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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漩渦

    這是黨泰安加入魔鬼公司後第一次單獨執行任務,緊張驕傲興奮惶恐等諸多情緒反覆交錯。原本以為自己的技術說不上天下無敵,卻也是世間少有了,而且是綜合型人才,比單一的編碼黑客要強上不知多少倍。怎知見到吳用才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真正的高手都是不屑去做那些低端工作的。
    黨泰安剛開始還熱血沸騰,求知慾爆棚,跟著吳用學到了不少東西,對吳用心悅誠服同時對吳用並不藏私的傳授也是甘之如飴。可後來他的心理壓力卻倍增了。在團隊裡他變成了一個可有可無的人,沒什麼本事上不了陣仗,技術也不過關,一般有吳用在,他就沒啥事兒做了,總之吳用的才思敏捷和高超技藝,讓黨泰安一直生活在無用的陰影當中。
    好在魔鬼公司發展迅猛,尋來了諸多人才並拓展了業務後,他才有了用武之地,於是他便更加刻苦了。可努力之後他才發現,自己並不比那些吳用挖掘來的人才高明多少,而且人人都很努力,這些人才擁有資金和技術支持後,才能得以發揮,一個個宛如瘋魔了一般。從一個團隊中的天才墜落到庸才,黨泰安的心情可想而知。
    黨泰安清楚,自己沒有翟清的特殊關係,沒有葉安彤的性別優勢和姐妹情深,更沒汪洋孔武有力,還沒有馬超的油滑能幹,這麼一來黨泰安覺得自己越來越邊緣化了。可這次,面對如此重大的任務,李志明卻點了自己的將,不由得讓黨泰安心生激動,這說明李志明這個當家人對自己還是信任的,把自己當作自己人,所以黨泰安兢兢業業,無比想要做到盡善盡美。
    實際上黨泰安的確做得不錯,在海南當地的賞金酒吧尋到物資後,又發揮所長在市場上購買低端產品,配備運來的核心技術後迅速組建了現在所有船上的這些高科技機械。在事件發生的那一刻,沒經歷過多少大陣仗的他變得心亂如麻,宛如在黃家村外的吳用一般。
    不過而今他著實是沒空再想這麼多了,手在鍵盤上敲得飛快,恨不得再長一雙手出來才好。對於聲波的電子干擾並沒有起到什麼作用,顯然這是一種介於三萬赫茲和二赫茲之間不斷變化的聲音。人能聽到的是兩萬赫茲到二十赫茲之間的聲波,而如今的歌聲則是在超聲波和次聲波之間迅速切換。
    對於音波的干擾,最有效的方法是搜尋到源頭,進行電子或物理毀滅,可面對這種特殊聲波,即便黨泰安忙的滿頭大汗卻也根本尋不到它的源頭,一時間束手無策。歌聲越來越近,黨泰安頭痛欲裂兩眼發沉,絲毫沒有因為頭疼而清醒,他只感覺自己只要一個不小心,就會昏睡過去。
    歌聲,對啊。黨泰安的腦袋中瞬間清醒過來,他想到兩個好點子,雖然不知道管不管用,但總歸要嘗試一下。黨泰安朝著搖搖欲墜的眾人喊道:“開槍,正前方五百米外。喊,不要停,都用手機放音樂,開到最大。”
    黨泰安想到的辦法有兩個,第一是用音波干擾現有的歌聲,擾亂周圍頻率。但這不是客船,也不是巡邏的船隻,漁船是為了打漁而存在的,一切空間都需要節省,這樣才能節省燃料和增加魚艙載量。所以別說沒高音喇叭,就是普通的音響都沒有,無奈之下只能利用人聲吶喊和手機放音樂了。此時此刻,黨泰安多希望是七八年前山寨機橫行的年代,那七八個喇叭的山寨機要是誰帶上一個,保準妥妥的頂用了。
