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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噩夢連連

  十五年前,韓光皓已經成了車間副主任,而跟他前後腳來工廠工作,曾經同在一個宿舍的謝寶才卻還是個普通工人,就連流水線上的班長也沒混上。他自認為自己不比韓光皓差些什麼,甚至他比韓光皓更加油滑會來事,也更能吃苦,畢竟韓光皓是城市的娃娃,自己則是農村拚搏出來的漢子。但好似單位上的大領導就看中了韓光皓的一臉老實,也不知道是不是眼瞎了,所以格外提拔他。
  出於人性本能的嫉妒,謝寶才有時候有些憎恨韓光皓,看到韓光皓挨批出錯他會異常高興,雖然這樣的機會並不多。不過說起來往日裡除了心理的不平衡和逐漸拉開的收入差異,謝寶才還是很感激韓光皓的。畢竟韓光皓沒有忘本,依然愛跟曾經苦哈哈的兄弟們一起玩,誰有難了都願意幫上一把。此時,謝寶才正在追求一個叫米冬的女孩子,她年紀很小剛來廣東打工,她和韓光皓是老鄉,但互相之間並不認識。
  這個米冬雖然涉世未深,但頗有手段,尤其是對男人的方面,她很會欲擒故縱,好似這就是她的天性一般。她不拒絕謝寶才,卻又不答應,總是玩弄著謝寶才,讓他成為諸多追求者中的一員,在米冬面前,謝寶才總有一種癩蛤蟆想吃天鵝肉的自卑感。
  然而在一次偶然聚會中,米冬認識了韓光皓,然後就開始對韓光皓倒追。可韓光皓婉言拒絕了米冬,為了謝寶才,因為謝寶才是他的小兄弟,即便他們沒什麼關係,但天下女人多的是,韓光皓沒有這麼不開眼。謝寶才也不再理米冬,但這件事卻在他心底埋下了一顆憎恨的種子,他恨米冬,也恨韓光皓,更恨自己和這個可惡的世道。
  再後來工廠搬去了南京和浙江,廣東留了個外貿公司,也不知道韓光皓用了什麼手段,竟然從工廠提拔出來成了一名行政管理人員,可謂是步步高陞,從藍領變成了白領。韓光皓趁著局勢大好,一邊在單位認真工作,一邊利用手裡積攢下來的資金開展其他業務,比如股票和房產。在那個豬都能賺錢的股市大好時代,韓光皓賺到了第一桶金。
  謝寶才給韓光皓借了點錢出去做生意了,不想再生活在韓光皓的陰影下,謝寶才覺得自己一定能成功,因為他比韓光皓強,韓光皓都成功了自己又有什麼理由不成呢。後來韓光皓賣了在廣東置辦的房子,及時拋了股票,並辭去了可能會再度升職加薪的工作回鄉投身進入餐飲行業。
  其實那時候餐飲行業並不好做,需要投入很大而且走的關係也比較多,黑白兩道資源韓光皓都沒有。可這是韓光皓唯一能想到的體面職業,富貴不還鄉猶如錦衣夜行,他現在有錢了就要回去幹一番體面的大事,要做個大老闆。
  現實並不似韓光皓想像的那麼簡單,但他堅持住了,資金不夠就借錢,沒有關係就疏通關係。世上無難事只怕有心人,在韓光皓的努力下,他把潮汕居做了起來,而且做得有聲有色蒸蒸日上,不得不說,韓光皓很努力很聰明,但他的運氣也很好。
  不久後,回鄉的米冬找到了韓光皓。其實本來韓光皓就挺喜歡米冬的,但礙於謝寶才的面子當年沒法在一起,現如今再度相見,加之謝寶才已經失去聯繫多年,於是兩人舊情復燃很快就走到了一起。
  潮汕居生意越來越好,韓光皓也是事業愛情雙豐收,可這時候謝寶才來了。想到他曾經追求過米冬,韓光皓便有些不好意思,久而久之就變成了一絲虧欠。謝寶才這些年混的不算好,這次他是來投奔韓光皓的。
