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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九八章 抓丁

  野獸不管隱藏的再深,也終究還是野獸,它們早晚都會露出爪牙。
  而王方平當然不是溫順的綿羊,他早在1800年前便已經榮升仙界,踏入「仙佛境界」的地步,現如今一轉眼幾千年過去,王方平更是煉成了個恐怖妖孽,是一隻十足的「野獸」。
  雖然在王方平的幫助下,我們從關雎和她背後厲鬼的追殺下勉強存活了下來,但是王方平對我們來說,未必就是一個更好的選擇,與他混在一起,在他的指使下獲取「神眼」,這似乎是一件更加凶險的事情。
  我抬頭看著王方平,低聲問道:「王前輩,反正我們現在也沒有什麼事情,陪你一同獲取『神眼』自然可以,但是無利不起早,我們跟您在一起,總得撈點好處吧……?」
  王方平冷冷一笑,搖頭說道:「你們還想要什麼好處?你們如果不聽我的控制,我現在就要你們的性命,而你們聽我的話,我就讓你們多活一會兒,這算不算好處?!」
  王方平明顯不講道理,他似乎並不像在神話傳說之中的形象那麼謙和有禮。我們三個是敢怒而不敢言,因為王方平的實力比我們強太多,我們湊在一起也未必能夠擋下他一招的攻擊。
  不過王方平似乎覺得他欺人太甚,看我們都陰沉著臉不說話,哈哈一笑,說道:「算了,你們也別怨我蠻橫。這麼多年在酆都鬼城之中和厲鬼打交道,我現在都有點人不人鬼不鬼了……反正我看你們也要被厲鬼追殺,跟著我還有人庇佑,何樂而不為?再說,你們三個的資質都還不錯,如果幫助我得到了『神眼』,到時候我心情一好,隨便指點你們幾句,仙佛境界未必能夠達到,但是保你們衝破真人境界,到達小聖賢境界還是沒什麼問題的……」
  王方平先小人後君子,壞話好話全都讓他一個人說盡了。我們幾個對他又實在沒有辦法,只好暫時同意,跟著王方平離開村子,往酆都鬼城的深處走去。
  出發前,王方平叫住我們,手上捏了個法印,而後閃電般在我們三個的腦門上點了一點。
  這老妖怪的動作實在太快,我們幾乎都沒有看清楚他出手,腦門上已經感受到了一陣清涼,同時視力似乎好了很多。
  我嚇了一跳,驚恐的看著王方平,懷疑這老傢伙是不是對我們下了什麼毒手,或者做了類似於「違背他就死」、「幾天之後毒發身亡」之類的詛咒手印。
  不過王方平此時一笑,搖頭說道:「你們不用緊張,我只是幫你們開了靈眼罷了。你們幾個的道行尚淺,在這酆都鬼城之中走動,很多事情看不清晰。現如今有了靈眼,我能看到什麼,你們就能看到什麼,懂了麼?」
  我們紛紛點頭,心中總算是鬆了口氣。王方平雖然做人不是很地道,卻也不是那種陰險狡詐之人。
  點完了靈眼之後我們正式上路,首先就是離開這個虛構出來的村子。
  一路沿著山路往前行走,我們現在的方向似乎是奔著長江而去。我問王方平,這神眼的位置難道在江中?
  王方平沒搭理我,過了很久之後,才沒好氣的讓我不該問的別問,在這酆都鬼城裡處處都有陷阱,處處都有危險,管好自己就行了。
  我很不爽,但是卻不敢和王方平翻臉,我們三個跟在王方平的後面,就像是被流放到偏遠邊疆的犯人。
  夜將軍蹲在我的肩膀上一言不發,熊貓的表情也凝重的很,看得出來,被王方平強行抓了壯丁之後,大家都很鬱悶。
  天上鮮紅顏色的明月絲毫沒有移動的意思,看起來這酆都鬼城幾千年來,明月始終都在同一個位置,而時間則永遠都是夜晚。
  沿著狹窄的山路向前,背後的村子漸漸消失。
  我們在現實世界中,來的時候有觀察過山路,這山路似乎與酆都鬼城的山路完全一樣。
  我心中不由得疑惑:酆都鬼城該不會一切都與現實世界相同吧?只不過現實世界中的人到這裡全都換成了鬼,除此之外,再無其他區別。
  一邊想一邊走,我們很快到達了江邊。
  這時我忽然聽見熊貓低呼了一聲。循聲望去,只見熊貓望著山邊江水,怔怔出神。
  我和夜將軍同時向江中看去,只見本來碧綠的江水在猩紅色月光的映照下如同血水一般,鮮紅鮮紅,觸目驚心!
