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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七零章 報酬

  胭脂夜叉是個很現實的女人,同時也是個精明的女人。
  任何一個和她合作的人都別想要平白無故的佔她一分一毫的便宜。
  在這一點上,我也不能例外。
  所以在常霸先死後的第二天,我便在獅子嶺下的房子裡接待了上門討債的胭脂夜叉。
  而且談話尚未開始的時候,我差不多已經猜到了胭脂夜叉的意圖。
  傍晚時分,胭脂夜叉一身性感熱辣的裝束出現在了我的門口,這一次依然是我們兩個的單獨會面。也許是因為習慣,胭脂夜叉每一次和我見面,都試圖用她的美色來誘惑我,而之前的交鋒之中,我雖然都很好的保持著清醒,但越是和胭脂夜叉接觸,我越覺得自己的防禦力逐漸減弱。
  這女人真是鍥而不捨,她似乎準備奮鬥一輩子,直到攻陷我的城池為止。
  其實如果按照胭脂夜叉佔領蘇城的套路來講,現在常霸先死了,南京已經是她唾手可得的囊中之物了。
  但是現實卻並非如此,金陵不比蘇城,金陵是整個南方,乃至於全國都屈指可數的玄門大城,雖然常霸先沒了,但是城中依然有無數的名門大派存在。
  上清派、正一派、全真派、茅山派……這些門派高手如雲,絕不是一個胭脂夜叉可以解決的掉的。就算是當年最鼎盛時期的夜將軍,也只敢在地下世界裡稱王稱霸,一切到了明面上,還必須要給足這些正派人士面子,一切以和為貴。
  因此胭脂夜叉想要滲透進入南京,甚至在南京成為執牛耳者,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所以今天胭脂夜叉來找我,一定不是和我討論南京城的所屬問題。
  果不其然,胭脂夜叉和我一番寒暄之後,直入主題,上來便問我:「沈鶯鶯是不是已經到了南京?」
  這其實是明知故問,沈鶯鶯與胭脂夜叉有殺師之仇,對於沈鶯鶯,胭脂夜叉比我還要上心。
  我輕輕點頭,問她:「怎麼,這一次報答你的救命之恩,難道就是幫你解決沈鶯鶯?」
  胭脂夜叉輕輕一笑:「你想的倒美,沈鶯鶯我自己可以解決,不需要你來添亂……只是有個問題你必須要回答我,沈家寶藏你手中有多少?沈鶯鶯手中,又有多少?」
  胭脂夜叉果然是為了「沈家寶藏」而來,這對她來說似乎更加重要。
  常霸先之前說過,「沈家寶藏」得到可獲長生,因此是萬千梟雄追尋的目標。可是之前雲南一行,我得到的結果卻是相反,那位豢養龍蛇的老人對這種說法嗤之以鼻,並不承認「沈家寶藏」有永生之功效,如此一來,事情便變得紛亂無比。
  我先回答了胭脂夜叉的問題,說出了我手中的沈家寶藏。胭脂夜叉聞言點頭,又追問沈鶯鶯手中沈家寶藏的部分。
  沒等胭脂夜叉問清楚,我便打斷她的思路,苦笑說道:「你若是盤算著收集全部的沈家寶藏,我勸你還是死了這條心。因為沈家寶藏之中,頭飾碧玉華勝和一雙翡翠玉鞋都在雲南翡翠趙的手中,翡翠趙何等實力,想必也不需要我多說,只要這兩件寶貝你無法奪回,那麼你一輩子都注定無法集齊沈家寶藏……」
  此言一出口,胭脂夜叉臉色倏變。
  她自然也沒有想到翡翠趙動作如此之快,居然閃電般找到了沈家寶藏其中之二。
  現如今,我手上有玉珮、玉釵,沈鶯鶯手中則是吊墜和玉鐲。再加上翡翠趙手中的華勝和玉鞋,沈家寶藏之中,僅僅還差一條碧玉腰帶下落不明。
  但是縱觀我們擁有沈家寶藏的眾人之中,沈鶯鶯只是一名厲鬼,陽間活動多有不便。而我則僅僅是一個羽翼未豐的後起之秀,談運氣多少有一點,談實力則完全無法和這些大梟媲美。手中雖然握有寶藏,卻沒有能夠長期持有的實力,這也是一大缺陷。
  唯一值得肯定的便是雲南的翡翠趙,他不僅對沈家寶藏有所瞭解,還有相當強大的實力。
  所以按照胭脂夜叉的想法,就算有一個人能夠集齊全部沈家寶藏,也應該是翡翠趙,而並不是我們其餘的任何一個人。
  因此現在看來,胭脂夜叉對沈家寶藏的計劃,也完全是奢望。
  在我分析了一番之後,胭脂夜叉卻似乎並不愛聽。她冷冷一笑:「小楊,世上無難事,只怕有心人。你既然在雲南與翡翠趙有了交情,那麼從他手裡奪得這沈家寶藏,只怕也不是什麼難事吧?」
  我聞言哭笑不得,攤手道:「許姐,你的確救了我一命,但是我也親眼見識過翡翠趙的實力。說句實在話,您要是真想讓我和翡翠趙作對,求求你,不如現在殺了我。」
  胭脂夜叉見我並不敢反抗翡翠趙,臉上的表情愈發難看。
  僵持不下,胭脂夜叉也只好歎息:「既然如此,那咱們先取得力所能及的寶藏再說……」
  聽胭脂夜叉的意思,她似乎已經將我手中的寶藏以及沈鶯鶯手中的寶藏,當做了她自己的囊中之物。
  我倒沒有急著反駁什麼,而是問她,這寶藏究竟有什麼作用?為何非要找到不可呢?
