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神配合

　　段興雖然沒有程商的那般格鬥技術，但腳下的力量卻是了得。他反應過來的一瞬間，突然腳下用力，足下黃土四濺好似地上炸開了一掛鞭炮一般塵土飛揚。段興拉著蔡楓，倒竄著就躲了過去，那人單刀揮過，只割破段興留下的一段殘影罷了。
　　李志明看得出來，這人的身手在己方幾人之上，即便自己和段興合力圍攻也難以取勝，加之蔡楓現在還沒緩過勁來，而柳川就根本指望不上。李志明當機立斷，不再擔心追兵發現，先解了一時之圍再說。
　　他左手拔槍，右手打開鬼瞳，一時間對方的樣貌看的清清楚楚。那是個中年人，看起來五十歲上下的模樣，整個人的體型屬於很精壯的那種。這樣的人爆發力和耐力是最強的，他們的力量絕不是那些健身房練出的大塊頭可以比擬的。
　　李志明以前做警察的時候，經常會接觸一些退伍軍人。那些動輒就做幾百上千個俯臥撐的牛人，大抵都是這麼個身材。不過動作再快，也比不過光的速度，在鬼瞳的世界裡，世上現有的速度大多都如兒戲一般。那人的動作在鬼瞳當中進行推演預判，根據速度關節彎曲以及人體結構，幾種有可能的移動方式紛紛在鬼瞳當中閃現。李志明迅速判斷了其中一種可能性最大的動作，並開始計算自己的子彈射出軌跡。
　　在鬼瞳當中，李志明好似推論了十幾分鐘，但這一切都只不過是李志明的腦部活動。現實的時間軸中，也不過是一眨眼的工夫罷了。那人見一襲不中，立刻貼身上前補了過來，段興腳下發力還躥在半空中的時候，那人已經再度發力侵到近身來了。他揮刀突刺，段興只得向後倒去躲閃。恰時兩枚子彈先後射了出來，擦著段興的頭皮，直奔那人刀鋒而去。
　　即便是程商，也不敢說自己比子彈快。即便是異人，除非是李志明這樣異能體現在眼睛上的異人，否則想要捕捉到子彈的移動軌跡根本不可能。人畢竟是人，能夠根據對手槍口移動和手臂手腕等動作，判斷子彈射出方向，淡定的說出一聲槍械也是人操控的，就已經算得上絕頂高手了。
　　顯然襲擊者不如程商，李志明射出的這兩枚子彈也不過是為了保全段興，否則即便一槍擊斃也難免兩敗俱傷，讓他用單刀刺死段興。一枚子彈正中刀尖，頓時大力傳來，那人大驚失色，但第二顆子彈緊隨其後的就到了。那人雖刀柄握得緊，卻也不由得覺得有些震得手麻，刀鋒的力道被卸了大半，速度也就跟不上了，一時間竟刺了個空。
　　他也算反應快，發現李志明的本事比他想像中的要厲害許多，揮刀擋住面門，果不其然接下來的三顆子彈就打中了刀面，火星四濺叮噹亂響。段興順勢拉著蔡楓趴下，兩人手腳並用往李志明周圍爬去。
　　李志明把握時機，朝著那人胸口射去。本以為這個動作是避無可避，因為為了封堵他的左右移動，李志明分別還在那人左右兩側略低一些的位置打出兩枚子彈，無論他用什麼姿勢向一旁躲閃，都會被子彈打中。然而那人戰鬥經驗極其豐富，好似知道李志明肯定會封堵他一般，竟然出乎預料的腰向後仰過去，雙腿直挺挺紮在地上，整個身體就這樣反著折過去了。
　　這不是柔術，也不是雜技，即便是柔術雜技也是慢慢悠悠的來，絕非那人這麼迅猛。如此動作雖未超越人的界限，但絕對是出乎了李智明預料的，果不其然這三發子彈皆打空了。
