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千鈞一髮

　　「刑頭，我檢測到有微磁力和生物電殘留過的痕跡，要不要收取一些信息？」吳用的聲音從耳機中傳來。
　　「要。」刑頭答道：「魔手，準備機器錄入。」
　　一個小鐵球被放置在地上，也不見那鐵球有什麼變化，就是指示燈從紅變為了綠色，隨即就聽吳用說道：「收集完成了，我先處理數據，你們一切小心。另外程商大哥，你準頭怎麼樣？可以的話給四周安裝上探測頭吧，那樣周圍環境監控更靈敏也更安全一些，我把你們五人的體型資料輸入上。這樣探測裝置除了你們五個，任何風吹草動都會報警，您知道怎麼安裝吧？」
　　「知道。」程商冷冷的答道，自從他加入這個團隊後，才短短幾個小時的時間，他就佔據了刑頭在六科沉默寡言之最的首席位置。
　　程商從蔡楓身上的背包內拿出六個探頭，拿在手裡輕輕按了一下，然後就朝著四周牆壁堅固處扔去，那東西帶有高度粘合性，很快就粘在了高低不同的位置。待東西全部安裝妥當後，程商低聲道：「行了。」
　　「好，我這就啟動，大家稍安勿躁。」吳用答道，過了一分鐘後回復道：「可以了，目前根據檢測，在三進院內除了你們五個並無其他活動的物體。」
　　刑玉路下令，五人呈隊形向前推進，朝著那個大坑而去。幾人如履薄冰小心翼翼，十幾米的距離他們竟走了三分多鐘。蹲下檢查，地面並沒有被穿成篩子一般，根據地面下降的高度，可以判斷出剛才淤泥和籐蔓物所存在的高度約有十厘米左右。如果都是淤泥那很是異常，可若淤泥只有薄薄的一層，那麼籐蔓的量就大的驚人了。這究竟是個什麼東西，會有如此體積，而且伸縮自如，這到底是個動物還是個植物呢？
　　段興突然說話了：「不會是日本動漫裡的觸手吧。」
　　除了刑玉路，眾人皆鄙夷的看著段興，段興尷尬的撓撓頭笑道：「很像啊，你們不覺得嗎？把人捲起來，然後.........嘿嘿嘿。」
　　刑玉路問道：「鐵牛，什麼動漫觸手？」
　　「就是有點少兒不宜的一種動畫片，裡面有個系叫觸手系。」蔡楓解釋道，隨即沖段興點點頭：「沒想到你也是同道中人啊。」
　　幾人走到了坑洞邊上，坑洞呈不規則的類圓形，直徑大約有一米，向裡面望去黑壓壓的一片好似深不見底一般。折了冷光棒扔入坑洞中，隨著光線下落，初步判斷洞深有六米左右。作為一個坑洞，這就不淺了，洞壁十分光滑，泥土部分壓得也很實，看起來是常有東西進出，摩擦和擠壓造成的。
　　洞內什麼也沒有，幾人不敢輕易下去，因為洞太小了，一旦進去遇到危險輾轉騰挪都是問題。李志明從洞壁刮下一些粉末和泥土取樣，裝袋密封，做完一切後對刑玉路問道：「刑頭，咱們還下去嗎？」
　　「今天先不下去了，如果要下去也得調來機器把坑洞擴大再一探究竟，能用機器的事情就別用人。」刑玉路說道。
　　猛然間吳用喊道：「信號重連，大家........」
　　聲音變得斷斷續續起來，好似受到了大功率干擾器的干擾一般，除了電波聲根本聽不清吳用在說什麼。聲音刺耳萬分，讓人頭痛欲裂，若不是耳機中有自我調節和保障措施直接減小了音量最後切斷了聯繫，幾人光被無法關閉的耳機就得給弄得夠嗆。
　　刑玉路臉色凝重，他知道吳用被干擾的話應該是提醒他們有危險來臨，信號重連？什麼信號？難不成是那台探測車，可探測車明明不是被損壞了嗎？
　　刑玉路來不及多想，當即下達了撤退的命令，眾人朝著院外撤離。可每個人都清楚地感覺到了地下有東西正在前行，那東西帶來了強烈的震動感，離著自己越來越近。
　　衝入二進院正要從遊廊通往前廳的時候，突然地面的青石板被頂飛了出來，朝著剛才隊尾現在為首的蔡楓就砸了過來。蔡楓反應很快，當即躲閃開來，程商緊隨其後移動身形衝了過去，一刀從上而下劈開了偌大的青石板，動作如行雲流水一氣呵成，空中劈物也不知道他是怎麼做到的。
　　然而地下的那東西好似有智慧一樣，懂得什麼叫做聲東擊西，正當眾人的注意力集中在前方的阻礙上的時候，從側面又飛來一個青石板。段興的速度與青石板一致，用肩膀撞向青石板。就這一下子，若是尋常人早就骨折了，可段興到底是沒湮沒鐵牛這個外號，他雖然也是疼痛萬分痛入骨髓，可到底是接了下來。青石板被撞飛出去，偏離了原有的軌跡。
　　李志明放下衝鋒槍，左手持手槍右手開啟鬼瞳，觀察著四周的一切。他突然觀察到了腳下地面灰塵的浮動和流轉，大驚失色只覺得不好，舉槍就想朝著腳下射去。可是轉念一想就否定了，青石板堅硬無比，子彈打到上面必定會產生彈射，現在站的這麼密，到時候只怕不定誰就會中了流彈。
