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閃存記憶

　　蔡楓在自己思緒中慢步，探尋著所謂的記憶閃存，這種記憶實際不光是由視覺組成的，所有聽到看到感觸到的都會形成畫面，儲蓄在大腦中那些不為人知的角落裡。在心理學裡，也經常會用這樣的辦法進行治療，通過誘導讓病人說出自己那些選擇遺忘的曾經，或用催眠的手法但總體來說都是大同小異，總之讓病人直面過去解決心理陰影。
　　不過蔡楓略有不同，他是自己給自己催眠，自己沉入記憶長河當中，一會兒還要自己喚醒自己，所以難度和耗費的精力也多於對他人所作。記憶是由片段連續組成的，在外界誘導下或許人還能很快尋找到需要回憶的事情的起點。可蔡楓卻沒有這樣的幫助，若是旁人很容易就會迷失在記憶當中，即便沒有迷失也難以尋找自己所需要的，從小到大的記憶片段宛如滄海一般，尋找某一段恰如海底撈針。這對於曾經的蔡楓來說，難度係數也很大。
　　可自從多年前，蔡楓他增強了自己的ESP能力，並見到所謂的真理後，他變得很容易就能催眠別人，也可以在自己的大腦中任意遊走。不過縱然如此，蔡楓也同樣不敢過多消耗，他的把記憶的接入點停留在發現燈光的那一瞬間。
　　沒錯，燈光是早就打開的，只是自己的注意力集中在了房門是否可以晃動，是否發出響聲上，所以並沒有多想罷了。而猛然覺醒，倒退回來，打開房門後，蔡楓衝入了房間。宛如在鬼瞳的世界裡一樣，空間時間都任由蔡楓掌控，在自己的記憶中，蔡楓就是上帝，故此所有的一切都靜止住了。
　　目光所及的地方，並沒有什麼異常，屋內也的確沒有人，更沒有鬼。可奇怪的是，蔡楓在推開房門的一瞬間，手有一種淡淡的酥麻刺痛感。因為當時，蔡楓並沒有看向門把手，所以也不知道是不是門把手上有什麼凸出的東西扎到了自己。他把這種感覺記了下來，準備一會兒催眠覺醒後前去探查。
　　蔡楓恢復了視線的移動，但他很快再度靜止了自己的思緒。又有一個不對勁的地方，屋內的燈光不對，聲音也不對。電燈好似比剛才進來的時候更亮了一些，而且房間裡有若有若無的滋滋聲，聽起來有點像電流的聲音。蔡楓不敢有太多的主觀偏見，儘管他在探尋自己真實的記憶閃存，但若是主觀意識過於強烈，同樣會干擾記憶的準確性和真實性。而今他所做的，只是記住可疑點，盡量不去思考和探究。
　　房間燈滅了，電流聲卻沒有消失，變成一種很低頻的聲音，有些聽不真著。即便是在這樣的記憶當中，蔡楓也無法聽清那種聲音，這只能說明一種問題，聲音已經超越了人類聽力的極限，起碼是超越了蔡楓自己的極限。但因為先前五感的提升，蔡楓的五感已然靈敏於一般常人，連他都聽不到的，應該可以說明是自身器官結構的問題了。
　　就在熄燈之後的幾秒鐘，蔡楓卻不由自主的心臟狂跳、血液加速流動，整個人都感覺莫名奇妙的恐慌。這種恐慌並不似對危險預知的第六感，而是一種不由自主的難受，這也是蔡楓一直所想不通的。黑暗是會給人一定的恐懼感，就好像死亡一樣，沒有人面對死亡會完全的淡定從容，面對黑暗亦是如此，這是隱藏在天性中的東西。
　　可問題是經歷過生死大劫的人心理素質就完全不一樣了，這就是為什麼那些僱用兵的戰鬥力很強，並不是他們訓練的有多好，而是因為他們見過血殺過人也險些被人殺，如此就不一樣了。黑暗也是一個道理，地質勘探或者在深井工作的人遇到看不到的情況，會加個小心或者也會害怕，但絕不會特別恐懼。
　　蔡楓在思緒中迷失過，情景遠比黑暗來的更加恐怖，至於現實當中，他也曾多次在真正伸手不見五指，道路漫長的地下執行過任務。無論是心理素質和經驗，蔡楓都不該如此，更何況他不斷地在給自己做著心理暗示，只是身體情難自己不由自主的體現了恐懼的反應。
