨當年遊魂都沒弄死他，挨這幾下算個毛。”蔡楓笑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