　　「跑！腳下！」這是李志明目前唯一能做的事情了。
　　腳下青石板斷裂開來，飛出一個東西，那東西的綠燈變成了紅燈，然後在鬼瞳的眼中緩緩地變形，爆裂出一朵煞白炙熱的火焰。而與此同時，刑玉路也朝著那東西飛身撲去，宛如電影中的慢鏡頭一般。
　　一聲巨響，氣浪襲來，在李志明的鬼瞳當中，這一切都是在緩慢發生的。他能看到被炸碎的石板，碎塊灰塵到處飄散，他也能看到爆炸引燃的空氣所產生的紅色火光和黑色邊沿，他甚至可以看到被頂飛的眾人，其中也包括緩緩飛出的自己。
　　刑玉路的縱身一躍，擋住了一部分爆炸所帶來的劇烈衝擊，但李志明看到了隔離服的面罩變得扭曲，也看到了衣服被炙熱的高溫燃燒成黑色的表面塗料。段興雖然反應的稍慢一些，但他腳下的速度極快，他扭頭看著撲向爆炸點的刑玉路，嘴巴喊著什麼，看口型好像是個「不」字，但他拉起了同樣沒穿隔離服的李志明朝著遠離爆炸點的地方而去。
　　爆炸遠比段興的速度要快的多，在鬼瞳所觀測到的緩慢進程中，層層可視的氣浪把李志明和段興掀飛出去。而程商正在反轉身子，雙刀在前護住前胸。蔡楓則在側面，被爆炸和頂飛的刑玉路擋住了視角，根本看不清具體狀況。
　　因為刑玉路這捨命的抵擋，對於段興和李志明的傷害遠遠小於了爆炸應有的威力。李志明和段興飛了出去，李志明扭頭看去，扭頭之時景物快速切換，因為雖然他可以控制他眼中事物的速度和焦距，但並不能迅速的讓身體做出反應。換句話說他的身體並沒有變化，他還不夠快，時間是恆定的，不會因為他的眼睛發生本質的改變。
　　扭頭的速度很快，所以眼前的事物也變快了，他們還在同等時間軸上，一切都是相對的。背後是巨大的影背牆，李志明知道一旦他們撞上了，那便是粉身碎骨。即便段興用身體盡可能的在空中移動護住自己，但緊隨其後的爆炸也會要了他和段興的命。鐵牛是耐撞，但他絕對不耐高溫。
　　該怎麼辦，李志明腦子飛速的旋轉著。對，腰間有飛爪。這是一種自動彈射抓鉤器，射擊原理有些像雷瑟槍，但繩索可以飛的更遠，靠的是電力和氣壓雙動力。比起那些類似捕魚槍的大型器械要更方便攜帶一些，這也是從六科庫房裡帶來的。
　　如果用飛爪射向空中，抓鉤飛至高處操縱打開，下落後會勾住外牆嗎？一旦勾住外牆，按動收索按鈕，李志明就被影背牆承重，順利向上升起。問題是能否勾住外牆？而繩索搭在影背牆上的摩擦力導致上升速度的緩慢，兩人是否能趕在爆炸引起的衝擊波來臨之前順利升起？影背牆能堅持多久不倒塌？還有就是抓鉤器自動上升的力度是否能承受李志明和段興兩個人？
　　事到萬難須放膽，此刻情況已然是這樣了，還能壞到哪兒去。李志明按照自己估算著外牆的位置和繩索飛行上限計算了夾角，放開操縱鬼瞳的手，然後掏出抓鉤器扣動了扳機。時間也就只夠他幹這麼多的了，他們撞在了影背牆上，發出了砰砰的肉撞石頭的動靜。
　　李志明只覺得自己五臟六腑都要吐出來了，這還是段興捨身護住了自己的情況下，可想而知若不是隔著段興大半個身子，只怕自己當場就得昏厥過去。段興也被撞得不輕，一時間眼神都恍惚了。李志明反手拉住段興，用胳膊絞住他的胳膊，扣動了抓鉤器上的按鈕。
　　李志明被拉著迅速上升，看來抓鉤是勾住了，但至於勾住的是哪兒不得而知。與此同時，爆炸的氣浪連同火焰也迎了上來，一下子把李志明段興包裹在了其中。
　　高溫熱焰、氣浪和牆壁簡直是要把人撞碎了，火焰灼燒撕裂者皮膚，把外表的一切都烤入了身體當中，李志明的單臂還要承受著他自己和段興兩個人的體重。疼痛充斥著李志明的四肢百骸，他感覺自己簡直要昏厥過去了。但他不能放手，不能放下段興這個自己戰友，他甚至連昏厥都不敢，因為此時他肩負著兩個人的命運。
　　轟！影背牆轟然倒塌，李志明連同段興失去了影背牆的依托，兩人蕩了出去。李志明再也受不住了，他的精神達到了極限，一下子變失去了知覺，而段興早在撞上影背牆的那一刻便失神了。
　　因為有上升的慣性，所以影背牆牆體倒塌後兩人並沒有被埋在裡面。而昏厥的李志明一手依然死死的抓住抓鉤器，抓鉤器依然向外扯著繩索，拖動著李志明。而他的另一手則拉住段興，昏厥的他手指都抓白了也不肯放手，意念支撐著一切。
　　四週一片焦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