　　蔡楓細細搜尋著身體的變化，在閃存記憶中，他的汗毛豎了起來。人總說嚇得汗毛都豎了起來，實際上是真的，動物受到驚嚇也會炸毛，人同樣如此，只是不太明顯，汗毛只會微微隨著身體而抖動，並無法豎起來罷了。可剛剛蔡楓的毛髮卻豎了起來，雖然眼睛看不到，但蔡楓清楚感覺到渾身上下所有的毛髮都直立了起來，十分難受所以才會清晰的感覺到汗毛倒豎。
　　房卡插入卡槽後，屋內恢復了光明。蔡楓恢復了正常反身去開房門，他知道一會兒那種汗毛倒豎的感覺會再次襲來，背後將出現那個可怖的女人。蔡楓在自己的視覺中尋找著反光物，希望能看到轉身前背後的鏡像，可惜沒找到什麼可以利用的視線。
　　而記憶中的蔡楓當再度感受到身體異常，從而判斷是有人在背後的時候，他轉身看向了背後的窺探者，這絕不是層層暗示推進下的幻覺，那個女人真實存在。畫面再度定格，蔡楓細細看著這個女人，這個女人是那麼的清晰，簡直如同成像一般。而女人的笑容十分詭異，但這種詭異只是因為她的憑空出現所帶給人感覺，實際上她的眼神中也沒有幽怨，只是滿含笑意，若是一個大活人的話，這樣的笑容就再正常不過了。
　　她就那樣驟然消散了，消散的速度就連腦中的閃存都沒有記錄。這說明她的速度已經超過了視覺的極限，那麼她究竟是從何而來，又是怎麼消散的呢？她是人是鬼，又要做什麼？蔡楓生怕自己想得太多，導致腦部能量消耗過劇，引發沉浸思維或者更嚴重的腦死亡，於是他迅速使自己脫離了催眠。
　　李志明正看著資料，卻見蔡楓深吸一口氣的緩過勁來，伸手要拿李志明手中的香煙，卻被李志明一巴掌拍開了。香煙中的煙鹼和尼古丁會讓人產生鎮定的作用，而且抽煙也可以使吸煙者產生心理暗示，更加有效地使激動地情緒平復下來，可是同樣，那也會損傷大腦。
　　吸煙有害健康這可不是說說的，看看那些外煙上的畫面就知道吸煙的後果有多麼恐怖。李志明的鬼瞳和蔡楓的催眠有一定的相似性，實際上都是一種腦部活動。當極度耗費空虛的時候，抽煙的確會讓人舒服一些，可對大腦的損傷也是平時的數十倍。
　　蔡楓明白了李志明的意思，稍一愣後便作罷了，他只是笑了笑伸手打開桌子上的筆記本，登錄郵箱然後指著裡面小湯傳輸來的資料說道：「沒錯，就是這個女人，剛才我見到的就是這個女人。」
　　李志明試了半天還是忍不住發出質疑：「我沒有懷疑你專業水平的意思，可會不會是你知道了，所以產生了聯想呢？」
　　「不，我剛才壓根沒看到。我就沒往鬧鬼這方面想，所以光看的文字資料，圖片我都沒打開。」蔡楓答道：「不過我現在是有些相信了，或許這個世上真的有鬼也說不定。」
　　「你剛才在記憶中到底看到了什麼？」李志明問道。
　　蔡楓短暫沉默後說道：「我也不確定我的猜想對不對，先不跟你說，免得你跟著我的思路跑偏了。」
　　「那接下來你要怎麼做？」李志明繼續問道。
　　「明天我要去採買一些東西，等待她再度出現，證明我的猜想。」蔡楓道。
　　李志明點點頭：「也好，咱們分頭行動，我覺得那個殺人犯很可疑，看看能不能想辦法見到，爭取到一些有用信息。看來，事情遠沒我們想像中的那麼簡單。」
　　皓月當空，一抹烏雲卻悄然飄過，逐漸遮住了那輪明月。一輛猛禽在城市已然空曠的公路上奔馳著，車內傳來一個女人的聲音：「鎖定了，我看看定位，在一個叫藍天國際商務酒店附近，左拐調頭上高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