　　李志明不知道，這是武術當中的鐵板橋。現在練這個的人不算多了，古時候馬上來刀裡去的冷兵器時代，這可是高手必會的招數之一。在馬上除了鐙裡藏身，也就這招躲避最為管用，在地上也多能在特殊情況下躲過攻擊。古時，外傷醫療技術落後，名醫分佈不均，受傷嚴重基本就可宣告死亡了，所以掌握這麼一手鐵板橋也就顯得格外重要了。
　　若是面對一般的54手槍，敵人這時候就可以再度進攻了。最初打了兩枚，隨後又是三顆正中刀面，接下來便是封堵的三發子彈，這樣共計八枚子彈。按照正常54手槍的彈夾容量，此刻已經打光了，需要換彈夾，而那人的速度足以奔過去發動對自己有利的近身攻擊。
　　可是李志明知道自己究竟還剩多少發子彈，那人也好似清楚。他不敢戀戰，轉身鑽入周圍的莊稼地裡，一會兒就沒了蹤跡。李志明所用的大黑星看起來是普通的54手槍，但實際上是改裝過的，李志明從第一次接手這槍的時候就看出了不一樣的地方。
　　一般麻醉彈和電擊彈依然是八枚子彈的單一彈夾，但如果換成殺傷彈那就不一樣了。這把手槍高科技的地方在於有兩套抓鉤，並可根據彈夾的不同，自動伸縮彈道，以及更換抓鉤和裝針等一應系統。同時，因為手槍內部的高精密度，也增大了殺傷彈的射程，提高了穩定性，減少了卡子彈等故障的出現，增強了手槍的連貫性，確保使用者的安全也保障了攻擊性。
　　殺傷彈採用雙排式彈夾，共十六枚子彈，在手槍中能保持這樣的射速和攻擊力，還能裝填十六發子彈的手槍，正常軍火渠道上十分少有。李志明一邊保持著警惕用鬼瞳環顧四周，一邊說道：「柳川，給你的槍開保險上膛，給我準備好。」
　　「啊？保險怎麼開啊？」柳川前些日子一直意志消沉，這兩日雖然跟人接觸多了，整個人的精神狀態好了許多，但除了吃喝拉撒就是曬太陽，根本不知道槍械怎麼用。吳用雖然是個宅男，槍法臭膽子也小，但孬好不計也會開槍，可柳川除了傀儡催眠是啥也幫不上啊。
　　段興站起身來，一把把蔡楓扔到背上，然後拔腿狂奔。此時那個襲擊者也從莊稼地裡竄了出來，不過這回他變聰明了，知道李志明厲害，於是他貓著身子躲在段興背後追殺，讓段興成為他的人肉盾牌。
　　段興見此狀，開始走蛇形路線，他即便負重背著蔡楓，但速度依然極快，瞬間跟背後的襲擊者錯開半個身位。李志明舉槍就射，那人揮刀格擋，並依然緊盯段興，子彈打中了他的手臂，可他不為所動。
　　突然空倉掛機聲響起，李志明打盡了彈夾內的子彈，柳川還在擺弄著手中從未使過的槍械，並沒弄好。李志明看到了襲擊者露出的陰冷微笑，但李志明並不慌張，他有隊友於是他也笑了。
　　蔡楓雖然虛弱，但並未昏厥。他趴在段興的背上，打開保險迅速給槍上膛，然後朝著李志明扔了過去。李志明手中的槍空倉掛機的一瞬間，他就扔掉了這把大黑星，然後迅速接過蔡楓拋來的槍，而與此同時段興硬生生的撲倒在地面，襲擊者恰正在田間小路正中位置。無需商量，幾人全靠默契便打出了一波神配合。
　　李志明果斷開槍，子彈再度打中了襲擊者，而且中了好幾槍，襲擊者借勢翻滾了出去，迅速隱匿在了田野當中。段興爬了幾步，沒有立刻起身，反倒是給扔在地上的大黑星上了彈夾。李志明觀察莊稼植物的搖動，判斷那人所在方向，立即開槍打完後再度扔掉，伸手接過趴在地上的段興遞來的槍，然後連續開火，直到再度空倉掛機。
　　段興此刻也站起身來，用剛才從那些監察員身上虜來的突擊步槍，朝著李志明開火的方向掃射，子彈把莊稼地打的東倒西歪草屑亂飛，過了好久才終歸塵埃落定。幾人趕忙上了彈夾，段興問道：「鬼瞳，打中了嗎？」
