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水蟒和老鷹

    “是黑雅。”吳用走入辦公室說道。
    李志明把玩著手中的兩封燙金信函問道：“你確定？你又不是沒看過這裡面的內容。”
    “確定，已經找到了，準確的說是黑雅中的em，聽程商說他們以前就對付過你。”黨泰安道：“鐵牛和汪洋已經點了人去抓捕了，估計留在國內的幾個人就是一些小嘍囉，沒多少實力，按圖索驥很輕鬆就被咱們鎖定了。不過這群人藏得倒也深，要不是他們自己不知死活的蹦出來，還真沒人會懷疑到他們頭上來。沙和尚和程商這倆眼高於頂的主兒壓根都不願去，說殺雞焉能用牛刀，總之一會兒就能把人抓回來。”
    蔡楓在一旁跟柳川正在互相用手指催眠，顯然柳川不管怎麼練還是比不過蔡楓，此刻他兩眼發迷搖搖欲墜。而蔡楓則是談笑風生精神健碩，好似根本不把這催眠這事兒放在心上，聽到黨泰安的話側頭笑道：“鬼瞳，你丫到底是上輩子造了多少孽，怎麼所有人都在找你啊。”
    李志明聳聳肩報以苦笑，一切蹊蹺他也不知該如何回答。
    說話間，柳川才身子一擺一晃神在險些摔倒中清醒過來，惱道：“魔手你認真點行不行，我知道我不如你，你也不能這麼不把我當回事啊。”
    “別鬧別鬧，聊正事兒呢，找到事主了。現在的你已經很強了，帶著工具當面催眠一個人不是問題。”蔡楓笑嘻嘻的說道：“別裝傻啊老闆，問你話呢。”
    “我哪知道，”李志明再度聳聳肩道：“不過你們看看這個，這事兒透著蹊蹺啊。”
    說著李志明把手中精美的信函遞給了蔡楓，蔡楓給吳用示意了一下，吳用笑道：“我和小黨看過了，東西是我們來檢測的，看看有沒有劇毒和放射性物質，順道看了看裡面的內容，分析了一下是否暗含信息或有密碼之類的。”
    蔡楓點點頭，隨即一目十行的看過後又把信函給了柳川，然後撇撇嘴道：“看來我沒說錯啊，鬼瞳你就是招人。你說有意思吧，合著黑雅內部的問題比自然科學研究院還嚴重，這兩封信都是邀請函，但都來自黑雅內不同的派系，可要跟咱們開戰的也是黑雅，有點意思啊。那依你看是去還是不去啊？”
    “政治意識形態決定著民間思想範疇，而組織的初立勢必符合當時的國策，一旦成立再想改就難了，雖說不破不立，但真正敢於改制的又有多少。
    自然科學研究院成立的年代，人們還是先喊口號先背語錄再做事，整個意識也很有局限性，能有如今制度的雛形已然算是有遠見了。這樣的好處是高度集中，組織內一旦決策出來便分歧很少，外面看起來也是一團和氣較為團結，執行力同樣相對很強。
    黑雅原本是聖兄弟會衍生出來的，內部構造比較複雜，結構也不統一，各個階級都有。原本信奉的有的是三權分立有的是君主立憲，這些年變化後也成了黨派競爭制。其實說到底，黑雅和咱們就是個小王國小社會的體現，那句話咋說的，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李志明笑道。
    柳川此刻拍著巴掌調笑道：“精闢精闢啊，老闆就是老闆，一語點醒夢中人。其實無論什麼體制都有背離者，只是有的明目張膽，有的暗度陳倉，黑雅的相對不透明估計造成了這次的烏龍。”
    “那你還沒說你到底是去還是不去呢？”蔡楓再度追問道。
    李志明笑道：“你倒是打破砂鍋問到底，去，為何不去，咱們就是要去與他們相見，才能達成目的，並擺脫危機，畢竟現在我們還不具備孤軍奮戰的實力。而今敵在暗我在明，現在的情況太過被動，正好有這個契機去攪渾他們，何樂而不為呢？”
    “這個可以有。”
    三日後，李志明等人包機來到了香港。根據分析，黑雅之所以選擇香港，一個是讓李志明他們在地理位置上更加放心，還有就是為了安全考慮。香港至今雖然地位有所下降，但仍然還是亞洲情報中轉中心。這裡太過受人注目，治安相對較好，同時也不容易出大亂子。
    比如自然科學研究院的人就不會在這裡派出衛戍部行動，那樣的軒然大波是他們蓋不住的，港媒和外媒都會作出報道，公關部的夥計最多屏蔽不讓國人看到，卻也只是欲蓋彌彰。對黑雅的人來說，這是一種保障，反而言之對李志明來講又何嘗不是呢。
    香港這些年經濟衰退的有點厲害，工作壓力卻沒有減小，房價物價節節飆升，讓諸多“港農”們天天叫苦不迭，不過總體來說依然繁榮的很。李志明以前就是個悶頭苦幹的警察，不貪不撈的靠死工資和獎金過日子，哪裡來過香港。
    站在機場，李志明愣了神，記得那時候跟藍衫結婚前，藍衫就說要來香港度蜜月，這已經是他們的最高選擇了。李志明欣然答應，而藍衫則不斷研究著香港攻略，婚禮就那麼簡單到有些寒酸的舉行過了，正當藍衫歡欣鼓舞的看著機票數著倒計時的時候，李志明卻突然接到了任務。