  常霸先說沈家寶藏可獲永生,這到底是真是假?
  胭脂夜叉聞言一笑,笑容中卻有深思。
  她說,這沈家寶藏裡究竟蘊含著怎樣的秘密,她其實也不知道。只是當年她師父一心想要得到,並且她臨終前唯一的遺願就是找齊這沈家寶藏。
  作為撫柳仙姑唯一的徒弟,胭脂夜叉當然要完成師父臨終的遺願了。
  看著胭脂夜叉的表情,我隱約覺得這件事情上她並未撒謊。可是每一個人對「沈家寶藏」都有一面之詞,我卻不知道該聽信誰的話為好。
  胭脂夜叉沒有急著向我討要沈家寶藏,只是說明了情況之後,便離開了我這裡。
  我心中忐忑,總覺得對於「沈家寶藏」,我還是知之甚少。而就算我可以幫助他們尋找這些東西,我也得先弄明白它到底是個什麼玩意才行。
  回去和熊貓、夜將軍交流了這件事情之後,我們忽然想到了一個人。
  洪先生。
  上次舟山沉船的事情之後,我們曾經在沉船裡得到了一張詭異的圖紙。圖紙上正面為沈家寶藏、背面則是一套詭異的鎧甲。而後洪先生便開始調查這件事情,以洪先生的能力,他一定能夠查到一些信息。
  於是我再度和洪先生約了時間,找個地點見面。
  洪先生很快給了我回復,我們再度見面了。
  洪先生原本以為我還是來催問師父的下落,見面後很是歉意,說老先生行蹤飄忽,到現在還未有結果。
  我連忙說這並不是我們來的本意,我們過來是想問問上次沉船事件的後續研究。
  洪先生哈哈一笑,瞬間放鬆,而他似乎有很多成果等著與我們一同分享。聽見我詢問,他立即叫自己的助理搬來了一個筆記本,打開裡面的一個PPT展示,笑著說道:「你們算是問對了,我的調查就在這裡,來吧,看看我的研究成果。」
  洪明先生果然是個做事很細緻的人,也難怪他能夠獲得如此的成功。
  電腦裡的內容條理清晰,內容詳實,僅僅看了個大概,我便已經心生敬意。
  洪先生娓娓道來,眼前的展示分為兩個部分。
  第一個部分,是對於沉船中牛頭骸骨的調查。
  第二個部分,則是對於「沈家寶藏」的調查。
  首先是牛頭骸骨。根據相關專業人士的考證和研究,這艘漕運船的來源在西南,本應沿著長江順流而下,直至當時的國都南京,卻因為某些意外原因,未能夠到達南京,轉而駛入蒼茫大海,不幸覆滅……
  而這船上的骸骨根據特徵判定,與現代漢人有微小差異。考慮到漕運船的始發地點和歷史因素,調查報告得出了一個難稱準確卻極有道理的推斷,這些骸骨應該是來自西南方向的某個少數民族的遺骸。
  也就是說,這艘漕運船記載了一個很恐怖的歷史:明朝初年,一個與皇權密切相關的神秘力量,在西南地帶剿滅了一個少數民族氏族,而後居然將整個氏族的頭顱裝入船中,運回國都。這樣一個行為,就算現在想想都很讓人不寒而慄。
  我們聽得心驚肉跳,更迫不及待想要知道洪先生的研究之中,到底有沒有斷定這可憐氏族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