　　「先後至少中了五槍，不死也得廢了一半本事，這看來是個異人啊，咱們的殺傷彈威力可不弱，又不是一般的7.62子彈。不過只有一槍在要害部位，這人是個高手，比不上程商卻也不差勁。」李志明說道，話音剛落，不遠處就傳來了狗吠的聲音，然後是大批腳步聲和發動機的轟鳴聲響起，看來追兵追上來了。
　　幾人再度拔足狂奔，但雙腿怎麼跑得過汽車以及獵犬，很快他們就被追上了。李志明等人爬上一個小坡地利用火力更強一些的突擊步槍展開反擊，準備拚死一搏，但與敵人火力的差距讓他們被壓著頭打，根本無招架之力。
　　龍少坐在車內，看著屏幕上的戰鬥實況。突然車門被拉開，一個滿身血腥味的男人鑽了進來，他正是剛才襲擊李志明的人——衛戍部隊長孟秋。孟秋赤著上身，上半身滿是刀疤和彈孔，但顏色都很淡，若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出來，在他的臂膀和前胸上還有幾塊彈孔大小新長出來的肉。龍少見孟秋進來了，忙說道：「孟隊，沒事兒吧？」
　　「沒事兒，這點小傷算不了什麼，真是大意失荊州啊，沒想到竟栽到李志明手裡了。」孟秋憤恨的說著。
　　龍少應和道：「那是自然，孟隊的異能是快速癒合能力，只要不是傷殘面積過大，導致失血過多，或者直接剜出您的心臟，割掉您的頭顱，您就不會死。這種能力可謂是百戰百勝的不死之身，我早就聽家父提起過，當時便深感佩服，今日一見更是所言非虛啊。」
　　孟秋很受用的揚了揚嘴角，他那冷冰冰的臭臉笑起來比哭都難看，只聽他說道：「話也不能這麼說，畢竟我還是痛感的，而且也會留下淡淡的傷疤，並非是完全癒合復原。經過訓練和調整，我已經能承受極大的痛苦了，但如果痛感過大或受傷過重，比如剛才那樣，我還是會暫時失去戰鬥能力的。
　　當然了，即便有這樣的自愈能力也不是萬能的，自愈需要消耗體能，能量耗盡也是死路一條。這還多虧你父親幫我從黑雅那裡購置來的特效藥，才能讓我一直毫不疲憊的戰鬥。」
　　他話語一轉說道：「剛才李志明擊中我心臟要害了，我廢了好大勁才自愈，現在吞服下了藥物已經無礙，有了大部隊的掩護，你且看我如何割下他們幾人的頭顱。」
　　龍少擺擺手：「孟隊稍安勿躁，剛才多虧您警覺，才發現了他們的蹤跡進行阻攔，否則他們指不定會跑到哪裡去。現在咱們已經把他們團團圍住，這就是甕中捉鱉，有穩操勝券之勢，又何必多此一舉的勞煩孟隊您動手呢，這豈不是殺雞用牛刀？」
　　「你的意思是？」孟秋問道。
　　龍少陰冷的笑了：「我的意思是直接讓衛戍部的兄弟們炸平了小高坡就是了，再不濟一邊火力壓制，一邊一股腦衝上去，也可盡數擊斃。」
　　「好，我這就下令。」孟秋剛才漂亮話說完了，便不再堅持找回面子，實際上剛才若不是藥劑的輔助，只怕今天他就要栽到李志明手裡了。李志明的那幾槍把孟秋的內臟打了個稀巴爛，現在想想都覺得後怕。至於戰鬥力最強的程商現在在哪兒，無論龍少還是孟秋，都不得知曉。
　　外面的衛戍部接到命令，拿出了幾門小巧的單兵火箭彈和燃燒彈，紛紛抗在肩上，對準了李志明等人被困住的小土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