    第二個想法是通過聲音判斷水中怪物的位置,通過聲音的強度,經過綜合數據分析,判斷出怪物的大致位置和移動速度,故此他才扯著嗓子喊了剛才的那番話。
    當然,這兩個點子不錯,但方案卻有些不切實際。首先是用手機和人聲吶喊收效甚微,比起鋪天蓋地,雖聲不大卻環繞四周的歌聲相去甚遠,干擾的作用不大。其次怪物的主體在海面之下,想要射擊也難。再說前面還隔著幾條船呢,第一條船上最佳設計位置的人又都暈了過去,黨泰安自己都這麼難受,前面剩下的幾艘未失聯的漁船成員也就可想而知了。雖探明了位置,但著實是沒什麼用處。
    其實黨泰安和吳用的區別就在這兒,一個害怕歸害怕,但臨危不亂隨時都能腦起飛智,但黨泰安就遜色了許多。他也是暈了,光想著此刻靠個人技術力挽狂瀾,太在乎自己的成敗反倒是耽誤了事兒。
    其實出發前他早就準備好了,因為牽扯奇怪歌聲的問題,又是在海裡作業,所以他準備好了全員所需的精心改裝過的高壓潛水服。這些潛水服有一個特質,就是可以完全隔絕聲音,頭盔上的面罩是用三層隔音高壓玻璃製成,雖然透光度差了一些,可是隔音效果超好。
    至於身上,除了隔音層以外,外表還有許多曲折寸節可稀釋並彈射音波。不過缺點也是有,既有自身重量要防得住海內壓強,還費力設計頗多細節,上面更有許多供氧和科技裝備可謂事無鉅細,故此這套潛水服的重量也是很“可觀”的。
    這套衣服穿在身上,就宛如大狗熊一般笨重無比,在水裡仗著有浮力還好說,可在船上估計一般人摔倒了自己都很難站起來。也因此眾人沒有穿上,即便是先頭探路的部隊,實在是因穿上後無法正常工作了。
    可怎知這東西如此厲害,清醒的人們也顧不得許多了,強掙扎著就換上這套沉重的裝備。果不其然,穿上的人感覺瞬間世界都安靜了,按動通訊按鈕,互相通報安全。
    李志明強忍著翻江倒海的噁心,並沒有忙著穿戴上,與他一樣的是沉默寡言的沙田福和撫著胸口的海赫。打不到水底看不清情況的怪物,還打不到高於水面的光亮嗎。三個神射手當即用自動步槍交替射擊,火焰從槍口中噴射,彈無虛發一枚枚的打中了那正破水而來的正方形光亮。
    正方形光亮也不過邊長六七米,其面積不算大,三把槍接連射擊完全能夠顧及得到。歌聲瞬間消失了,繼而便傳出了令人振聾發聵的吼叫,吼叫震人心肺誰要說這怪物是美人魚,這三個能聽得真著的人非大耳帖子扇他不可。
    不過與歌聲不同的是,歌聲好似是從水面上響起的,沿空氣海風和海水共同傳播,但這吼聲聽起來卻好似是從海底發出來的,然後才傳到海水上方。總之這聲吼叫充滿憤怒和痛苦,讓人聽後不免擔心海中怪物的報復。
    那正方形光亮上的泡狀物瞬間被打得七零八落,一個個破裂開來,其中的汁液落在海裡,漂浮在海面上,竟然映得海面發亮,雖不似白晝卻照的周圍看的十分清楚。若是平時,這般除了讓人驚奇外,端的是格外美麗,只是此情此景下卻讓人有種說不盡詭異,誰也無心心傷這番奇異“美景”了。
    面色煞白的黨泰安此刻扶著艙門喊道:“聲音消失了,但有異能出現,強度達到S級,可以定位了,就在前船的正下方。”這是總部傳來的消息,此刻歌聲消失,且進入怪物的攻擊範圍,信號卻沒有屏蔽,而異能信號的出現這說明......這說明那怪物要出手了!