    面對生活和工作的衝突，蜜月中的李志明毅然決然的選擇了工作。為此藍衫總是溫柔體貼的說沒事兒，並給予李志明足夠的包容。可每次看到人家蜜月的朋友圈，或者吃飯聽到別人聊起對蜜月旅行的趣事的時候，藍衫一臉的羨慕和回家後的失落，卻是掩蓋不住的，這一切都讓李志明感到心痛。他下定決心，一定要給妻子補上這次蜜月，但工作狂般的李志明卻總抽不出空來，直到妻子藍衫失去了生命，他都沒有機會做一個補償。
    “鬼瞳，”蔡楓輕輕碰了李志明一下，李志明頓悟過來，蔡楓疑惑的看著李志明：“你怎麼了？”
    “沒什麼想起來點事兒。”李志明含糊的答道。這次的行動凶險萬分他並沒有帶著翟清，把她留在家裡嚴加保護了起來。家裡留了四五十口子人，作為安保工作足以，李志明帶著其他人加上一幫跟隨魔鬼公司的賞金獵人前往香港，直接以旅行社的名義包了個機。他們混做內地來的旅遊團，分批由假扮的導遊領著，出了機場跟著大巴走了。
    機場出口有個蹲在垃圾箱邊抽煙的男人扶了扶耳麥道：“這幫大圈仔出來了，都佯裝成了旅遊團的，喂，喂，喂。”
    耳麥裡沒有了動靜，他還沒來得及摘下來查看插口，就被人打中了後腦暈了過去。機場外的安保在一旁走過，但他並沒有發現任何異樣。幾個大漢把抽煙的男人團團圍住弄了個嚴嚴實實，遮擋了外面的視線。其中一個打開行李箱，在那個男人脖子上紮了一針，然後把男人塞入了一個超大號的行李箱內，隨即便拉著行李箱一哄而散了。
    李志明也在大巴上，他撥動車上的窗簾，看向窗外問道：“這是第幾個了？”
    “第十五個，這些人屬於啦蛤蟆不咬人還膈應人的，這應該是最後一個了。知己知彼，方能百戰不殆，可這幫人也太水了。”段興不屑的說道：“怎麼樣，我們訓練的人還成吧。”
    “不錯。”
    尖沙咀太陽廣場旁邊的朗廷酒店內，兩伙人正在談笑風生，他們都是黑雅的人，但隸屬於不同黨派。對於對方的到來，他們倒不是很意外，因為每個黨派都有自己的情報組織，黑雅之中有四大黨派和幾十個小黨派，每年選舉會長就好似總統大選一般。
    他們早就得知了對方找李志明的消息，於是便臨時改變地點，共同選擇了香港朗廷酒店。他們之間看起來很融洽也很和善，雖然先前的邀請都是背著對方找到的李志明，可如今既然雙方都清楚了，也就沒必要遮遮掩掩的了，皆是不提此事佯裝不知，好似他們是共同商議才相邀的一般。之所以氛圍如此之好，那源於他們的目的基本一致。
    由八輛車組成的車隊停在了酒店門口，有人迅速下來擋住了準備開門的門童，並拉開了車門，一個個彪悍的樣子讓門童不敢靠近。李志明等人皆是一身西裝革履從車上下來，不知道的光看這陣勢還以為是什麼商業精英的會議呢。
    一路前行，來到會議室，門分左右而開，李志明等人邁步進入進入，緊隨其後的則是蔡楓，但其他人則被擋在身後。當即脾氣火爆的段興和汪洋，就與走廊裡那些膀大腰圓渾身腱子肉的老外起了衝突，一眾人推推搡搡互相喧叫著。見屋內的兩個黨派的人也僅是四人，李志明衝著段興使了個眼色，有人關上了會議室大門，然後在外面繼續剛才未出結果的爭執。
    屋內的兩個頭領一個叫亞伯拉罕，一個叫艾伯特，他們分別是anaconda和eagle的首領，其他兩位他們的助手。兩人跟李志明熱情的擁抱，看起來就好像許多年不見的老朋友一樣，隨後艾伯特說道：“親愛的李，我的保鏢脾氣比較火爆，你的人不會吃虧吧。”
    他的漢語帶著濃厚的英語口音，但基本能聽得懂。李志明則微微一笑道：“沒事兒，中國人有句俗話吃一塹長一智，不管是誰吃虧都是一種教育。”
    亞伯拉罕的漢語說得很地道，聽起來基本沒什麼口音，是很標準的普通話，只聽他道：“艾伯特，我想你會後悔的，我派去機場的人都栽到了李先生手裡，我想李先生絕對是有備而來，而他帶來的人也絕對是精兵悍將。對了，李先生，什麼時候能把我的人放了？”
    “他們沒有受到什麼虐待，只是被我們軟禁了，請您放心，稍後我就會讓人把他們放掉。不過二位今天叫我前來，不會只是聊天的吧，我們開門見山的講，你們到底要做什麼？”李志明冷冷一笑說道。
    亞伯拉罕做了個請的動作，眾人坐了下來，隨即艾伯特說道：“我們想要幫您解決麻煩。”
    “謝謝，但你們不是活雷鋒，告訴我，我有什麼可以幫你們的？”李志明平靜的說道。
    “不，是我們幫你，我們可以幫你解決你們惹上的麻煩，比如我們黑雅中的一些瘋子。”艾伯特又道。
    李志明聳聳肩：“那麼，我有什麼可以幫你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