  一個虧欠內疚想要盡可能的補償一下,一個是來求個前程似錦別的什麼也不在乎,於是兩人便一拍即合了。謝寶才在韓光皓手下打起了工,女怕嫁錯郎,男怕入錯行,其實謝寶才還真是個做飯店的料。他的油滑和精明在餐飲行業中得到了極大的展現,於是乎韓光皓把謝寶才提到了二把手的位置,謝寶才一個屢戰屢敗的常敗將軍也終於成了屢戰屢勝的謝總。
  謝寶才的確讓韓光皓的買賣更上一層樓,萬事開頭難,韓光皓打下了江山建立了良好的基礎,但在日後日益競爭激烈的餐飲界,在每天都有飯店開業和倒閉的大環境下謝寶才替韓光皓守住了江山。不光是守住了,而且還讓生意蒸蒸日上並延伸到了其他領域,韓光皓開始把買賣全盤交給了謝寶才,自己遊山玩水享受花花世界,並且致力於做一名社會名流,甚至往政場上發展了起來。
  謝寶才對韓光皓的感情極其矛盾,他很感謝韓光皓的提拔之恩,卻又一次被韓光皓的陰影籠罩,在旁人眼中自己這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謝總不過是韓光皓的一條狗。當這句話被一個與自己爭吵紅了眼的下屬說出來的時候,謝寶才內心的情緒一下子爆發了,新仇舊恨歸攏到了一起,即便後來有人打折了那人的腿卻難解謝寶才的心頭之恨。
  謝寶才不再感恩戴德,他認為之所以現在韓光皓還能風光,那完全是靠了自己的聰明才智,否則潮汕居早就被人吞併倒閉了,所以潮汕居有他的一份。但油滑的謝寶才不會當面提出這個問題,因為他清楚,還不到時候。同樣,米冬這個壞女人又開始與自己聯繫了,謝寶才沒有把持自己,因為在他看來,米冬本來就是自己的,即便是當年自己沒追上也是自己的。韓光皓和米冬的婚姻,本就是一種對自己的背叛。這一刻,謝寶才已經失去了人性和理智。
  這是一種雄性的佔有慾,沒有理由不講道理,所以作為報復謝寶才又跟米冬發生了一夜情。雖然之後也有後悔,也有彷徨更有一絲愧疚,但世上本就存在這種恩將仇報的白眼狼,很快這些情緒就在謝寶才心中煙消雲散了。只是,謝寶才並沒有再與米冬繼續下去,他怕韓光皓髮現。還是那句話,一切還不到時候。
  謝寶才想著想著,兩隻眼皮子直打架。他又看了一眼照片,冷哼一聲道:「你活著的時候鬥不過我,死了,還是鬥不過,咱們等著瞧吧。」照片扔回了床頭櫃中,這是現在他所保留的唯一一張和韓光皓的合影,他留著不是為了念舊,而是要向韓光皓炫耀他的成功。床頭櫥的抽屜被謝寶才關上了,不一會兒工夫在燈光下,謝寶才又一次呼呼大睡了起來。
  「嗯。」謝寶才悠悠的醒了過來,頭還是有點疼,看來剛才喝的酒酒勁兒還沒過去,這洋酒都是勾兌酒,就是比不上中國人的白酒。家裡也是附庸風雅才有了這麼一排排名貴洋酒,其實謝寶才最愛喝的還是雙鳳和汾酒,不貴還好喝。不過作為他這個身份,再喝這酒就不免有些掉價了。
  謝寶才坐起身來,想要去找杯水喝。喝多了酒口就會渴,這說明血液和胃中都需要水來稀釋酒精了。打開臥室櫃子中隱藏的小冷櫃中,拿出一瓶依雲喝了一口。這種法國礦泉水可不便宜,如果自己這次生意上不能好轉起來,也不知道還喝不喝得起了。當年自己可就有口渴喝自來水的一段歲月,那時候日子真苦啊,連個燒水壺都買不起。謝寶才恐懼失敗,實際上恐懼從頭再來和貧窮的再度降臨。
