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三八章 天大的誤會

　　一進門，常霸先剛才送來的麒麟卵就擺在桌子上，這讓我尷尬得很，因為這代表著什麼，不言而喻。
　　是我大意了，我沒有想到老譚今天晚上會過來，我更沒有想到他就這麼突然出現，在我尚未來得及收起引人遐想的麒麟卵的時候。老譚就出現了。
　　他之前曾經是常霸先的師父，常霸先手中有什麼寶貝，他當然心知肚明。所以老譚一進門，眼睛就停留在桌子上擺著的麒麟卵之上，而且臉色瞬間變了。
　　熊貓尚未明白眼前實情，但是看到老譚表情變換，他心中隱約猜到一些內容，沒有多說話。
　　我則尷尬說道：「老譚。這麒麟卵……的確是……」
　　「的確是常霸先的。」老譚苦笑一聲，抬頭看著我，問道：「常霸先倒還懂事，居然主動過來聯繫你了。他做的沒錯，只要討好你，再搞定鄭世歡，那麼我注定要栽在他的手上了……」
　　老譚的聲音越說越無力。漸漸變得虛弱不已。我冷汗直冒，連忙擺手道：「老譚，你誤會了，常霸先的確來找過我，也的確給了我麒麟卵，但是我卻沒有同意他的聯盟之意，我肯定還是站在你這邊的！」
　　老譚卻笑得苦澀：「小楊，不是我不願意相信你，是我現在真的信不起任何人了。我付不起這個沉重的代價……」
　　看著老譚，我心如刀絞，他現在身體虛弱，甚至都無法召喚出那種恐怖的影子魔王「夜將軍」出來，而這全都是因為要救我。
　　現在我卻因為收下了常霸先的麒麟卵，而導致讓老譚對我失去了信任，這絕對是一個天大的誤會。
　　而最令我無力的是，我根本無法解釋清楚這個誤會，老譚終究不肯相信我，也無法相信我。他剛剛被端了老窩，回來卻看到我和常霸先暗中聯繫，這樣的打擊。就算是堂堂夜將軍也有些承受不住。
　　老譚頹廢的坐在地上，從口袋裡掏出一支香煙，緩緩點燃。
　　「老譚……我真的沒有想和常霸先聯合謀害你，你為了救我而身受重傷，我就算再沒良心，也不能背地裡捅你一刀啊！」我苦笑著說道。
　　老譚卻輕輕擺擺手，示意我別再解釋。
　　他抽了口煙，低聲詢問道：「剛才鄭世歡找你，是不是也想讓你反水？」
　　「他……那小子現在糊塗，還沒看清楚眼前形勢，他的確想讓我和他聯手，坐收漁翁之利，可是我沒有同意！」我誠懇說道，可老譚的眼神中卻始終沒有信任。
　　「你們兩個小子，都是做梟雄的好苗子，能很快摸清楚這個城市裡的生存法則，這很不容易。」老譚笑得疲憊，手中的香煙忽然一顫，煙灰掉在了腿上。「算了，我也老了。的確折騰不動了，看起來我鬥不過常霸先，這都是天命……」
　　說到這裡，老譚起身要走。我連忙上前攔住：「老譚，你不能走啊，你現在身體還沒恢復，出去的話萬一被常霸先抓住怎麼辦？」
　　老譚回頭看著我，苦笑道：「我不走，難道留下來麼？小楊，不是我不信任你，只是我不敢信任你……」
　　我連忙道：「你要是不信任我。我現在就把這麒麟卵退回去，現在就帶著熊貓去踢了常霸先的場子？這總行了吧？」
　　可能是因為急於在老譚面前證明自己的真心，我甚至開始失去理智，甚至連這種荒唐的提議都想出來了。
　　老譚卻只是苦笑。他搖頭說道：「算了，小楊，別衝動了。我好歹也在這南京城沉浮了幾十年，不至於沒了你就得死……我還有自己的自保能力。」
　　我還想拉住老譚，老譚卻忽然對我說了一句讓我渾身顫抖的話：「玄機斗鬼場那天晚上。放走常霸先的就是你吧？」