  王方平走在前面,聽我們大驚小怪,回頭頗為不耐煩的看著我們,冷笑道:「瞧你們這點出息?紅色江水就給你們嚇住了?更可怕的還在後面……」
  然而令我震驚的其實並不是江水的顏色,而是江水之中那種陰冷詭異的氣息……這一江之水之所以是紅色,絕不是因為月光是紅色的,這些水與陽間的水絕不相同,它一定有著某種魔力。
  我問王方平,這到底是什麼水?
  王方平笑了笑,說忘川河,你們都聽說過麼?
  這三個字一出口,我忽然感覺背後吹來了一陣陰風,與此同時,江中似乎有不少黑影浮現!
  「你們看!」夜將軍震驚說道,伸出翅膀來朝著遠處江上的位置上指去。
  隨著夜將軍的指引,我和熊貓都看傻了眼。
  只見「長江」之上,猩紅色的江水翻騰起來,與此同時,江中探出了無數黑點,仔細分辨,卻發現這些黑點都是人頭和人手!
  這些人像是失足落入水中一樣,淒慘而又痛苦的哭嚎著,由於他們距離太遠,所以我們根本聽不清他們在說些什麼,但是他們的哭聲卻是清清楚楚的傳入到了我們的耳中。
  我本覺得這些人很可憐,但片刻之後,我又發現了這些人身上陰氣逼人,似乎並非活人。
  夜將軍低聲說道:「常聽說忘川河中有無數孤魂野鬼,這些厲鬼不願投胎轉世,因此困於河中,現在親眼看到,才知道此言不虛呀……」
  聽夜將軍這麼一說,我們才恍然大悟。
  王方平冷冷一笑,陰陽怪氣說道:「你這老鳥倒還挺有學問,知道的不少。不過你們可留心了,一會兒咱們就要去河上坐船,到時候都給我老實點,這忘川河水不是活人能夠承受,萬一墜落河中,可就要沒命了!」
  本來前些天鬼船的事情已經鬧得我對長江有了恐懼症,現如今看見眼前的忘川河裡,煮餃子似的飄著無數孤魂野鬼,更是令我頭皮發麻……沒想到王方平還準備帶我們坐船?這豈不是要我的命?
  王方平說完了話,看我臉色煞白,哈哈大笑道:「你這小子,膽子忒小,跟我在一起,只要那『鬼帝』后土別出來作祟,我還怕誰?放心,準保你安全抵達彼岸,到時候還得靠你們來爭奪神眼呢。」
  我一聽也是這個道理,心中就踏實了幾分。
  繼續趕路,我們很快到達了山腳下。只見不遠處有一個人工碼頭,是用幾根樹棍搭起來的,簡陋的很,一看便是王方平自己的「傑作」。
  在這碼頭上泊著一艘小船,很簡單的小船,最多不過裝盛下三四個人,我們上去之後,小船在忘川河中左右搖擺,隨時都有翻覆的危險。
  熊貓有點擔心,低聲詢問王方平,這船還能用麼?
  王方平笑道:「別看不起人,這船兒雖小,卻能夠帶我們到達目的地,不過這其中可能會有些波折……」
  我們幾個都不怎麼放心,因為這忘川河雖然看上去與長江雷同,但是它實際上遠比長江水流還要湍急。而這小船根基不牢,年代又久,只怕一個大浪過來,船就要翻了。
  可是現在拿主意的是王方平,只有他才有決策權,我們幾個就算再擔心,始終也無法左右他的決定。
  心驚膽戰上了船,還未開動,忽然遠處船舷位置上,猛地伸出來一隻大白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