  謝寶才喝了半瓶水,拿著水瓶子回到了床上,正準備繼續睡去的時候,側頭一看看到了床邊一雙女人的腳。家裡沒人,怎麼會有個女人,是米冬嗎?謝寶才一個激靈就坐了起來,順勢看了過去,竟然見到了一張滿是鮮血的面容,而那張面容的主人正是多年前死去的鄭琳。
  「你,你,你。」謝寶才連連道了三聲你,卻難以說出一句整話來,過了許久他才說道:「我一定是在做夢,今天我老愛做噩夢。」說著他扭了自己一把,鑽心的疼,可自己並沒有立刻醒過來,面前站著的依然是那個滿臉鮮血的鄭琳,正如她死去的時候一樣。
  鄭琳沒有說話,還是站在床邊滿臉鮮血的看著謝寶才,眼神冷冷的充滿了怨憤。謝寶才翻身下床倉皇而逃,連鞋都來不及穿。光著腳一路狂奔,跑下樓卻赫然發現鄭琳正站在客廳當中,也不知道她是如何出現的。
  對啊,她是鬼自然可以隨意閃現。謝寶才知道自己跑不了了,他順手從旁邊抽出一根高爾夫球桿,他握在手中不斷擺動雙臂揮舞著,口中叫嚷:「來啊,來啊,我不怕你,你是什麼鬼東西!」
  悄然間,鄭琳不見了,謝寶才不敢放鬆警惕左右四顧,脖子猛然間一緊,謝寶才掀過去整個人被人拖著走動。猝不及防間脖子上吃緊,氣就不夠了,雙臂徒勞的想要抓住脖子上可能是繩索的東西,卻根本什麼也抓不住。
  在走廊的裝飾銅柱上,謝寶才看到了一個女人,是鄭琳!她吐出鮮紅的舌頭纏繞住謝寶才的脖子,把謝寶才一步步的朝著樓上拖去。謝寶才越來越覺得眼冒金星渾身無力,他現在連反抗的力氣都沒了,只能聽之任之,手下意識的徒勞微微揮舞著,卻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
  最終謝寶才被拽到了二樓,懸掛在了二樓欄杆處。他的身子無風自搖微微擺動,就這麼死去了。
  「啊!」謝寶才坐起身來,他的喘息比剛才更加劇烈了,擦擦額頭上的汗他發現正如先前夢到韓光皓一樣,這不過是個噩夢。可這個夢實在是太真實了,脖子上的疼痛好似延續到了現實當中,而那種窒息感依然歷歷在目。鄭琳,不就是韓光皓以前的小三嗎?自己親手埋的她,這一定是噩夢,這一定不是真的。謝寶才不由得暗罵,這樣的小三怎麼也敢找自己的麻煩,真是夠了。
  謝寶才覺得自己之所以會噩夢不斷,那是因為最近壓力實在是太大了。當他準備去抽根煙平靜一下的時候,卻突然愣住了,床上放著一瓶喝了一半的依雲礦泉水。難不成剛才那一切不是夢境,可如果不是,自己為什麼現在還活著。如果是夢,可自己又是什麼時候睡著的呢?謝寶才根本記不住清醒狀態中的一切,他只記得自己口渴拿了礦泉水,然後看到了鄭琳,那真實的部分在哪兒呢?往前細細思索,看到的見到的都連成了線,絲毫沒有差錯,難不成剛剛發生的一切就是真的?否則怎麼會有連貫性,又怎麼會有這一瓶喝了一半的礦泉水?自己到底是怎麼了,是喝多了糊塗了?還是真的中邪了,亦或是失憶了?
  「你別亂想,不過是你的心臟壞了,我給你換一個。別怨我,一切都是你自找的,這句話是你和米冬當年送給我的,現在我把這句話還給你。」
  謝寶才渾身一震,身邊一個女人幽怨的聲音緩緩道來,謝寶才慢慢轉過頭去,他雙眼環睜發出驚悚的尖叫,聲帶摩擦撕裂聽起來格外的撕心裂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