    李志明大喊一聲:“小黨,穿衣服。”隨即也顧不得多想,開啟鬼瞳向著海裡張望,心中卻暗道不好。
    因為海水和漂浮的光亮液體的阻擋,雖然看不到下面有什麼東西,但李志明觀察到了水流的變化。果不其然,水面在兩三秒內迅速形成一個巨大的漩渦,一下子就吞噬了前面的兩艘船。
    先前雖然不斷慌亂,卻沒耽擱眾人的逃離。所有船都開足了馬力,雖然前面的漁船因為失聯失控向前面行駛,抵消了部分力量,但後面可操控的船隻馬力開到了最大,無論前進的還是倒退的,都勁兒往一處使勁,故此幾艘船速度也不算慢。
    相互連接船隻的纜繩是魔鬼公司研發的特殊材質,一時半刻倒沒有拖斷。可此時漩渦的吸力太大,兩艘船瞬間沒入海底,第三艘船竟然吃不住勁,船頭也跟著沒入水中,而與李志明等人相連的第四艘船,拴住纜繩的船體經不住大力,猛然斷裂開來。一眨眼的功夫,前四艘船連帶著船上的兄弟,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
    李志明等沒來得及穿上高壓潛水服的人也趕緊穿戴,通過內部的通訊器材呼叫落水的兄弟,但慌亂中只有慘叫卻無人能夠真正冷靜應答,片刻後就連喊叫都變得斷斷續續。這些通訊器材是結合了各方高科技的綜合產物,饒是在地下深洞當中,都通訊無阻,此刻卻吱吱啦啦的只能聽到些許隻言片語:“老闆,我們被........好深,落住腳了,啊!”
    隨著又一聲慘叫傳來,通訊徹底中斷。李志明也不顧上許多,下令全速撤離並放開纜繩,朝著不同方向離去。可怪物並不想因此放過他們,漩渦不斷飛速朝著船隻湧來,李志明所在的那艘船落在最後,自然首當其衝的被陷了下去。
    一入水眾人便念起黨泰安的好來,黨泰安雖然不如吳用這般能耐和機敏,但是勤懇是沒的說,這套裝備就是例子。有用沒用的都加上了,生怕錯漏了什麼。幾人見漩渦追上了自己的船,便主動跳了船,落水後立刻利用高壓潛水服上裝備的推進器朝漩渦生成的反方向行進。
    推進器就裝備在潛水服上,利用的是水壓產生動能,再由潛水服上的蓄電增強,從而反推出去。這樣的推進裝置在潛水服上共有八個,可調節方位自動由人的操控改變方向,足以在海中高速前進三個小時。
    蓄電裝置是魔鬼公司的核心技術,只是此前沒有在市面上露過,所以沒引起什麼特別的關注。這套裝置源於先前翟清他們團隊所用的電瓶,至於翟清的異能目前無法複製,還得由她親自上陣搜集起來進行充電。
    經過吳用的開發,可以放出電瓶中的能量,並製造簡約版。用他的話說這個技術一旦開發全面了,簡直能夠取代人現有的能源結構,並且全方位的提高各種產能,若用於軍事上那就更加了不得了。只是現階段對於魔鬼公司而言,完全開發無論是技術還是資金上都不允許,只能開發一部分盡其所用。
    總之幾人是不擔心這沉重的裝備會讓自己沉了底,按照推進器的速度,就是回海南島問題也不大。不過此刻倒不是擔心這個時候,先逃出性命再說。奇怪的是漩渦在水下好似毫無吸力,其作用頗有針對性,只是對先前的漁船產生,而如今落水的幾人倒是毫無感覺。
    也不知是漩渦對海面作用更大,恰推進器的相對推進力強速度也快,還是因為別的什麼原因。總之一時間落入海中的幾人四散逃離,紛紛逃出了險境。
    可就在這時,頭盔的揚聲器中卻再度發出了呼救聲:“老闆,救.....被吸進....老闆.......肚子裡了。”
    李志明望著已經脫離危險的兄弟們,扭頭朝著漩渦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