　　這句話一出口，我徹底愣住了。
　　如果老譚知道了這件事情，那麼我真的是有口說不清了。
　　我拉住老譚的手不由得鬆開，整個人也呆呆的看著老譚。說不出話來。
　　老譚回頭盯著我，老邁的眸子裡只有一絲苦澀之意，他是真的開始懷疑我了，至少他無法再信任我。
　　「老譚，我當時只是擔心你……擔心你之後會對我動手……」我低聲道。
　　老譚輕輕點頭：「我理解你，我也尊重你的做法，只不過我現在和當時的你一樣，我也只是擔心你會聯合常霸先弄死我。僅此而已。所以，請放我離開。」
　　我無奈鬆手，後退一步，低聲道：「老譚。千萬小心，剛才常霸先就在附近，我擔心他現在還在。」
　　老譚輕輕點頭，沒有多說。毅然決然轉身離開，出了門，消失在了獅子嶺的深山之中。
　　看著老譚離開，我忽然覺得心中很愧疚，很難受，同時還很不放心。我擔心常霸先就潛伏在外面，隨時等著和我決裂的老譚孤身一人離開這裡。不得不承認，常霸先這顆麒麟卵來的太是時候。也太狡詐了些。小小一塊血玉，瞬間粉碎了我們本來就不算堅固的信任。
　　熊貓上前一步，低聲問道：「小楊，要不要追上去看看？我怕常霸先有埋伏。」
　　我剛準備點頭同意，忽然手機響起，居然是鄭世歡的電話。
　　今天晚上，注定是不安分的一晚，注定是多事的一晚。
　　我連忙接聽了鄭世歡的電話。鄭世歡在電話裡顯得有些急躁：「小楊，我大爺爺回家了沒有？」
　　我連忙搖頭：「沒有，已經兩天了，沒有見到人影。」
　　鄭世歡焦急道：「這也太奇怪了吧。剛才我聽到消息，說大爺爺昨天離開南京，似乎要出遠門，可是他又沒有和咱們打過招呼。我總覺得事情有點不對勁兒……」
　　聽說師父離開了南京，我也心中訝異，可是當務之急並不是師父，反倒是孤身走入常霸先陷阱的老譚。
　　「鄭少。我這的情況更複雜一些，老譚已經對咱們兩個生出疑心了，而且他剛剛孤身離開，我擔心他會遇到常霸先的埋伏。」
　　「那還不好？正好可以先讓他們兩個打個你死我活。」鄭世歡依然還是抱著一副事不關己的態度。
　　「鄭世歡。我可警告你，老譚現在因為救我而身受重傷，如果他現在被常霸先害了，我可是要內疚一輩子的，而且我決不能讓這種事情發生，所以我現在必須要去保護老譚。」我沉聲道。
　　鄭世歡似乎依然不為所動：「你要是願意去就去吧，我反正不準備插手這件事情。老譚和常霸先同樣危險，為了我的事業，我絕不會意氣用事。大爺爺那邊的事情我先去跟進，但如果他們真的出了意外，你也得出一份力。」
　　師父的事情是我義不容辭的事情，我當然沒有拒絕。掛掉電話，我還是對鄭世歡的冷血無情有些不滿，可再轉念一想，如果老譚沒有救我一命，我是不是也不關心他的死活呢？
　　這樣考慮，我似乎就理解了鄭世歡的抉擇，人不為己天誅地滅，這是無可厚非的事情。
　　掛掉了鄭世歡的電話，我和熊貓趕緊動身出門。師父和瘋道人的事情雖然也值得我們掛懷，可是畢竟遠水救不了近火，老譚才是我們現在的首要任務。
　　再說師父和瘋道人都是飽學之士，再加上能力過人，他們倆要是都解決不了的問題，我和熊貓也就幫不上什麼忙了。
　　出門之後，憑藉著熊貓出色的追蹤能力，我們起初還算能夠覓得老譚的下落。可是老譚自然也是狡猾之人，越往後他的蹤跡就越難尋覓。
　　正當我們心裡發愁的時候，遠處山路上忽然一亮，我隱約看到幾輛熟悉的汽車正朝著某個位置駛去！
　　常霸先的汽車！